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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冪籬才傳入洛京沒有幾年,除了少數胡人和衛玠,還是很少會有人大搖大擺在白天穿到街上的。

  “我得了風寒,不便見風。”衛玠信口胡謅了一個理由,這也是他一慣對外的解釋。

  穿著冪籬上街其實是很顯眼的,但是衛玠的臉更顯眼,兩害取其輕,衛玠還是只能選擇冪籬,只不過他提前給自己戴著冪籬的情況準備了一個還算說的過去的理由。

  作為古代四大美男之一,“衛玠”的人設里不只是顏值逆天,聲線也很好聽,如玉石落盤般玲玲盈耳,如溪水碰撞到鵝卵石般清冽悠揚。哪怕不是聲控,都容易迷失在這樣的嗓音里,恨不能一直聽他說下去。

  王彌也不幸中招,稍稍放下了一點劍,覺得衛玠應該不是個威脅,連對衛玠開口的語氣也不自覺的軟和了一些:“哦哦,生病了啊,那、那倒也是情有可原。”

  知道真相的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道了句:臥槽,竟然真信了?這都行?

  這當然行。

  這個時候的王彌,還是個心無城府、講義氣的少年,沒有成長為後世那個兇狠毒辣、誰都不信的叛軍將領,在他的內心中仍保留著那顆赤子之心,對老弱病殘擁有一份天然的體恤,再加上衛玠的聲音真的讓他很心水,自然信的無怨無悔,他對衛玠道:“既然病了,那就不隨便出來亂管閒事。你知道他們是誰嗎?我不會找與我無仇的人的麻煩,你快帶著你的人離開吧。”

  少年的語氣里還是充滿了各種嫌棄,卻也難掩那背後的關心。

  衛玠勾唇笑了笑,領了情,卻還是只能拆台道:“不巧,這兩個人我還真知道他們是誰,不僅知道,還認識。”

  “!!!”王彌一下暴怒,不是對衛玠,而是對著溫嶠,聲音裡帶著被欺騙的憤怒,“你不是說你和這個侍衛不認識嗎?那別人怎麼說認識你們兩個?!”

  溫嶠傻了,感受了一把什麼叫躺著也中槍,他真不認識啊,不管是這個救了他的侍衛,還是那個突然站出來帶著冪籬的神秘傢伙。

  耿直的侍衛大哥也繼續用噎死人不償命的方式幫腔:“我與溫公子之前確實不認識。”

  趕在王彌徹底暴走之前,衛玠趕忙開口解釋:“我與溫兄認識,但這侍衛是我的侍衛,他們此前確實不認識。我剛剛在路上偶然遇到溫兄,見他行色匆匆,怕他出事,這才派我的侍衛跟了上來。”

  王彌本來因為衛玠好聽的聲音和生病的身體,而對衛玠還挺有好感的,結果一聽衛玠與溫嶠認識,態度好像還很親密,就有點遷怒似的不再那麼喜歡衛玠了。因為……溫嶠能認識神秘人呢?不外乎是那些世家子弟罷了,紈絝又為富不仁,和溫嶠一樣居心叵測,反正,世家每一個好東西!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走了,那以後就也別走了!”王彌豎劍於胸,擺起攻擊的手勢。王彌自恃臂力驚人,孔武有力,把心一橫,就開始很認真的考慮起要不要從今開始從遊俠晉升為殺人犯。

  與此同時,溫嶠也終於認出了衛玠的身份,趕忙擋在衛玠身前,生怕體弱的衛玠出個什麼差錯。

  “你不該來。”溫嶠道。

  “那我還算什麼朋友?”衛玠反問。

  “朋、朋友?”溫嶠的眼睛裡捲起驚濤駭浪,一臉受寵若驚的不可置信,衛玠說他當他是朋友!那可是衛玠啊!

  “不是嗎?”衛玠隔著冪籬,歪頭。

  “是是是!”溫嶠忙不迭的點頭,一臉略帶白痴的笑容。他們當然是朋友,以後還會是好朋友!

  “你們在那邊打情罵俏夠了嘛?”被無視掉的王彌更加生氣了,像極了一隻炸毛跳腳的貓仔。

  特別是旁邊正有一隻真.炸毛貓在等著讓王彌明白花兒為什麼會這麼紅,兩相一比,不會讓人害怕,只會忍俊不禁。

  王彌徹底惱羞成怒,連打都不知道怎麼打了。

  不過,在此行的隊伍中,如今最生氣的卻不是王彌,而是拓跋六修。打情罵俏這種話能隨便說?!簡直找死!

  一個大招過去,王彌少年就躺了。沒暈,腦子還有意識,就是見鬼的身體不能動了。

  拓跋六修拍拍手,對衛玠美名其曰:【這裡面肯定有誤會,我先讓他冷靜冷靜。】衛玠點點頭,覺得拓跋六修做的挺好。王彌一心認為溫嶠是壞人,很顯然是不會再聽進去什麼話的,未免兩方打起來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不如用些手段讓王彌不得不冷靜的聽聽溫嶠怎麼說。

  躺在台階上被迫“冷靜”的王彌……自然是在心裡罵娘,覺得自己完蛋了。只能化身魚肉,任人宰割。

  被王彌護在身後的少年更是害怕的哆嗦了起來,只不過他卻還是咬牙勇敢的擋在了王彌身邊,不想讓別人傷害王彌。

  王彌更生氣了。

  王彌不斷的給少年使眼色,你幾把是不是傻嗎?對方那麼多人,你又手無縛雞之力,留在這裡能幹什麼?快跑啊白痴!可惜,王彌也就是想想,他連話都說不出來,自然也沒辦法讓少年心有靈犀了他的內心世界。

  少年也誤會了王彌的意思,不斷的對他說:“我、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別擔心,咬死一起死!”

  誰要和你一起死啊啊啊!王彌這輩子就沒這麼憋屈過。只是心裡某一部分還是因為少年的堅定而軟的一塌糊塗,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傢伙呢?我不看著都不行!

  王彌在心裡打定主意,不管溫嶠到底要耍什麼花招,他都要想辦法讓溫嶠放了自己的小夥伴。

  溫嶠當然不會傷害王彌,也覺得衛玠的人應該不會傷害王彌,只是想辦法讓他安靜了下來。

  是的,衛玠的人。

  溫嶠雖然不知道王彌為什麼倒下,但他覺得他知道是誰讓王彌倒下的,從全場來看,只可能是衛玠的兩個侍衛出了手,對藏龍臥虎的衛家產生了更加高山仰止的佩服之感。

  兩個侍衛則訓練有素的將裝X進行到底,沒有否認是他們做的,卻也沒有承認。只是給衛玠當了一個稱職的偽裝。他們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知道跟在衛玠身邊,這種堪稱靈異的事件特別多。只能說,衛家公子不虧是傳說中的神選之人,冥冥中自有神明保佑。

  “先把王兄抬進去吧,這樣也不太好。”溫嶠指著躺的橫七豎八、不甚美觀的王彌,對這個義氣少年很是心疼。

  溫嶠當初來洛陽遊學,受到少年照顧良多,實在是不能恩將仇報。

  衛玠點點頭,他也正有此意:“進屋談。”

  第144章古代一百四十四點都不友好:

  少年想保護王彌不被人動,就如螳臂當車,不僅王彌被侍衛扛起運進了院子裡,連少年自己也一併被以一個不會弄疼他的方式給扛了進去。

  王彌和少年住在巷尾,擁有整個胡同里最大的院子,是個乍看上去還算講究的老式四合院。但是等走進了才會發現,這個不如溫嶠住的溫家客房大的四合院裡,其實住了整整七戶人家,東南西北各四戶,被兩兩夾在角落的三個小型耳房裡,也各住了三戶。

  王彌和他的兩個兄弟就住在東北角的耳房裡。

  說是耳房,其實是更類似於天井的存在,一般民間正常的四合院裡,都會把耳房當做堆砌柴火、雜物的地方。有封頂的,也有露天的。王彌等人住的就是露天的那種,只是後來人為的加個了跑風漏氣的棚頂,用兩根岌岌可危的木棍斜支著作為支撐,看上去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院子裡也是一片狼藉,仿佛經歷過一場瘋狂的打砸搶燒。

  其他六家人均門戶緊鎖,連看都不敢看一下院子裡如今又來了什麼人。

  溫嶠很顯然也是第一次進到這裡面,第一次看到王彌等人的生活環境。他臉上的不可置信掩都掩不住,因為他曾經以為王彌和他的朋友是擁有這一整座四合院的,再不濟也是個正房、廂房什麼的,所以在王彌拒絕了他一起住到溫家客房的邀請後,他也沒堅持。哪成想王彌等人住的竟然是如此逼仄狹小的耳房。

  屋子裡的光線倒是很好,跑風漏氣的嘛,自帶純天然“空調”,冬冷夏暖,還有個開闊式的天窗,可以直接看到夜晚的星星。

  房間雖破,但收拾的卻很乾淨,人窮志不窮。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王兄在京中一直有落腳的地方嗎?就在這裡落腳嗎?”溫嶠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不能說話的王彌,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覺得溫嶠在故意擠兌他,反正如今在他看來溫嶠就是裝模作樣的壞人的代名詞。

  “以、以前是的。”少年在王彌被安安全全的放到木板(衛玠覺得那玩意實在是不能稱之為床)上後,多多少少有些看清了情況,他比王彌要更加理智一些,覺得溫嶠這伙兒人應該暫時不打算傷害他們,他便壯著膽子回答道,“北屋就是我們的。只是來投奔老大的髮小一家有上上下下八口人,老人又生了病,老大就把房子讓給他們暫時先住著了。”

  王彌好歹是洛京有頭有臉的遊俠兒,雖然住在陋巷這種地方,但居住環境本身還是不錯的,最起碼房子的四分之一是他的,不用租。去年冬天他發小一家遭了災,來京城投奔他,他就豪慡的把正屋讓了出來,和少年搬到了耳房。

  其實一般只有少年一個人住,也是盡夠了的。

  王彌這個人閒不住,走南闖北,逞兇鬥狠。雖然人在洛京混,卻並不會只安心待在一處,常在洛京附近的輻she地區跑來跑去,伸張正義,順便賺些小錢。開春出去的時候,王彌就遇到了溫嶠和溫嶠帶著的證人上京。說來也巧,那證人也是王彌曾經的朋友,他天南海北的闖蕩下來,錢沒多少,朋友卻有一把。

  “謝謝。”溫嶠見少年可以溝通,就趕忙繼續問了下去。衛玠就站在一邊,沒有坐下來的打算(也沒地方坐),怕衛玠身體扛不住,溫嶠打算速戰速決,“還沒問小郎君怎麼稱呼。”

  “使不得、使不得。”少年連連擺手,一張臉紅的從耳朵蔓延到了脖頸,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尊重過,有些開心,有有些害怕,“我可當不起什麼郎君,我叫木艮,沒有字,是大哥給起的名,你隨便叫就好。”

  “那能請木兄解釋一下,錢兄被抓走,是怎麼回事嗎?”溫嶠還是那麼彬彬有禮。

  錢兄就是溫嶠帶到京城的證人,大名錢錢錢,反應了他爹娘生前樸實的內心需求。

  “不是你們嗎?”木艮怯生生的看了眼溫嶠,眼角含淚,試探性的看了看,他對斯斯文文的溫嶠其實是很有好感的,“今天上午突然來了一夥兒人,大哥去鴻鵠樓買特價早點去了,只有我和大錢在家,他們衝進來,什麼都沒問,就開始翻找東西,把屋子和院子都弄的亂七八糟的,但是什麼都沒找到,最後還踹爛了門發泄。最後他們就抓著大錢走了,我想攔,沒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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