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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瓘:……

  汝南王:……

  嵇紹毫不意外晉惠帝會這麼想。但不管晉惠帝怎麼想,該清理掉的勢力還是要繼續清理的。沒有這次釣魚行動,大家永遠都不會知道,朝堂上到底有多少人包藏禍心,又有多少騎牆派在當牆頭糙,兩邊倒。

  “小娘,你說為什麼會這樣呢?”下朝後,晉惠帝習慣性的想要問總是會陪在他身邊的衛玠,結果卻發現衛玠早已經不住在宮裡了,自然也不會再陪著他。

  而陪在皇帝身邊負責記錄晉惠帝起居的官員,沒有一個敢回答皇上,為什麼如今的朝政會這樣。

  因為正是晉武帝晚年的糜爛政策,才導致了他給他的傻兒子留了這麼一個千瘡百孔的政局。這點其實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在無數朝代里都是有跡可循的歷史,就像是怪圈,總會有皇帝重蹈覆轍。再英明神武的一代聖君,晚年也偶爾會在不該心軟的地方心軟、不該強硬的地方強硬。

  哪怕是千古一帝康熙爺,也把兒子雍正坑的蠻慘的。

  事實上,雍正剛剛繼位那幾年,因為九龍奪嫡的餘威還在,接收的爛攤子比晉惠帝還要嚴重的多。

  但雍正畢竟是雍正,節源開流,力挽狂瀾,平了內亂隱患,削了邊疆野望,勤勤懇懇一輩子,自己沒享什麼福,全便宜了他農家樂審美的兒子乾隆。

  歷史上的晉惠帝,就沒有雍正的本事了。畢竟雍正是從養蠱政策中正兒八經拼殺出來的能力者,而晉惠帝只是個被千嬌百寵般哄出來的傻子。所以,大清迎來了康乾盛世,而西晉卻在少數民族入侵中四分五裂,拉開了中國幾百年南北對峙的序幕,東晉朝廷盤踞一隅,再沒了魏晉時的意氣風發。

  如今,衛老爺子在努力的,便是逆天而行,改變這個格局。

  第一步衛老爺子走的還算穩健,用雷霆手腕,樹立了晉惠帝沒那麼好糊弄的嚴肅威信;用趙王、楚王這兩個典型,殺雞給猴看的似的,火速收拾了每次換皇帝時總會冒出來的那麼幾個有反心的人;最後,就是把騎牆派從朝堂上肅清,這些人並不都是罪該萬死的,但冷漠的觀望,有時候也是一種原罪,他們不會死,但他們及他們家族的人,短時間內是別想再重新出現在早朝時文臣武將的行列里了。

  趙王等人的審判速度達到了有史以來最快的峰值,不等秋後,就要斬首示眾,並且聖上下了一道讓整個司馬家的王爺們都為之一驚的政策,貶趙王一脈罪不至死的子孫後代為庶人,剝奪皇姓,流放海外,永不回朝。

  司馬家和別的皇朝有一條不太一樣的規矩,就是哪怕有人造反,也很少會罪及子孫。不管關係遠近,都是一樣的。

  好比歷史上楚王被殺後,楚王世子依舊繼承了王位,只不過不是楚王了而已,但也是王爺。

  趙王造反,他的嫡子參與了,會和趙王一起行刑,庶子卻沒有參與。當時他還在京中做著自己封王,只不過是換個封地的美夢。結果晴天霹靂,一道巨雷,炸醒了所有還覺得只要自己假裝不參與,只鼓動別人動手就可以高枕無憂的皇族,晉惠帝和晉武帝真的不一樣。

  對皇族的限制法令從這一天正是開始,寫下了晉朝皇族的第一條規矩。

  與此相對的,在這次事件里堅定不移的站在晉惠帝這邊的淮南王得到了加封,換到了比淮南好很多的清河,成為了新一任的清河王。

  至於前任清河王,他沒死,只是被圈了,貶為庶人的圈進,待遇和之前的楚王差了不少一點半點。

  汝南王當了一次壞人,上書要求貶清河王的全部家眷。

  清河王妃連進宮哭訴都不敢,嚇的惶惶不可最後,生怕皇帝不僅要貶她為庶人,還要流放。大概庶人她不怕,她娘家是世家,大不了她帶著兒子改姓回娘家過日子,但是她很害怕去還未知的海外。

  最終,在清河王妃家族的求情下,清河王妃保住了自己王妃的頭銜,只不過不允許再被繼承,只要她活著一日,她和丈夫、孩子就依舊可以住在王府里,但也就只是如此了,該改姓的還是要改姓,王府也不能在稱之為王府。舊清河王一家與皇族再無任何關係。

  這樣一貶一捧,徹底打消了不少王爺的僥倖心理,不敢再隨便冒頭,開始安安心心的在封地當個土皇帝,年年努力繳稅,生怕怠慢京中一點。對於某些人來說,把他們貶為庶人,比殺了他們還要痛苦。

  有野心的王爺也不好拿這種事情說晉惠帝刻薄寡恩,他畢竟留了他兄弟一命,清河王參與的可是謀反,哪怕清河王堅稱對此事一無所知,是被趙王騙了。

  趙王死的那日,不少人都去看了劊子手行刑,但趙王、孫秀等人都沒有說半句話。不是他們不想喊什麼“我願啊,司馬衷你殘暴不仁,我要詛咒你”之類的話,而是在進行斬首的前一晚,吃過斷頭飯之後,趙王等人就被提前割去了舌頭,免得他們第二日胡言亂語。

  隨著趙王的付誅,朝堂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效果極其明顯,朝上的官雖然少了,但辦實事的人多了;一條政令下去,執行的力度和速度與過去有了天然之別,曾經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敲定下來的事情,如今只需要三天;沒了那麼多烏煙瘴氣的不得不被迫站隊,大家的臉上也終於了有些真誠的笑模樣。

  如今朝臣見面,最愛寒暄的話不外乎:

  “聽說了嗎?皇后娘娘愛酸,肚尖,這一胎肯定是嫡子。”

  “對對對,根本不需要證據證明啊,我家娘子說的,還能有假?”

  “我阿姊也是這麼說的。”

  全國人民都在熱烈期盼著代表了政權穩固的皇室下一代。

  衛玠不知道從哪裡聽過一個偽科學的理論——當一個人廢話多的時候,往往也就代表著這個人自我認同的幸福指數比較高。

  不管真假,看見漸漸廢話多起來的官老爺們,衛玠都決定就當那是一個很有準確度的說法。

  動盪的政局,得到了初步的穩定;老百姓很快也迎來了一條條緩和的稅收減免政策,以便休養生息;與此同時,人在關中的王濟也一戰成名,與洛京的局勢遙相呼應。本就與西晉與交好傾向的拓跋鮮卑首先表態,想讓本就在京中的首領之子繼續在京中深造學習,其實換個意思就是留在京中為質,以換取西晉更多的貿易傾斜……

  這個首領之子,自然就是拓跋六修的弟弟了,他乖乖留在了京中,唯一對族裡提的要求就是希望把他的一些東西運過來。族裡同意了。

  衛玠對此充滿期待,因為拓跋六修的身體就在這個隊伍里。

  拓跋六修之前好像忘記說了,這輩子,在這個平行空間裡,他的身體一直在沉睡,沒有任何人,他還是只是他。這具特殊的首領之子的身體,一直在由祭巫保管、供奉,把他偷偷從盛樂運出來可不容易。拓跋六修甚至親自去了一趟北邊。

  一切都在慢慢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暫時算是天下太平了,最直觀的證據自然就是衛玠終於被衛老爺子接回了衛家,與衛玠一起回來的還有晉江疾醫。

  衛家一切都沒什麼改變。

  王氏摟著兒子心肝寶貝的叫著,心疼的不得了。

  幸好,馬上就要出生、突然在二嫂庾氏肚子裡活動了一下胳膊腿腳的小侄子,替衛玠分散了注意力。衛玠決定從現在開始就喜歡他or她,簡直太給力了!

  四叔母繁昌公主也真的懷孕了,這一次她信心滿滿,一定要生個兒砸!

  衛玠當晚和他們的朋友在鴻鵠樓小聚了一下,唯二最貴的院子坐忘心齋依舊是衛玠的,這一次他還多請了楚王世子。大家飲酒做詩,不醉不歸。

  回家的路上,再次偶遇了果奔的王家世叔王澄同學,還是那麼的辣眼睛。

  在某次繁昌公主舉辦的賞花宴上,陽平公主好像終於恢復了正常,因為她笑眯眯的問衛玠:“真的不考慮嫁給我?我嫁給你也可以哦。”

  “……不了,謝謝。”衛玠拒絕的毫不客氣。

  “嘖,你都不聽一下我的條件嗎?你都不知道如何我和你結婚,我會犧牲什麼。”

  “沒興趣知道,也不希望你為我犧牲。”衛玠很認真的對陽平公主道。

  陽平公主哈哈一笑,事情就過去了。

  繁昌公主卻在私下裡對衛玠感慨:“這可是陽平難得一次的認真呢,如果她和你結婚,放棄的可是……”

  “我們不會結婚。”衛玠打斷了自己的四叔母。

  “你也不小了。”熱衷於給別人當媒人的繁昌公主發自真心的感慨,家裡沒了衛熠讓她催一催,她也很是寂寞啊。

  “……我更願意專注學問。”

  “太學也叫學問?”繁昌公主不屑的撇撇嘴,她積極建議衛玠,“你為什麼不和二郎說,讓他下旨允你進國子學?如今的天下已經和過去不同了。”

  “未來會更不同。”

  不是只有行軍打仗才算對國家有貢獻的,衛玠身體不允許他做危險的事情,但他也有力所能及可以為這個國家做到的。

  衛玠站在百年洛陽太學的門口,對未來躊躇滿志。

  一身楝花色的逢掖衣,風雅又飄逸,成為了一代人永不褪色的記憶。

  第127章古代一百二十七點都不友好:

  永熙元年,晉惠帝登基,天下初定。

  永熙二年,羊皇后於中宮誕下嫡子,取名司馬頊。頊者,頭戴玉冠者,其名所寄託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永熙三年,冬,京師地震。

  永熙四年,東夷十七國,南夷二十四部,請求內附。

  永熙五年,流星從東北起,橫貫天空。京師及八個郡國發生地震,蜀郡山移動,淮南壽春震感強烈,洪水決堤,山崩地陷。匈奴人郝散造反,攻掠上黨,但很快便被馮翊(pingyi,地名)都尉鎮壓斬殺。太后、皇后身體力行提倡節儉,減菜色,退金飾,用以賑濟災民,全國各州遭災地區予以赦免,卻仍發生了較大的饑荒。

  永熙六年,春,洛京依舊過著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太平日子。

  十六歲的世家子溫嶠,由河東入京,替父拜訪在朝中任吏部尚書的伯父溫羨,正趕上二月初二的花朝節。

  “太原王家下了請帖,你正好可與三郎、三娘一道同去。”

  伯父不問溫嶠來意,只當他與到京中遊玩的族中子弟無異,熱情的招呼自家尚了胡太后親女武安公主的三兒子,帶著堂弟去與各世家交際。

  溫嶠知道伯父是好意,這些年太原王家如日中天,各世家隱隱以太原王氏為主。哪怕溫家同為世家,但能與太原王氏這樣的龐然大物攀上交情,依賴也還是家中所娶的公主的情面,而不是溫家的實力。這次王家辦花朝節,女主人常山公主對溫家下帖,請的也主要是剛剛嫁人的兄子武安公主,伯父能落下臉面求公主把溫嶠帶進去,足可以看出對溫嶠的喜歡與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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