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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楷是衛瓘二兒媳的姐夫,同時還是衛瓘小兒媳的爹,還有裴修那個衛熠牽扯不清的曖昧對象……最主要的是,清河王知道裴楷膽子其實很小、很好咋呼,帶兵圍困裴府,裴楷肯定會逃跑。

  歷史上也確實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在衛家被滿門屠殺的時候,裴楷單車前往岳父王渾家,一晚上換了個八個地方,才勉勉強強抱住了自己。

  這一次因為衛家位高權重,裴楷選擇了找衛家求救,衛老爺子被迫和裴楷栓在了一起,對宮中分身乏術。

  ……計劃本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但誰知道衛老爺子早就在等著他們了,他派人暗中跟著清河王,不僅摸清了楚王最後那點底牌到底藏在哪裡、怎麼聯繫,還把清河王的家底也摸了一清二楚。在成功換了宮中侍衛後,就只剩下坐等清河王拿這證據千里送了。

  在清河王造成假傳聖旨的既定事實後,直接就讓藏在衛府的人馬一擁而上,以造反的名義拿下了清河王。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哪裡來的人?!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啊啊啊!”趙王和孫秀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就是覺得衛瓘等輔政大臣沒什麼兵馬,他們是掰著指頭算過衛瓘可以調動的人的,而他們和清河王合起來的兵力是衛瓘的三倍有餘。至於其他王爺,有兵的大多都回了封地,留在在京城的,都是類似淮南王那種只會阿諛奉承其實毫無卵用的傢伙(淮南王冷哼了一聲),衛瓘從哪裡來的人?總不能是憑空變出來的吧?

  常山公主等公主終於忍不住冷笑出聲:“叔曾祖當我們是死人嗎?”

  公主都有合法隨扈,一個公主的隨扈沒多少,看上去不過是小打小鬧,但二十五位公主呢?不要說趙王那邊只是比衛瓘多了三倍,哪怕是十倍,這些公主都照抽不誤。

  因為公主們不僅有隨扈,還有新的兵權。

  就晉武帝生前那次,常山公主等人進宮帶頭哭訴,可不是白哭的,她們得到了實打實的利益。只不過比起咋咋呼呼的楚王、趙王之流,公主們更願意悶聲發大財。說晉武帝死前的密旨之一,就是給公主們留下了足夠自保的兵權。

  一個人是自保,二十五個就可以分分鐘造反了。當然,公主們沒造反,只是用來保護皇上了。

  駙馬們則均是jú花一緊,臥槽,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他們完全不知道?!雖然平日裡確實是覺得公主們的來往比之前頻繁了些,卻也沒覺得她們整日討論胭脂水粉能幹成什麼大事。直至今日……現實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就是看不起女人的下場!

  陽平公主上前,戳了戳她哥:“喂,你還要躺倒什麼時候?這樣不太好看誒。”

  晉惠帝拍拍手,沒事人一樣的起身,活蹦亂跳的詐屍了。~\(≧▽≦)/~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事情已經不會再起什麼波折的時候,陽平公主反手就是一劍……

  ……捅在了自己駙馬的胸前。

  軟劍捅進再抽出,真正的鮮血噴了滿地,陽平駙馬至死都不知道陽平公主到底是怎麼發現他的,明明他從始至終的存在感都是那麼低。

  皇帝吃菜前都會有人試毒,喝酒也不例外,連皇帝所用的杯具都會有人事先檢查數次。有人想要毒殺皇帝,只能從別的地方花心思。好比敬酒時,皇帝總不能喝一口酒就讓別人試一次毒,所用,當太監試完毒再下毒,便是個不錯的時機。

  大殿之上,與機會接近皇帝酒壺的人不多,負責倒酒的太監是一個,與皇上親近的人是一個,好比衛玠、嵇紹,也好比陽平公主的駙馬。

  常山公主那日的紙條便是小心陽平公主的駙馬。

  這才有了衛玠臨時起義讓晉惠帝加戲。

  陽平公主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冷冷淡淡的,她蔑視的看了眼腳下的駙馬:“下次再想給我皇兄下毒,記得先想想他是誰的兄長,小心枕邊人啊,親愛的,啊,我忘了,你大概沒有下一次了。”

  第125章古代一百二十五點都不友好:

  壞人被抓,此間事了……

  好吧,沒了。

  這次的趙王事件,和上次的楚王事件不同,楚王在晉武帝靈前的發難,更像是一場小孩子過家家般的小打小鬧,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沒有死人,一個都沒有,頂多是受傷。而趙王的逼宮篡位,卻讓盒飯發了個漫天,血染丹陛,禍起丹墀。

  廣陵王、陽平駙馬這兩位就不用說了,一個當場毒發身亡,一個被陽平公主捅了個對穿,死的不能再死。

  不過,大批量的盒飯還是在宮外發的。清河王帶兵去圍困衛家,卻被衛家反伏擊時,兩軍兵戈相向,不可能沒有死傷。雖然衛老爺子當時已經在盡力把傷亡值降到最低,但無論哪個數字有多低,死人就是死人。無論是為了皇帝重臣英勇就義,還是被反派欺騙利用,這些士兵死後的身後事,都成為了眼下的重中之重。

  對於烈士,要商討相應的補償政策;對於被蒙蔽當了劊子手工具的人,要考慮怎麼安撫家屬情緒,才不會讓仇恨蔓延到下一代,造成更多的杯具。

  最主要的是,要防範別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利用此事做文章,陷害傾軋,成為對付政敵的手段。

  不錯抓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衛老爺子無意間從衛玠口中聽到了這句話,淺顯易懂,卻蘊含著大道理。這真的很難做到,可他願意去嘗試。

  不過,這些和衛玠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衛玠目前更擔心的是晉惠帝和陽平公主。

  晉惠帝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的大兒子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死了。晉惠帝無法形容自己在知道這件事時那一刻的感受是什麼樣的,他只會呆愣愣的看著廣陵王被人抬下去,呆愣愣的捂著胸口,呆愣愣的不明白為什麼那裡明明沒有受傷,卻會心如刀絞。

  晉惠帝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辦法說出哪怕一個完整的句子。

  前不久還人滿為患的大殿,如今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了衛玠、嵇紹、羊皇后等幾個人陪在晉惠帝身邊。

  晉惠帝好不容易,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一雙如洗過一樣的眼睛裡,有著他自己也不懂的哀傷,他就像是個機器人一遍遍的對衛玠幾人問:“沙門為什麼死了?沙門為什麼死了?沙門為什麼死了?”

  對於衛玠來說,廣陵王是個很討厭、很煩的反面角色,但是對於晉惠帝來說,那是他的長子。

  他知道廣陵王最近很不乖,要受到教訓,就像是五弟彥度(楚王的字)一樣。

  但是,為什麼楚王沒有死,廣陵王卻死了呢?

  晉惠帝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去理解這件事,希望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想明白前因後果,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他也還是想不明白。他的第一個兒子,就這樣死了。他對於這個兒子小時候的記憶幾乎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他關於兒子最早的記憶,就是在父皇那裡看到他,以為他是他的弟弟,和他玩的很開心。

  再後來,兒子就莫名其妙的長大了,會恭恭敬敬的叫他父親,卻和他一點都不親。不親就不親吧,他已經習慣了被身邊的人這樣對待,嵇紹、衛玠和羊皇后對他的態度反而是特例,他會很珍惜、很珍惜這份特例,卻也不會因為兒子不親他,就不喜歡他的兒子了,沒什麼理由,就像嵇紹告訴過他的,那是他的兒子啊,愛是不需要理由,而是一種本能。

  面對這樣的晉惠帝,衛玠和嵇紹的心簡直軟到一塌糊塗。他們最終決定小心翼翼的告訴晉惠帝,他的沙門只是去和先帝團聚了,先帝那麼喜歡這個長孫,捨不得他,就提前帶走了他。

  “是這樣嗎?”晉惠帝一愣,眼角還掛著淚珠,唇角已經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還是自欺欺人的希望那是真的,他恍然大悟說著,“原來是先去見父皇和母后了啊,母后一直心心念念希望我能早點生個兒子,如今看到沙門,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她會對沙門很好,就像是對我一樣。”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衛玠和嵇紹準備這樣說。

  但他們還沒真的說出口,羊皇后卻已經道了句:“當然不是這樣。”

  羊皇后已經被疾醫診了脈,確定懷了皇嗣,這次的事情也沒有對她和孩子產生什麼影響。如今,她站到了晉惠帝眼前,對衛玠和嵇紹的教育方式充滿了不認同感。

  晉惠帝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皇后,乖巧問:“那是什麼樣的呢?”

  “是報應。他想殺了你,想殺了他的兄弟,所以他得到了報應。”羊皇后的話里沒什麼仇恨,只是冷冷淡淡的,就像是在陳述一本書上寫的文字。

  衛玠和嵇紹不可思議的看著羊皇后,想問她直接告訴晉惠帝這些真的好嗎?

  晉惠帝卻並沒有衛玠和嵇紹以為中的崩潰,反而很平靜的繼續問羊皇后:“沙門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他不乖,對嗎?”

  “他不叫不乖,而是壞透了。”羊皇后容得下廣陵王和謝才人母子為了爭奪寵愛在後宮裡上躥下跳,卻絕對無法容忍他們想要奪去她僅有唯二的親人——她的丈夫,和她未出世的孩子。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在羊皇后發現廣陵王要害死的人其實是晉惠帝時的驚恐,當那杯毒酒下肚時,絕望瞬間就蔓延到了她的周身,至今她的手腳都是冰涼的。她不敢說她對晉惠帝這就是愛情了,但她可以肯定的說,她最不想失去的就是晉惠帝。

  所以,衛玠和嵇紹可以因為廣陵王死了,覺得往事已矣,不再提起廣陵王生前的糟心事。

  但羊皇后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她覺得晉惠帝雖然傻,卻並不是接受不了現實的人,沒必要讓他真的一直活在理想鄉里,晉惠帝需要明白他到底要面臨怎麼樣的殘酷。他不會應對這份殘酷沒關係,但至少他不應該被蒙在鼓裡,傻樂的以為全天下只有蜜糖和鮮花。

  衛玠嵇紹和羊皇后其實都沒什麼錯,他們只是選擇了兩個不同的教育理念,雙管齊下,才是最佳方案。

  “沙門恨我嗎?”晉惠帝在消化完了羊皇后的話之後,舉一反三出了一個他以前並沒有認識到的問題,也許他的兒子不僅不和親,還很恨他。

  這一次,羊皇后卻搖了搖頭,她握住晉惠帝的手說:“一個人怎麼會輕易恨自己的父親呢?除非父親做了實在是無法原諒的、很過分的事情,才會恨。你還不至於。就像是你也會很難恨沙門一樣,縱使他再叛逆,你只會覺得傷心難過,卻不會恨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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