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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有疾醫,穩定人心這點……衛玠已經用不知道是什麼神奇的技術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在等著皇上轉危為安的這個時間段,來當一回破案的捕頭了。

  誰該為此次事件負責?

  毫無疑問,全場的眼光都看向了挑起這一切的謝才人,若不是她祝酒,哪裡來的這麼多事兒?

  謝才人正梨花帶雨,滿眼淒楚,以一個弱女子的身份展現在眾人面前。無論別人說什麼,她嘴裡的話都只有翻來覆去的幾句,皇上可還安好?讓我去死吧,讓我替陛下去死吧,我沒辦法看陛下,皇后你為什麼不去?陛下都那樣了,你為什麼還可以如此冷靜?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如何不重要,我不會為自己辯解什麼,都是我的錯,只求求你去看看皇上吧。

  好不可憐的模樣。

  簡直是教科書般的白蓮花。

  陽平公主嘆為觀止,忍不住開口對自家姐姐平陽公主道:“她這還叫沒辯解什麼?就差指著皇后的鼻子說皇后鐵石心腸、必有貓膩了吧?皇后能包藏什麼禍心?害了皇兄,皇后能得到什麼?皇后可不像某人,不僅有庶長子,肚子裡還揣著一個。”

  陽平公主的聲音不大,但由於現場除了謝才人“隱忍的傷心”以外就沒有別的聲音了,在巧妙的大殿結構下,陽平公主的聲音傳遍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一語驚醒夢中人。把一部分真的被謝才人的眼淚帶跑偏的人,拉回了現實。

  腦子是個好東西,需要時常帶著它。

  如今酒杯和酒壺經過的每一手的宮人,都依舊被控制了起來,但是沒人認罪,暫時也還沒有找到什麼直接證據能夠證明到底是誰下了毒。目前來說,大家能夠依據的推理證據,只剩下了最簡單粗暴的兩種,有仇者,和最後得利者。誰仇大,誰嫌疑就大;誰能因此得到最大的利益,誰自然也就有最大的嫌疑。

  前者讓楚王世子脫穎而出,畢竟他爹被囚,他又被剝奪了領兵權,仇大了。至於楚王世子的年齡,這並不在大家的考慮範圍內,在皇宮這個染缸里,無論幾歲殺人,都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後者自然就是廣陵王了,他一直被晉武帝當做繼承人培養,結果晉武帝一掛,晉惠帝卻不這麼想了,廣陵王前段日子近乎絕望的急迫在高層圈也不是個什麼秘密。

  也就是說,楚王世子和廣陵王都有最急迫的理由害死晉武帝。

  楚王世子面對眾人的質疑,依舊擺著那張在重要場合總是比老夫子還要老夫子的嚴肅臉,冷哼了一聲,不屑解釋。典型的天蠍座,面對被誤解,前一秒還在捫心自問要不要解釋,後一秒就翻臉,解你麻痹!不管,老子最酷!

  廣陵王的反應,卻超乎了大家以往對他的印象。

  他指著眾人,一臉悲憤:“你們什麼意思?那是我父皇啊,你們怎麼能懷疑我能幹得出來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父皇如今命在旦夕,你們卻只在乎他位置下的那張椅子?皇祖父,您若在天有靈,就來看看吧,孫兒要被逼死了。我告訴你們,我和你們不一樣!”

  說完,廣陵王就幾步上前,趁人不備,奪過晉惠帝的酒壺,揚起脖子,一飲而盡:“若出事,我陪父皇一起死!”

  “沙門!(廣陵王的小名)沙門!我的沙門!”謝才人突然就像是變得力大無窮,跳起來越過身邊的宮女,就衝到了兒子身邊,哭聲嘹亮,講真,在所有人都很詭異的冷靜的時候,謝才人這般模樣,反而顯得很另類,“你在做什麼啊,你怎麼這麼傻,你這樣讓我可怎麼活?你快吐出來啊吐出來。”

  廣陵王確實是吐了,但不是酒,是血。

  和晉惠帝的症狀一樣。

  全場懵逼。臥槽,臥槽,臥槽,這是個怎麼樣的發展?廣陵王瘋了嗎?不對,疾醫呢?疾醫!快救人!

  圍在晉惠帝身邊的疾醫中,一直在裝模作樣、渾水摸魚的晉疾醫一馬當先,比治療晉惠帝可積極多了的上前,搭上了廣陵王的脈。然後,他得到了一個果不其然的結論:“死了。”

  眾人以為晉疾醫這是在對所有人說,唯有陪在晉惠帝身邊的衛玠清楚,晉疾醫這是在告訴他,廣陵王真的死了,不是在博取同情。

  謝才人是真的傻了,她雙目充血,看著晉疾醫:“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誰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

  唯有有心人才能夠發現,這一次的謝才人才是真正的慌了,她不斷的試著兒子的脈搏,鼻息,最終整個人都處在了一種離魂狀態。在有宮女上前扶住謝才人時,她發出了一聲從未有過的悽厲慘叫,聲音沙啞,那是真正的絕望:“我的沙門!!!”

  隱在眾人之後的趙王,勾起了計劃順利進行的開心嘴角。

  孫秀針對廣陵王的計劃其實挺簡單的,先利用廣陵王給晉惠帝下毒,再騙廣陵王吃了解藥就不會毒發,引廣陵王在成為眾矢之的的時候,假意證明自己而喝下毒藥。廣陵王吃的所謂解藥,其實是發散藥性的,只會讓他死的更快一點。

  這樣一來,廣陵王用這般慘烈的方式“證明”了自己,旁人自然也不會再懷疑他,也就是傳說中的盲點。而大家懷疑和遷怒的目標,就只可能是“逼”廣陵王走到這一步的人。

  好比陽平公主,也好比羊皇后。

  可惜那麼討厭廣陵王的衛玠卻沒插話,要不然連他都說不清楚!

  與趙王沆瀣一氣的梁王站了出來,責問陽平公主道:“這回又該怎麼說呢?”

  陽平公主亂了,她也沒想到廣陵王真的死了,好好的人,怎麼會、怎麼會……不是說廣陵王有所圖嗎?他所圖的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喝毒酒自殺?

  謝才人已經快速從兒子的驟然死亡中清醒了過來,不是冷血,而是她徹底瘋了,一個理智的瘋子。她怨毒的看著羊皇后:“我要你給我兒子償命!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若司馬衷不娶你,我兒又如何會涉險?如何會死?你為什麼要出現啊啊啊!

  “我為什麼要殺了大郎?”羊皇后其實此時的內心也是一片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你懷孕了!你覺得我的兒子是個障礙!不對,你甚至覺得陛下也是障礙。你一刻也無法忍受和陛下在一起!是我傻了,你替你阿姊代嫁,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我的兒啊,陛下啊!”

  “你在說什麼胡話?!”羊皇后覺得謝才人簡直莫名其妙,她什麼時候懷孕了?

  “胡話?請疾醫診一下脈,不就什麼都清楚了?”謝才人露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

  第124章古代一百二十四點都不友好:

  這局面可真糟糕。

  雖然衛家料到了謝才人、趙王等人會有動作,也沒想到對方的動作會是跳過宮斗撕逼,直接殺人。不過轉念一想,這好像才是符合邏輯的正常發展啊。

  假如你想弄死一個人,你會怎麼做?以防節外生枝的直接弄死?還是非要先BALABALA說完自己全部的計劃什麼的,給對方留足了請外援的時間再弄死?很顯然,但凡有點事智商的人都會選擇前者,悶聲放個大招。

  簡單粗暴有療效。

  幸好,衛家雖然沒料到趙王難得如此有智商,卻也有自己的底牌——晉惠帝根本沒事。

  晉惠帝只是提前吃了會讓人顯得脈象紊亂的藥而已,這種古代黑醫學並不是來自晉疾醫,而是常山公主,她認識幾個怪醫,治病救人不見得有多麼厲害,但是在製作稀奇古怪的藥物方面卻獨領風騷。這藥是與那日的點心一起送到衛玠手上的。

  吐的幾口血,和再壓碎的隨身血包,都是來自衛玠的提供的現代思路,嵇紹找能工巧匠做出來的,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覷,場面效果也是令人極其滿意的慘烈。所以衛玠才在一開始就禁止所有人靠近晉惠帝,不是怕有人再暴起傷害晉惠帝,而是怕有人看出血液的溫度不對。而等過一會兒,疾醫們再上前時,也就沒辦法判斷了。

  其實這些本來是個皇后、太后準備的,因為一些原因,這才在臨開宴前,以防萬一的把備份給了晉惠帝,沒想到真是晉惠帝用上了。

  如今唯一需要衛玠擔心的只有……

  晉惠帝: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朕躺著好無聊!QAQ

  衛玠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捏了捏晉惠帝的手掌,示意他再堅持一下。沒能提前和晉惠帝說好要演戲,導致的結果就是雖然晉惠帝容易了臨時加戲,卻並不能很好的乖乖完成任務。

  幸好如今大部分的人,都被謝才人和羊皇后吸引去了注意力,這才沒有發現問題。

  晉惠帝無奈,只能繼續演下去,當一個小娘口中“臨危不亂的敬業演員”。

  但是小娘沒告訴他,若敬業的演員聽到自己妻子懷孕了的時候該怎麼辦。下次一定要和小娘商量好,在他妻子更需要他的時候,他就不要當敬業的演員了。這一次……只能先這樣了。

  好吧,其實晉惠帝只是比較好奇。青容到底懷孕了沒啊?朕也想看八卦!

  衛玠無奈,捏了晉惠帝的手兩下,算是給了他肯定的回答——是的,懷了。都不需要疾醫最後的診斷結果,衛玠就已經可以肯定。畢竟他之前就對羊皇后有孕的事情有所猜測,謝才人如今這麼一開口,就更確定了。

  其實早在今日之前,衛玠就做過類似的假設,若羊皇后真的懷孕了,那謝才人知不知道呢?衛玠還把這個猜想進行過擴展,若謝才人不知道,他該如何在這次的宮變里保護羊皇后的孩子;若謝才人知道,他又該防範什麼。好比,說不定謝才人會拼著一命換一命的心,給自己和皇后一起下墮胎藥,這樣一來,她和皇后都沒了孩子,而作為受害者的她又能洗清罪名。也好比謝才人會憋著這大招留到以後用,等她和皇后同時生產,她在對外放出風聲,來讓嫡子的血脈存疑。

  但是如今來看,衛玠還是小看了謝才人的野心。

  也是啊,既然有條件直取皇位,誰還會被局限在宮斗的格局裡?既然有條件對付皇后,不如直接對付皇上,然後嫁禍給皇后。哪怕謝才人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在背後攛掇的趙王和孫秀,也會讓她慢慢產生這種想法的,他們幫她拓寬眼界,蠱惑她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這才是能造就賈南風那樣的人的魏晉風氣啊,縱使當個反派,也要反的特別蛇精病。

  等等,如果照這個思路下去,謝才人為什麼一定要是真的懷孕呢?她有沒有可能是早就發現羊皇后懷孕了,於是決定和賈南風學習,搞個假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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