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王濟微微一笑,偷光?這也未免太小看我的想像力了。

  “到底能不能去,一句話。”王濟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因為他估算了一下下人跑去主院來回稟報的時間,常山公主可快到了。

  沒等晉疾醫開口,未老先衰、性格比老夫子還要古板的江疾醫就首先表示了反對:“郎君體弱,上次乘車,便昏睡了兩日兩夜,今次夜露深重,怎能如此胡鬧?”王濟親戚的李子園很顯然並不會在北邙別苑附近,這一來一去的,衛玠肯定受不住。

  衛玠一愣,臥槽,不會吧,直接就去不了了?他何苦要提起身體這一茬啊,擦!

  酷愛與江疾醫玩相愛相殺把戲的晉疾醫,這一次也選擇了點頭:“確實,讓郎君一人去,實在是有些冒險了。”

  王濟和江疾醫一起側目,他們都沒想到晉疾醫會這麼說。

  晉疾醫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兩眼彎彎,唇角上翹:“醫者父母心,我是不會昧著良心說話的。郎君並不適合獨自出門,但是帶上我就沒問題了。”

  “……你自己身體不好吧?”江疾醫忍不住道。

  晉疾醫很驚喜:“原來師兄還記得。”

  “誰、誰記得了。”江疾醫皺眉,口是心非的想要掩飾。

  王濟捂眼,總覺得眼前有一種狗男男的蜜汁氣場,他自然是不能忍的,直接拍板決定:“行了,把你倆都帶上,咱們走吧。”

  門外,王濟已經提前讓人把年齡大些、又好事的小郎君都召集了過來,其中還混雜了一二和王濟差不多大、因為酒精上頭而分外激動的好基友。大家在外面時就被告知了始末,都不需要王濟做什麼“戰前”動員,已經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了。

  王濟抄起衛玠,就準備走人了。

  結果……

  衛熠已經以矯健而靈活的身手,先常山公主一步從主院趕了過來。

  被夾在王濟臂間的衛玠雙眼放光的看著他比爺們還爺們的姐,那一副擋在門前萬夫莫開的氣勢,真是來的太及時了!

  棗哥卻捂住了臉,他比衛玠要更了解衛熠一些,這貨絕對不可能是來攔著王濟的。

  果然,這天難得換了身女裝的熠姐,依舊有些性別障礙呢,她上前行禮道:“二舅,你怎麼能不帶上我?”

  喜歡打直球的衛熠從來都不是什麼能忍的了氣的主,還又護短又霸道,大概是全家最能理解王濟並且贊成他的人了。

  “走走走,一起一起。”王濟徹底亢奮了。

  如果說一開始聽到和嶠只給了十顆最小的李子時,王濟只是怒髮衝冠想要給和嶠一個教訓,那麼此情此景下,王濟就徹底轉變成了擁有“我怎麼能在妹子們面前丟臉”這種奇怪使命感的性格,這一次他一定要給和嶠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走後門!”衛熠提前趕來的目的,除了讓王濟帶上她以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通風報信,常山公主兵分兩路,已經派人守住了前門。

  “……”衛玠和衛璪就這樣一臉的生無可戀,被裹挾著絕塵而去。衛玠身邊的婢子小僮里,只有體格健壯的石勒跟上了大部隊。

  北邙別苑的後門連著王濟跑馬用的金埒和馬場。王濟好馬,善騎she,馬場裡最不缺的就是善於奔襲的如風駿馬,聞名於世的大宛汗血寶馬也有兩匹。頭細頸高,四肢修長,能日行千里,奔跑起來如馮虛御風,似火焰燃燒。

  君子六藝,一眾在世家多年精心培養下的郎君(衛熠娘子的身邊在衛玠等人眼中已經徹底被除籍了),就沒有誰是不會騎馬的。

  當馬夫牽馬而出後,已經換鞋登靴的各個郎君,就快速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或身形俊朗,或溫順和善的馬匹,紛紛踩著鎏金的馬鐙,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王濟抱著衛玠上了他最引以為傲的一匹高頭大馬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飄逸的飛揚長鬃,簡直是馬中高富帥。

  一陣對月嘶鳴後,王濟便雙腿一夾,帶頭縱馬跑了起來。開闊的跑馬場上,眾馬如勢不可擋的cháo水,奔涌而去。他們好似一個整體,如風如電,四蹄翻飛,馳騁在夜空之下。

  拓跋六修就飛在衛玠的身側,如一抹鬼魅,又似月下之靈,為衛玠傾盡全力的保駕護航。

  被王濟抱在懷裡的衛玠,本來是有些害怕的,坐在起起伏伏的馬背上,那種雙腳離地的不可控感,讓他想不提心弔膽都不可能。但是,當衛玠看到面色嚴肅的拓跋六修就陪在他身邊時,他突然就覺得沒什麼可怕的了。

  哪怕如今的拓跋六修連接住衛玠都不可能,但衛玠還是只因為與拓跋六修相視的那一眼,而心生出了無限的力量。

  他有一種很荒誕卻堅定的感覺,只要有拓跋六修在,就一定不會出事的。

  衛玠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通天眼佛珠,仿佛這樣便能撫摸到拓跋六修。天地間,他們始終同在。

  風吹過他的耳際,鬢角凌亂,長袍獵獵。衛玠終於有點明白了王濟的那句愛誰誰的灑脫人生到底是什麼意思。

  和嶠的李子園其實離莫尋山不遠。和嶠雖在洛京做官,但他在北邙也有產業,勉強算是和妻舅比鄰而居,他的寶貝李樹就栽種其中。這也是為什麼王濟在當天就能收到新鮮李子的原因,那並不是千里迢迢從京中送來的,而是從旁邊。

  騎馬的速度不知道比馬車快了多少,衛玠內心中的那一腔激動與豪邁還沒徹底釋放完,和嶠的別苑就已經近在眼前。

  “我們怎麼進去?”衛玠已經徹底從阻止王濟,變成看要跟著舅舅干一票大的從犯。

  王濟對於衛玠的轉變看在眼裡,開心在心裡,他微微昂頭,示意衛熠帶著下人去叫門。衛熠扯過“一點都不想參合到這件事裡,但已經參合了就只能盡力”的衛璪一起,騎馬走到和嶠的別苑門口,等著下人叫門。

  應聲而來的只有一個看門的老伯,和嶠很摳門,他的別苑留守人員就只有這老伯一家,不是親戚都不可能相信和嶠真的會摳門到這一步。

  老伯上了年紀,老眼昏花,又礙於和嶠的命令,不敢掌燈,看不清衛熠身後都有些什麼人,只是問:“這位小郎君是?”

  “衛熠,這是我哥衛璪。”

  “原來衛家的娘子和郎君。”和家當家娘子的親妹子,和家下仆還是知道的,衛熠和衛璪也受邀來過和家別苑,老伯對這兩位容貌過人的姻親還是有印象的。

  “我們路過此地,可否歇息一下,喝完水?”

  “當然,當然,外面天色已晚,娘子和郎君不如就住下吧,呃,就是……”老伯一愣,這才想起別苑裡因為和嶠不再,很多貴人的吃穿用度根本就沒有,他怕怠慢了客人。

  “我們休息一下就早,舅舅的別苑也快到了。”衛熠說的十分自然,仿佛她真的是和衛璪才到的這裡。

  “是是是,王家大人正在辦宴會。”老伯招呼來了他的兒子,幫著徹底打開了別苑的大門,好讓衛熠和她身後的“僕從”馬隊直接騎進別苑。

  王濟借著衛玠擋住自己的臉,趁著夜幕,混在一群郎君中,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進了和嶠的院子。

  衛熠繼續擺著主子的譜,帶著衛璪和幾個武力值足夠的世家公子,被老伯請入了主屋喝水。

  其他人也紛紛下馬,坐原地休息狀。

  等老伯一家徹底不會往院子裡看時,王濟振臂一揮,就帶著一部分好事少年和扛著斧子的下仆,氣勢洶洶的直奔屋後的李園而去。

  和嶠摳門,建造的別苑也不大,從主屋到李園,用不了一分鐘。

  衛玠全程都被力氣驚人的王濟抱在懷裡,旁邊還跟著123言情疾醫,二人邊走邊給衛玠再次診了脈,一切正常。

  李子園落了鎖,但難不倒王濟。招力氣大的下仆上前,一斧頭下去,鎖就斷了。

  推門而入,如過無人之境。王濟的目的十分明確,李子園中心那顆最得和嶠歡心的李子,據說這顆李子樹是從西晉另外一個著名的摳門貨王戎手上得到的,算是和嶠生平最引以為傲的一件事。王戎同學的摳門程度與和嶠不相上下,《世說新語》中那個給人李子,但是怕對方栽種,便把核給鑽了的,就是這位叫王戎的重臣了。

  在王濟看來,王戎與和嶠就是世家圈中的兩大奇葩,並不缺錢,卻嗜錢如命。

  “不要客氣,隨便吃,今天的李子我請了。”王濟對一眾好友和小郎君道,大家高呼一聲,便四散開來,有找下仆幫忙摘李子的,也有乾脆自己上樹吃了個痛快的。

  王濟放下衛玠,讓衛玠跟著石勒也去吃:“但是只能吃一點點,知道嗎?”

  老話講,桃養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因為李子多食,容易傷害脾胃,“多食生痰,助濕發瘧疾,脾虛者尤忌之”(《隨息居飲食譜》)。意思就是說,李子吃多了,會讓人出虛熱、腦脹,生痰,損壞牙齒,像是衛玠這種體弱的最好少吃。

  衛玠點點頭,他其實並不太愛吃李子,但是大概是從眾心理吧,當大家都這麼幹的時候,他的唾液腺也開始分泌了。

  石勒力大無窮,又是爬樹的一把好手,不一會兒就拿衣服兜住,給衛玠摘了一捧李子。

  石勒細細的從這麼一堆李子中,選了一個看上去最可口的給了衛玠。衛玠很開心,正準備吃的時候,又忽然想到還有拓跋六修,便對石勒道:“再給我一個。”

  石勒認死理:“您不能多吃。”他其實已經偷偷給衛玠選了個最大的了。

  “我不是給自己吃。”衛玠哭笑不得。

  石勒看向了衛玠旁邊,一個穿著灰撲撲衣服的、有點圓潤的傢伙,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要是想吃,就自己去摘,郎君您就是太好心了。”

  衛玠一愣,這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開始,他身後就多了一條小尾巴,一直跟著他。他沒見過對方,不像是北邙的僕從,應該是其他郎君帶來的。這人的年紀應該很大了,只是看上去有點……傻傻的?

  見衛玠看過來,那人立刻對衛玠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牙齒潔白,珠圓玉潤,又不太像是僕從的樣子。

  “你是?”衛玠疑惑的搭話。

  “我是二郎。”對方看上去更開心了。

  “……”我哥還也是二郎呢,衛玠一陣無語,只能換了個更直白的問法,“我是問你的名字。”

  “延祖說不能說。”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