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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方才沈大哥似乎有些生氣?玉珠摸不透他的脾氣,吩咐完丫鬟只能先熄了等上床休息,西次間那邊還亮著燈,透過紗門有些朦朧的燈光傳來,玉珠昏昏欲睡,沒一會兒就睡熟。

  一夜好眠,就夜裡的時候被什麼抱住,有些悶熱。睜開眼天色已微亮,丫鬟們聽見動靜魚貫而入,玉珠半坐起身子,望著身邊空蕩蕩的,問道,“沈……姑爺去哪兒了?”當著丫鬟的面再喊沈大哥也是不對的,兩人畢竟成親。

  甘糙道,“姑爺一早就起了,外出有事兒,說是晌午才回來的,讓太太起來自己吃早膳。太太想吃些什麼?廚房都有,奴婢讓人去端。”

  玉珠報了幾樣吃食,由著丫鬟們給她穿衣梳洗,已是辰時,玉珠就道,“我先去給婆婆請安吧,回來在用早膳。”出嫁的姑娘到底不一樣,辰時要去給公婆請安,就算嘉禾常禮佛不管事兒,她作為兒媳的也要過去問候一下的。

  甘糙給她挑了身紫色連珠彈花暗紋的錦服,披著件織錦皮毛斗篷,很端莊正式的打扮。外頭落著小雨,玉珠出門才發現,她道,“都落雨了,天又冷了。”

  甘糙跟在身後打傘,“昨兒後半夜落的雨,怕是過不了多久便要下雪了。”

  玉珠帶著甘糙很快到了主院的嘯風堂,外頭廊廡下有婆子和丫鬟們站著在,玉珠道,“娘可在裡頭,我過來給娘請安的。”

  一婆子就道,“夫人還在敬安堂禮佛,太太不如去嘯風堂里等一會兒。”

  玉珠不能拒絕,進了嘯風堂,裡面連炭盆都沒擺,有些冷,丫鬟婆子們送了茶水和果子進,茶水倒是挺熱的,玉珠捧著茶盞捂手。她還沒嫁進沈家就知道嘉禾每日都會禮佛誦經,現在只能等著,等了約莫半個鐘,玉珠越來越冷,這樣的天兒,房裡不擺碳爐實在受不住的。

  甘糙擔心道,“太太,這樣等下去不成,您會把身子凍壞的,我出去讓她們拿個小暖爐,這樣實在是過分。”太太才嫁進沈家,第一天來請安,就給這樣的下馬威,沒見讓兒媳等在廳里卻不做些保暖措施的。

  玉珠點頭,“你去要吧。”她一時也不能肯定這到底是嘉禾給的下馬威還是下人們疏忽。

  甘糙剛出去,就見到奴僕簇擁著嘉禾走了過來,她的手上還挽著一串佛珠,顯然是剛剛禮佛出來的。甘糙立下一側,請了安。進到嘯風堂,嘉禾一見玉珠凍的臉都有些發白,臉色也鐵青回頭,回頭就呵斥,“你們這群蠢東西是怎麼做事的,太太過來請安,堂里卻連炭盆都不擺上,滾出去跪著去!”

  丫鬟婆子們瑟瑟發抖的跪下求饒,嘉禾已經喊護衛進來把人都拉了出去,又吩咐人抬了幾盆碳爐子進,才拉著玉珠一臉嘆氣道,“這些丫鬟婆子都是我身邊的老人,有些恃寵而驕,我實在想不到他們會如此怠慢你的,你這孩子也真是,你沒嫁進沈家前還是阿媚的好友,該知道每天早上我都要去禮佛,你不必過來請安的,也是怪我,沒想到你會過來請安的。”

  堂里擺上炭盆,玉珠暖和不少,聽了嘉禾的話笑道,“我如今是娘的兒媳,自然和以前不同的,要過來給娘和爹請安的。”

  嘉禾道,“你是個好孩子,一會兒回去後記得請個大夫瞧瞧看,這天兒太冷,我怕那你凍病著。哎,都是怪我,從明兒起,你也不用過來給我請安的,我一早都是要禮佛,實在不成,你初一十五過來陪陪我就是。”

  “謝謝娘。”玉珠乖巧道。

  “你怕是還沒用早膳吧。”嘉禾道,“時辰也不早,你過去頤華院又是好一段路,現在我這兒用過早膳在回去,正好娘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玉珠就在這邊陪著嘉禾用了早膳,這邊是堂屋,嘉禾領著玉珠回房間用的膳,嘉禾禮佛,平日都是吃素,甚至不能在餐桌上見到半點葷腥,連雞蛋都不吃的,這頓早膳不必說,全是素食,清淡,好在味道不錯,玉珠也吃了不少。嘉禾見她吃的多,也放心了些,就笑起來,“多吃些,把身體養好,早些生個胖娃娃出來,你也知道,阿羨年紀不小了,該有個孩子了。”

  說起這個,玉珠胃口去了些,拿帕子擦了下嘴,“兒媳記得。”

  沈羨已經二十三四的年紀,擱在平常百姓家,孩子都能得五六歲了。

  嘉禾笑道,“好好,那你多吃些。”

  在主院用過早膳,玉珠才回了頤華院,她讓丫鬟們端熱水進屋洗了把臉,蔫蔫的道,“甘糙,我有些累,先回床上歇會兒。”這幾天因為成親的事情,精神一直緊繃著,今兒在被這麼一凍,就覺得有些累著了。

  甘糙擔心道,“太太,您沒事兒吧?要不要去請個郎中瞧瞧。”

  玉珠已進到房裡的架子床上,坐那兒脫了靴子,她道,“不必了,就是有些累,小歇一會兒就好。”

  甘糙就道,“那太太先歇著,奴婢去小廚房給您熬點湯,太太想喝甜湯還是肉湯。”

  玉珠覺得胃口不太好,“都成吧。”

  甘糙出去後,玉珠就睡下,不曾想,這一睡卻把頤華院的下人們給嚇住了。

  ☆、第116章

  到午時屋子裡的丫鬟才發現不對勁。

  甘糙在小廚房燉了枸杞羊肉湯,這湯強身健體,適合冬天喝,太太這幾日累著,喝這個再好不過。到了午時這湯熬的差不多,這湯火候要主意,她在小廚房守了一上午,白芨白芍才從庫房出來,她喊兩人去喚太太起來,白芨匆匆折回,哭的不行,手都在抖,“甘糙姐姐,不好了,姑娘,不是,是太太病了,白芍姐已經拿了牌子去請郎中了。”

  甘糙嚇的手中的湯碗摔在地上砸的粉碎,白著臉就朝屋裡走去,“怎麼回事?”太太從主院回來說有些累著,就歇下,她一直在小廚房忙著熬湯,白芨白芍海棠去庫房整理東西。太太嫁妝和聘禮太多,需要好幾天整理,尹嬤嬤就和另外三個丫鬟去庫房,留下墨書墨畫在房裡伺候著。

  白芨跟在甘糙身後哭道,“我和白芍姐去喊太太起來,過去才發現太太臉色赤紅,伸手探了下額頭,滾燙滾燙的……”

  過去房間裡,墨書墨畫急的團團轉,正絞著帕子敷在太太額頭上降溫。甘糙過去一探外頭,燙的嚇人,她心裡懊惱自己,從主院回來就該請個郎中的。

  還有墨書墨畫這兩個丫鬟,她不該讓她們留在房裡伺候著,怕是偷懶沒去注意太太的動靜。

  “你們先去廚房燒些熱水備用著,把爐子也燃起來,一會兒熬藥需要。”甘糙讓墨書墨畫兩人先去小廚房準備著,兩人也知因疏忽惹出大麻煩,怕的不行,瑟瑟發抖的去了小廚房。

  兩人剛走出房門,就見沈羨披著大氅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個面容清秀的小廝,這小廝是常在大人身邊伺候的,叫林泉,自從大人成親,不便在頤華院伺候,就調去書房,平日大人有事都會帶他出門。

  沈羨見到兩人就問,“太太了?該用午膳,你們去準備著。”

  兩個丫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道,“求大人饒命,太太病了,都是奴婢們疏忽。”

  聽聞此話,沈羨的臉色沉了下去,跨過門檻進到房裡,見屏風後甘糙和白芨正忙著絞帕子給玉珠降溫,他走上前冷聲道,“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又冷又沉,仿佛浸了冰渣子,甘糙跪下道,“都是奴婢不好,太太一早去嘯風堂給夫人請安,不想夫人在禮佛,太太就在堂里等著,堂里沒炭盆,是奴婢疏忽,該早些讓嘯風堂的丫鬟婆子抬炭盆進來的。太太回來就說有些乏,要休息,奴婢去小廚房給太太熬湯,這才……”

  沈羨取下玉珠額頭上的帕子,用手背探了下,燙的不行,他換了個帕子敷上,問道,“當時伺候在太太身邊的都是誰。”

  他的聲音淡淡的,卻讓白芨嚇的不行,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甘糙也有些發顫,“是,是奴婢讓白芨白芍海棠她們去庫房整理東西,墨書墨畫在房裡伺候著。”

  “林泉,喊護衛把外頭的兩個丫鬟拖下去打死。”沈羨淡聲吩咐,又對甘糙說,“等你們太太好了,你自個去院子裡領罰二十大板,其餘伺候的丫鬟婆子各十大板。”

  外面候著的小廝應了聲是,甘糙和白芨嚇出一身冷汗,這會兒什麼都不敢說,俯身稱是。

  “大人饒命啊,奴婢們知道錯了。”外頭的墨書墨畫開始求饒,臉色煞白,她們沒想到會遭遇這樣的禍事,她們兩人是夫人送來頤華院的,以往不過是在主院伺候夫人,大人成親後,夫人說這邊沒幾個丫鬟伺候不行,便把她們兩人撥了過來。一開始覺得這差事挺好,太太來的第一天就賞了她們不少銀子,整日也沒甚活計,都是大丫鬟的待遇。

  今日太太回來說乏了,太太陪嫁過來的丫鬟婆子要去庫房忙活,就喊她們兩人守在房裡,她們見太太睡得熟,便偷懶了下,靠在榻上休息會兒,沒去探下太太的狀況。

  沈羨一言不發,林泉已喊了護衛進來,護衛們很麻利的把兩個丫鬟拖了下去。

  郎中也過來的很快,給玉珠把過脈,開了藥方,“大人不必太憂心,太太只是寒氣入了體,加之最近剛成親,有些勞累,這才一下子病倒,不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次還是要注意些,老夫給太太開了些藥方,還有些膳食方子,慢慢調養著,不會有問題的。”

  等到郎中離開,沈羨讓丫鬟們退下去煎藥,他自己留在房中照顧玉珠。

  玉珠覺得身上難受的厲害,頭疼,意識模糊,她感覺有人在用冰涼的帕子替她敷額頭,耳邊有些嘈雜,似乎還聽見沈羨的聲音了,拖出去打死,打死誰?

  玉珠感覺自己應該是發燒了,迷迷糊糊的,耳邊嘈雜的聲音漸漸去了,沒多久她感覺自己被抱進一個堅硬的懷抱中,有人一口口的餵她喝藥,她嫌苦,皺著眉頭不樂意,那人柔聲細語的哄著她,好不容易才把一碗藥喝了進來。過了會兒又出了身汗,有人用熱水替她擦了身子,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哄著她說,“姣姣快些睡吧。”

  身上清慡不少,頭也沒那麼疼了,她正迷迷糊糊想要睡過去就聽見婆婆的聲音了,“阿羨,墨書墨畫也不是故意的,你何苦要打死她們。”

  好吵,她皺了下眉頭,那人在她背上輕拍了兩下,又聽見他說,“姣姣不舒服,剛喝了藥,不要吵到她,我們去西次間說吧。”

  腳步聲離開,她舒展眉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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