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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老爺丑正剛剛動身出門去上早朝,江五隨後就來到錢夫人的臥房。錢夫人見了心裡就是咯噔一跳,她急忙挪了挪身子,把江五拉進江老爺剛倒出來的被窩躺下,心急地問,“怎麼了?”

  江五便埋在錢夫人的懷裡盈盈哭了起來,“娘,表哥他還是不理我。”

  錢夫人的眉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咬著牙道,“這個多金,他也實在欺人太甚!”江五伏在懷裡的哭聲更大了起來。

  錢夫人便窸窸窣窣地起身,就著不太明亮的光線找了件起夜的大襖披上,揚聲朝外面吩咐道,“清秋,你進來服侍我穿衣裳。”

  外面清秋正迷迷糊糊似睡不睡,冷不丁聽到錢夫人的聲音嚇了一跳,噌地一下起來,顧不得身上的衣裳單薄,鑽出被窩就急急往錢夫人的臥房裡走去。

  裡面傳來江五低低的啜泣聲,她心裡不由的一陣厭惡猛然撞了上來。這個三小姐,從來就沒有讓人省心的時候,回來住個娘家,也勞動的整個院子裡大大小小的下人沒有個安生的。

  心裡煩著,腳下卻不敢稍停,邁步進屋直接去熏籠上取了墨綠色的窄褃薄棉襖,平平展展地雙手托著送到錢夫人的手上。錢夫人接襖在手忽然又猶豫起來,她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江五,遲疑著道,“這時候去,天還沒亮……”多金該不會怪罪五陽盛不住事吧?

  聽錢夫人的語氣有了變化,江五心裡就是一緊,瞪大了一雙淚霧蒙蒙的眼睛看向錢夫人,“娘……”聲音淒婉,楚楚可憐,而且還拉了長調。

  清秋聽了心裡便是一陣的不恥。她又轉身去紅木的四季衣櫃裡找了件寶藍色的妝花褙子,平平整整托著輕手輕腳走到錢夫人面前,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道,“太太,離天亮還早著呢,您這時出去幹什麼?要不奴婢再多叫幾個丫頭過來伺候……”

  錢夫人便沉思著放下手裡的衣服,喃喃地道,“是啊,天還沒亮呢,我這是去幹什麼……”也顧不得江五可憐巴巴小兔一樣祈盼的眼神,吩咐清秋,“你先把襖子放到熏籠上去吧,一會有事我再叫你。”

  清秋聽了心裡一喜,急忙答應一聲,轉身把自己手裡的和錢夫人給她的一起放到熏籠上,然後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江五卻眼淚又吧嗒吧嗒落了下來,她拉著錢夫人的手一邊撒嬌一邊哭泣,“娘,您怎麼又不去了?”

  錢夫人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氣惱地看了江五半天,忽然長嘆一聲,拍著她的手背無可奈何地道,“你說你,叫娘怎麼說你才好?這麼大的人了,遇事從來不動腦子,娘都差點被你給繞了進去。”

  江五卻聽得一頭霧水,她不解地抬起淚眼看著錢夫人,“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我怎麼聽不明白?”

  錢夫人拉著她重新躺下,“來,先躺下再說……”一邊說著一邊給她掖好被子,然後自己也躺好,面對面地輕聲對江五道,“這天還沒亮,我就貿貿然地闖去女婿的房裡,領著女兒去興師問罪……我雖為他的姑母,也算說得過去,但畢竟好說不好聽,你想啊……”她伸出一隻手來捋了捋江五的頭髮,語重心長地道,“咱們這麼一鬧騰,不是人人都知道我女兒在女婿面前不受待見,成親好些天了,還是處子之身。而那些長舌的婦人,弄不好就會傳出什麼你熬不住了,讓母親親自領著你去找女婿低三下四懇求之類的話……”說到這裡她突然沉默下來,沉思著道,“我看,不如等天亮了以後,我單獨找多金談一談,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江五的一張臉已經羞得紅布似的,把臉往被窩裡縮了縮,直到剩下了一雙淚水氤氳的眼睛,才貓似的微弱著聲音說道,“您……您不用問他了,他說……他說是因為我們是姻親,他從小就把我當成親妹妹看,所以……所以……”

  “他是這麼說的?!”錢夫人聽了眼睛不禁立了起來,她一把撥開江五鴕鳥似的捂著頭的被子,厲聲問道,“他真的是這麼對你說的?”

  江五大概是因為自己一個女兒家不顧羞臊,說出了閨房中不易對人告知的秘事而覺得無地自容,這時見錢夫人臉色忽變,她不禁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重重點了點頭。

  錢夫人的嘴唇都氣的哆嗦起來,她捏緊背角冷冷地說道,“這個多金!真是好樣的,可惜了我對他這麼多年的疼愛!”她只覺得胸口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猛然席捲了上來。

  江五從來沒見過自己母親這麼青中透黑的臉色,好像傳說中吃人的夜叉似的,眼中似乎都透著血光。她的心一下子就揪緊起來,嚇得瑟瑟縮縮地重又把頭埋進被子裡,弱弱地試探著錢夫人道,“娘親,您怎麼了?”

  錢夫人心中一團憤懣的火雲在疾速膨脹,仿佛一顆心都跟著要爆炸了一樣,漲得胸口疼痛無比,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以手按著胸部,深呼吸了好半天,才漸漸平復了情緒,無奈地看著江五道,“傻孩子,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說把你當親妹妹看,你就真的信他?”

  江五愕然,瞪著一雙迷茫的淚眼看著她,錢夫人又捋了捋江五的頭髮道,“你怎麼不想想,他既然把你當親妹妹看,為什麼當初還答應你的親事,還有……”她說著,眼睛就深沉地眯了起來,“十一從小就跟你焦不離孟,可以說看到你的時候多金也會看到她,她也是他的表妹,他怎麼就不把她當成妹妹看?我看他這是分明就是還沒忘了江九卿!”

  說到後來,聲音已經寒冷似千年的寒冰。

  江五焐在滾熱的被子裡都忍不住大大打了個寒噤。

  作者有話要說:JJ啊!我對你實在是無語了!就因為你彈出的那個非法訪問頁面,就把俺辛辛苦苦在這章上面補充的近2000字給沒了,啊!!!!!!!

  親們,先對付著看吧,俺也沒辦法了,JJ實在是讓人恨得再也恨不起來了!

  75

  75、第75章...

  第二天吃過早飯錢多金被江元豐拉著出去喝酒,錢夫人則坐車直接去了錢府。

  錢太太掛著一絲勉強的笑容接待了錢夫人,看著李嬤嬤放在正廳烏木案上的一包血燕窩和兩盒蜂膠她客氣道,“姑奶奶每次來都這麼破費,這叫你哥哥和我怎麼過意得去……”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讓錢夫人在搭著豫繡牡丹荷花椅袱的椅子上坐下。

  錢夫人便一臉矜持地端端正正在椅子上坐下,眼睛打量四周一圈才落在錢太太身上,“嫂嫂你這樣說話就顯得外道了不是,人常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我帶這點區區東西來,也不算什麼,東西不在多少,是我敬重兄嫂的一番心意不是?”

  話說的中聽,比以往客氣十倍。錢太太不由奇怪看了她一眼。

  這樣沒有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的小姑子,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小丫鬟上了茶果點心,錢夫人接茶在手,便沖侍立一旁的李嬤嬤吩咐道,“雨娘,你出去和以前的那些老姐妹嘮扯嘮扯吧。”

  李嬤嬤立時明白了她的心意,於是對江府的幾個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又右手挽了隋嬤嬤的手臂道,“老姐姐,我也有些年頭沒回來過了,這府里我也生疏了不少,不如就勞煩老姐姐你給我指引個道路如何?”

  話說的委婉,但任何人也聽得出來她這是在暗示兩家的主子有話要說,希望閒雜人等避一避。

  隋嬤嬤便朝錢太太瞅過來,見錢太太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她才笑著答了李嬤嬤的話,“正好,我也想去陸枝那裡求她給我干點私活,既然今天有這個好機會,托你的福,就一趟全辦齊了才好。”說完挽著李嬤嬤的手往外走。

  屋裡的一幫小丫頭在各自領頭嬤嬤的眼色下,呼啦啦全跟著出了正廳。

  待人走淨,錢夫人筆直的身形放鬆下來,她斜斜靠著椅背,慢慢啜了一口茶,才斂了笑容對錢太太道,“嫂嫂,我跟你說一件事……”

  一本正經的語氣,不得不讓人重視。

  錢太太目露疑惑,她從來沒有看見錢夫人對自己這麼和顏悅色過,且還是一本正經的神色,於是便也拋棄心中的怨念,認認真真聽她說下去。

  錢夫人把江五和錢多金至今沒圓房的事跟錢太太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錢太太聽了愣怔半晌,好半天才回過味來,自言自語地道,“怪不得,我就覺得他們拿給我看的那條巾子有問題。”

  又想到那條潔白巾子上一大塊乾涸的血跡,她嘴角不由抽了抽。哪個人初夜會流那麼一大攤的血跡?

  錢夫人不錯眼珠觀察著錢太太的神態,心下做了一番判斷,終於臉上的表情輕鬆下來。

  她用茶盅蓋子輕輕撥著杯中的浮葉。

  “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啊,嫂嫂……”她的聲音里滿是無可奈何,看著錢太太的眼睛裡還帶著一絲擔憂,“多金他可是咱們錢家的獨根苗苗,這成了親不念著自己的責任,想著早日為錢家開枝散葉,卻還一味地小孩子心性,兩口子弄得好像過家家……”

  她緊盯著錢太太的眼睛,就見錢太太本來平靜的眸子裡顏色沉了沉。

  錢夫人就突然轉變了語氣,“這若是被父親知道了,還不得把他老人家給氣個半死?”

  隨著話落,手裡的茶盅蓋子‘當’地一聲合在了茶盅沿上,發出了清脆的碰瓷聲。

  錢太太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一抹慌亂從眼中閃過,但轉瞬即逝。

  錢夫人對錢太太的表現很是滿意,面上不動聲色,掩下眼帘又喝了一口茶才道,“一會我去紫藤苑看父親,少不得要把這件事先瞞過去——可是能瞞多久我就不敢肯定了。為今之計,最重要的,還是想法讓兩個孩子……”她不緊不慢徐徐道來。

  錢太太臉上先前的疏離之色已經褪得乾乾淨淨,她陷入了沉思,想著隋嬤嬤在兒子院裡聽來的八卦,“……少爺每天傍黑的時候都去卅姨娘那裡坐上一會,少則一兩個時辰,多則三四個時辰,有時過半夜了才回少奶奶的正房裡去。老奴聽那管事嬤嬤說,大多時候還是卅姨娘催著他回去的,據說有一回少爺還跟她大大發了一通脾氣……”

  難怪!兒子不急著回自己的正房裡去,卻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起來這個卅姨娘倒是個懂事的,沒有恃寵而驕,反而還努力恪盡著為人之妾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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