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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潯步上通往廳堂的石階之前,白管事前來向她通稟:“別院中的外人三成she殺,七成活捉,室內也不過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隨即轉身指向門外,“淮安侯已生擒自側門而入的徐寄思,就要趕到這裡。”

  室內的柳之南聽到了這幾句話,臉上重現光彩。

  可她的反應已在聶夫人意料之中,不屑地道:“高興什麼?外面還有驍騎右衛,便是府中死士全部喪命,也無妨。再說了,淮安侯又不是為你生擒的徐寄思,徐寄思又不是衝著你來的。你就認命吧,沒人會在意你的安危。”

  柳之南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聶夫人從初時到現在,說的關乎她和孟宗揚的話,字字句句都那麼歹毒,亦是她無從辯駁的。她可不就是一無是處的一個麼?她可不就是不值得任何人在意的一個麼?

  羅氏張口欲反駁聶夫人,轉眼看了看柳之南的反應,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牛彈琴,不如省省。她還不知道會落得個什麼下場呢,拆穿聶夫人的不良居心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柳之南茫茫然看著門外。她看到孟宗揚大步流星地趕到葉潯近前,聽到他焦慮地詢問:“你沒事吧?庭旭呢?”

  又聽到葉潯回答:“我沒事。旭哥兒隨太夫人去了我嫂嫂那兒。”

  孟宗揚的聲音立刻沒了先前的緊張,“這樣再好不過。可你怎麼還不離開這兒呢?師虞回來沒有?”

  葉潯的語聲很低,在室內的人無法聽到。

  兩個人又低語幾句,孟宗揚轉身要離開。

  葉潯喚住了他,轉頭看看室內。

  孟宗揚回眸看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毫無猶豫地離開。

  剛才葉潯低聲告訴他,裴奕就在別院大門外,不知他是怎麼及時趕到的。

  他說難怪,方才帶著護衛衝進別院,驍騎右衛的人也沒阻攔,又說徐寄思那個混帳就先扔這兒吧,等師虞處置。

  葉潯又忐忑地詢問他是奉旨回京還是私自回京。兩者可是天差地別。

  他就笑,說自然是奉旨回京。

  後來葉潯的意思是要他去看看柳之南。他明白她是好意,卻更覺得難堪。

  說輕了,是柳之南再次連累了葉潯,說重了,就是柳之南險些害得他有負皇上所託將差事辦砸。

  ☆、第123章

  羅氏見孟宗揚離開,而葉潯舉步走向室內,笑道:“除了我心愿得償,今日沒有贏家。聶夫人,你可想好退路了?”

  聶夫人笑而不語。只憑眼前所見,她自是不肯承認空忙一場。她還要再等等。

  新柳、新梅和幾名護衛先一步進門,四處查看,綁了在室內的僕婦,確定無異狀,這才請葉潯進門。

  葉潯落座之前,看了看柳之南和葉冰,又從容錯轉視線。

  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橫豎是這樣,不是她們,也可能是別人。

  那就不計較。沒必要了。

  不會再來往,前世今生都註定要漸行漸遠的人,到了此刻,不需贅言。

  柳之南在葉潯看向自己的時候,別轉了臉。

  葉潯對聶夫人道:“我家侯爺和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在外面。裡面的死士傷的傷,死的死。過一會兒,一眾賓客大抵就回來了。哦,應該還沒人告訴過你吧?什剎海上的船隻,多數是在侯爺名下。你想在水上做文章,難。”

  聶夫人垂下眼瞼,不讓人看到眼底流露的情緒。沉默片刻才抬了眼瞼,解嘲一笑,“以為是知己知彼,卻沒想到,還是百密一疏。你的表妹那麼糊塗,居然沒跟我提過此事,可見她待你還是不錯,不該說的隻字不提。比起她,你就太殘酷了,之前明知她在室內,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若不是長興侯及時抵達,你會怎樣?早已逃離此地了吧?”

  “錦衣衛已趕至,總會設法搭救的。”葉潯笑容柔和,“你就不必挑撥了,孩子比我自己的命還重要,再重來十次,我依然如此。”

  聶夫人意味深長地道:“孩子比你的命還重要。在淮安侯眼裡,你的命比髮妻的命更重要。”

  “局中人都明白,你的目的是我的孩子。況且你早已是籠中鳥,傷不了誰。”

  “裴夫人與孟夫人若是有性命之憂,侯爺怎麼會到此刻還沒趕到?”羅氏實在是看不得聶夫人這樣的做派,幫腔道,“你那些人不堪用,傻子都看得出。今日事是因孟夫人而起,換了你是淮安侯,能不生她的氣?你真以為誰都像你夫君鎮南侯似的?”

  聶夫人有些不解地問羅氏:“怎麼你這麼反感這類話題?”

  羅氏指了指葉冰,“她最愛以言語挑唆別人的夫妻情分,你幾次三番的挑撥,比起她來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有意做這種人的話,你日後可以想她討教。”

  聶夫人失笑,終於明白羅氏為何這般厭惡葉冰了,嘴裡卻是不承認,“我只是說幾句實話,你想多了。”

  一直身形僵滯神色呆滯的葉冰忽然站起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葉潯不予理會。想回家?就算她允許,外面的人也不會放行。

  倒是聶夫人建議道:“你,還有孟夫人,要是疲憊的話,就去裡間歇歇。事情一時半刻完不了,總要等長興侯算完帳,才是曲終人散時。”

  葉潯真有點兒佩服聶夫人了。到了此刻,依然沒有心虛惶恐,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柳之南起身,夢遊似的去了裡間。

  葉冰也沒別的法子,跟了過去。

  聶夫人有些困惑地看了羅氏一眼——給葉冰灌了一碗迷藥,葉冰卻到此刻都沒什麼不妥,難不成鬧了半天,羅氏並不想要葉冰死?那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呢?可在這時候,她自然不會詢問羅氏,要避免葉潯得知。萬一就此落難,有人陪著自己受煎熬總不是壞事。

  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女眷的議論聲。

  聶夫人無聲地嘆了口氣。隱約聽到幾句,得知驍騎右衛莫名其妙地來了,又灰溜溜地走了,是在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的率領下離開的,並且驍騎右衛指揮使已被當場革職查辦。

  是的,除了羅氏,沒有贏家。

  聶夫人想,該走退路了。

  沒有人讓那些女眷入室,她們就站在院中。

  葉潯和羅氏、聶夫人同時起身,到了門外。

  新柳、新梅將聶夫人拉到一旁,將她牢牢看住。

  低低的嘈雜聲中,一襲玄衣的裴奕走進院落,步調隨意似閒庭漫步。

  此刻滿院明燈映照下的男子,如陽光下冰山頂峰的霜雪,氣息沉冷襲人,而又悅目之至。

  眾女眷看到他,驚訝之下,噤聲無言。

  裴奕最先看向葉潯,在那片刻間,目光溫柔似水。

  葉潯與他視線相交,抿唇微笑。

  夫妻兩個並未說話,千言萬語,都在這一眼相望間。

  聶夫人竟搶先發問:“敢問長興侯,這裡方才到底出了何事?”

  葉潯微微挑眉。

  羅氏面露驚訝,隨即滿眼欽佩。只說聶夫人這份機變、膽色,就讓人欽佩。

  裴奕卻也沒有按牌理出牌,只是漫應一句:“還在查。”

  “……”聶夫人準備好的一番話竟由此沒了用武之地。她以為裴奕會反問“你最清楚”或是“因你而起,你不知道?”一類的話,這樣她就將自己的嫌疑逐步撇清。即便葉潯等幾人再清楚不過,她也可以說是她們串通一氣污衊她。

  但是裴奕行事全不在她意料之中,剛一說話,她就碰了一鼻子灰。

  聶夫人很快調整心緒,看向葉潯,“也許,再沒有比裴夫人更清楚的人了。”

  葉潯笑道:“還是等侯爺查清之後再說吧。我一個婦道人家,看見的未必就是事實。”

  聶夫人的挫敗感又加重一分。竟完全是夫唱婦隨,與方才要手下殺人時,判若兩人。

  葉潯已在方才隱約猜到了聶夫人的用意——

  既是死士,便是身手不及裴府護衛、錦衣衛,卻是到何時都不會出賣聶夫人。聶夫人完全可以說那些人與她無關,她也不知他們是受誰唆使。甚至於,她很可能把罪責栽贓到羅氏頭上。

  而若是對質的話,葉潯、柳之南、葉冰,在外人看來是一體的,眾口一詞地冤枉聶夫人雖在人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最關鍵的一點是,聶夫人是鎮南侯聶宇的夫人,除非證據確鑿,否則誰也不能輕易給她定罪。

  所以,當著這麼多外人,只能選擇不接招,只要裴奕、葉潯接招,聶夫人就會混淆視聽,就算不能夠全身而退,也會拉上他們,一起處在被人猜測懷疑的處境。

  裴奕轉頭看向徐寄思。

  徐寄思被孟宗揚及護衛五花大綁塞住了嘴,仍在西牆的花架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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