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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擠出一個笑容,又滴了一滴血上去,這已經是我能露出最好看的笑容了啊。他很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喉結劇烈地起伏,握著鐵欄的手開始劇烈顫抖。

  我低頭,在他的手背上輕輕親了一口,這一下仿佛打開了我胸口疼痛的開關,強烈的感受終於涌了出來,我感到有淚珠兒無知無覺的滑到他的手背上。

  這一下仿佛也打開了他的開關。他的手驟然失力放鬆。

  他一定沒感受到我的淚水,我也不能讓他看到。我別過臉看著頭頂上方一絲一縷的陽光,說:“再也不見了啊。”

  電梯開始緩緩上升,不過幾秒又“嘎吱“停下了。

  我低頭看到男人緊握雨傘,鉤住了我的機箱。他嗓子徹底啞了:“我沒有騙過你,樂意。現在你真的不能出去,現在你出去了,我就再也找不回你了。”

  我探身到電梯邊上努力看他。他張了張嘴,我從他的口型分辨出他還想說點別的什麼,可是最後出口的卻是:“我給你帶了墨魚面。”

  我一時怔住了:“什麼?”

  他舉起另一隻手裡拎著的白色包裝袋:“我給你帶了吃的,昨天你沒有寫紙條了,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我也不知道什麼好吃。”

  “你之前吃過好幾次墨魚面,我就又給你帶了這個。”

  錯開一段距離,橫著道道鐵欄,他的臉和表情就模糊看不真切了,我感到心臟疼得一抽一抽的,委屈地想放聲大哭。但卻不只是委屈,是什麼我也分辨不清了。那一瞬間我真的後悔了,我真的不想走了,我真的相信他說的了,他說我出去了就再也找不到我了,我真的相信了。

  可突然地,那把傘經不住大力,斷了。

  他的身影在電梯箱裡漸漸下降,最終小的幾乎看不見了。而我的電梯穩穩停到了頂層。

  作者有話要說:

  誰成想,一篇不到四萬字的短文,還有反派壞人呢。

  第10章 十

  出了小電梯,面前是一片擺滿落灰機器的廠房,很雜亂,也很昏暗。兩側窗戶封了不透明的暗黃塑料,但是這碎一塊那缺一塊的,陽光就從這些碎裂縫隙里鑽進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繞過機器穿過屋子徑直向前走啊走,屋子不大,很快就到了門口。我轉動大門中央的沉重輪/盤,灰塵颯颯落下來,兩面金屬大門向後打開,陽光流淌進我的眼睛。

  外面果然在下大雨,陽光並不強,但我太久沒有觸碰自然的光線了,還是不由眯起了眼睛。

  一場太陽雨啊。

  明明陽光普照,卻有冰涼密集的水點砸下來。

  我走出廠房大門,覺得面前建築眼熟。我站在雨里,用遲鈍的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哦,這似乎是魘足之夜燒烤店的後門。

  我又回頭,身後的廠房從外表看起來,是一個配電房。就是在道路上隨處可見,但卻被所有人忽視的鐵皮房子。門口一般會貼著“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或者“高壓危險”什麼的。

  而這個配電房,兩句話都貼了。

  原來,我就被關在這個燒烤店的地下。

  突然間,我覺得我的經歷也算前後照應,有頭有尾。

  粉紅色泡泡蓬裙透濕了雨,黏著身體貼合,像是修身的裙子一樣。我繞過魘足之夜燒烤店,剛來到門口,卻聽到急促刺耳的警笛從四面八方鳴叫而至。

  警車停了一片,把我面前堵得嚴嚴實實。

  我想,我沒報警,警察怎麼就來搭救我了呢。這搭救得太晚了,並沒什麼用處,我自己都出來了。

  雨越下越急,有風夾雜,斜斜地打下來。也推動烏雲遮住了太陽,天色陰沉下來,太陽雨終於變成了暴風雨。

  警車停了這麼多輛卻沒有警察上前來,我覺得現在的警務人員服務態度著實差,都不會過來扶一下,非得讓受害者自己過去坐車麼?

  我抹了一把濕漉漉遮住臉的頭髮,剛想自己過去,卻有警察扶著車門對我喊話,雨聲太大,喊的什麼話我沒聽清,但那手勢我看懂了,意思是讓我站在原地不許動。

  這些警察不僅服務態度差,做事也這麼不專業,不能配個喇叭麼?

  我眼前怎麼這麼模糊呢,我以為還有頭髮擋著,又抹了一把,伸手一看,一片血紅被雨水嘩啦啦衝散了。我頭上的紗布被沖開,傷口又開始流血。

  我心想等我好點了,一點要寫篇報導批評一下現在的警務人員,然後眼前一暈,地上積水被濺起大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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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來時,躺靠在一個低矮的摺疊床上,面前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沖我笑。

  我朝左邊看看,掛著個大警徽,朝右邊看看,有幾面大錦旗。想必我是在警察局了。

  男警察搓搓手說:“不好意思啊同志,誤會了。我們接到匿名舉報,說有了連環碎屍殺人犯的兇手線索,電話那頭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們就出現場把你扣起來了。”

  我腦袋發脹:“那現在呢?”

  女警察解釋說:“結果正巧,真正的罪犯頂不住壓力自己來自首了,DNA什麼線索都對上了,我們才知道之前舉報搞錯了人。”見我表情茫然費解,女警察擺擺手道:“同志你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醫藥費我們局裡出了。我們也通知了你的同事,他們馬上就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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