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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之果然詫異道:“安置?”

  青玉一拍腦門,“怎麼把他忘了。”

  晉王孔青爍正歪在書房貴妃塌上睡得安穩。青玉上前推推青爍肩膀,望著他惺忪睡眼問,“在我這兒睡得可好?”

  “舒坦得不行了,”青爍瞧了瞧窗外天色,伸了個懶腰,然後眼巴巴的盯著青玉,“二哥,我都睡餓了。”

  雖然晉王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紈絝混蛋相,但道之不得不承認他剛睡醒的純真模樣讓她順眼不少,本想轟他跟他那堆紅粉眼線迅速滾蛋的話便沒能說出口。

  青玉叫丫頭給晉王送了茶來,親自動手搬了兩把椅子,自己坐在三弟正對面,道之則依著青玉坐下。

  青爍端茶潤了潤喉嚨,不防肚子“咕嚕”一聲,他忙把茶盞丟在一邊,“越喝越餓。”

  青玉微微一笑,“肚餓時,我的話你印象會比較深刻。我剛從宮裡回來。”

  青爍神情巨變,隨即便是滿眼期待,青玉擺擺手,“我不會讓他動你分毫,不過你也不要肖想我會插手皇位之爭——雖然從私心來講,我更偏向你坐上那個位子。”頓了頓,青玉又輕而易舉的澆滅了三弟的雄心壯志,“有本事有野心可以去搶,雖然我不看好你能最後獲勝。”

  此話一出,青爍表情變換極為精彩,先是欣喜轉狂喜又變為沮喪最後歸於平靜。

  道之嘴角一挑: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青玉哥哥就是有本事心平氣和又大大方方的講出來。

  青爍似是一時無法死心,又追問了句,“真的沒希望?”

  “平心而論,咱兄弟兩個吃的苦頭加在一起都不必上皇兄,十五年不見,他比以前有分寸,軟禁磨練了他的耐性,以我看來他比你沉得住氣也比你狠辣得多。我不小心偷瞧到了他案上的幾十道暗折,看來是不惜代價決心清人了。”

  青爍一撇嘴,“糟老頭子們早該讓地兒了,非死賴著不走,可不招人趕了。”

  “怕有人捨不得,”青玉又笑道,“宮裡有四十幾個仙師,暗衛個數太多我都懶得數了,記得老爺子當年糙木皆兵那會兒也沒這麼大的手筆……最近有人想逼宮啊?”

  晉王孔青爍捻捻額角,“是。將軍府里那幾位小爺跋扈了十幾年,皇兄給了幾句重話就想要弒君了。糟老頭子們巴不得有幾個耐不住的衝出來投石問路。”

  青玉一點意外的神情都無,“原來如此。這幾個眼高手低成不了事,反被皇兄抓了證據正好名正言順的滅上幾家。”

  晉王贊同道:“我想也是。”沉默片刻之後,他忽然問,“二哥,靠咒術害死人得折上多少壽元?”

  “要看害得是誰。殺純善無辜之人肯定比惡人罪人折壽折得多,若是想害大賢大德之人,只怕布陣之時便得倒斃當場;當然,還看對方的道行如何,比方說我,以宮裡仙師們的水準,想咒斷我根頭髮都得來場死亡接力。”這句倒把道之逗樂了,青玉瞧著心愛的姑娘,神情十分滿意,“真像點樣子的仙師是絕不過問人間國祚之事,除非有同道或者鬼魔之類牽扯其中,不然折損的可不只是壽元,還有修為,甚至沾染上心魔,以修行之人來看,太得不償失了。”

  青爍只得苦笑,“二哥隨口一句話便打擊了這麼多人。”

  “你知道皇叔跟我與別個不同,”這裡的皇叔自然指的是玄天派老掌門燕王孔燕雲,“仙師們降妖除魔不行,捉鬼還是可以的,本來你們除了老爺子的肉身之後得有點麻煩的……”瞧見青爍驟現訝異之色,青玉笑道,“宮裡那些仙師也不算白吃飯。”

  先帝接引魔氣入體,最終為魔氣吞噬元神,染污魂魄,又惹來鬼氣入侵,經過十幾年的同化融合最後成為亦魔亦鬼亦人的妖異之物,思維與人無異卻行事上難免戾氣十足,幸虧此物根基甚淺又無甚神通,能為青炤與青爍兄弟聯手所殺。

  青玉耐心解釋後,單手按在弟弟肩上,“元神消散那會兒老爺子就算死了,算算都十三年了。如果我沒出事,超度他本該是我的責任。只是你們兩個砍了妖怪,身上難免沾了點……小東西。”

  這段話里東西太多太奇太驚駭,惹得孔青爍瞪了眼睛。

  “算計我的自然不是老爺子身上那妖物,要是他有這本事能讓你倆得逞?”

  晉王長舒口氣,先一攤手,“放心了。算計二哥你的那位圖謀你修為非凡,我還真不知道我有什麼能讓修行之人看上的。不過……既然還是沾了東西,”後又惆悵了,“可見我費心供養的那幾個仙師全是白吃飯的。”

  青玉搖頭道:“靠不住是真的,倒不至於一點用沒用。宮裡那幾個察覺幾分端倪,不停歇的布陣超度,除祟的效果還不錯,莫說妖物餘下的那點怨氣,連冷宮那塊兒的都散了個乾淨。你身上的怨氣也所剩有限,只可惜一直除不乾淨罷了。”

  “那就有勞二哥了。”晉王更進一步,笑得極為燦爛,隨即坐直了身子,只等二哥施法。

  半晌沒說話的道之忽然開了口,“那個死死纏在晉王胸口……烏突突灰濛濛的,尾巴尖兒直衝著心口的……是什麼?”

  孔青爍一怔,立即向自己胸口瞧去,卻什麼都沒發現,“道之姑娘,莫嚇我啊。”

  青玉卻道:“道之說得沒錯。”然後轉過頭向道之問起,“你瞧得見?”

  道之點頭道:“瞧得見。”頓了頓,又道,“這便是青玉哥哥說的怨氣?啊,還會動。”

  青玉手下一頓,轉向道之,“仔細瞧瞧我身上有什麼。”言畢,催動周身陰氣運轉。

  道之驚道:“青玉哥哥身上怎麼一股股銀光轉來轉去……還越轉越多,亮得已經好生刺眼。”

  青玉渡給道之本命真氣,使她可以隨意借用自己的神識,看清附在青爍身上的怨氣自不在話下,只是剛剛青玉不僅運起內功,還將神識從自己周身隔開,若是道之乃是借用青玉神識看清周遭,剛剛絕無可能瞧見青玉身上異常。青玉也不再急著給三弟除怨,而是抓了道之手腕,用心探查。不多時,便聽他道,“竟是意外之喜。”也不賣關子,接著又開口解釋,“我一道本命真氣居然點化出再難得不過的慧眼。”

  道之一愣,“慧眼?”

  “究竟都能看見什麼我也不好下定論,只是你從不曾修行,僅憑天生慧眼能瞧見的東西已不亞於我的神識。”

  “青玉哥哥莫不是嫉妒了?”道之自己琢磨了一回,哭喪起臉,“只是看得見罷了,我又沒動手的本事,看見不想看見的還不如看不見呢。對了,剛才青玉哥哥身邊的銀光是什麼?”

  “陰氣。”青玉應聲答道,只覺縱有無上天賦卻並不放在心上的道之煞是可愛,右手不忘捏了下道之鼻尖,左手已經伸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青爍胸前那股怨氣,指間一收,道之瞧得清楚:那股子灰濛濛霧氣向小蛇一般在青玉手中拼死扭動幾下,終於哀嚎一聲,就此灰飛煙滅。

  青爍只覺一陣輕鬆,知道後患已除,不向青玉道謝卻只盯住道之,撒嬌道,“二哥,你是不肯讓賢了。”

  青玉笑道:“讓賢是這麼用的?”

  道之則懶得說話了:嫁到晉王府首先是填房二來還得給人家髮妻留下的孩子當後媽,固然親王王妃且富且貴,晉王模樣極好又會疼人,自己很能理解京里不少人家對晉王趨之若鶩,可我就不稀罕他……道之和正這般想著,青玉傳聲又至,“不高興了?”

  道之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夠煩的。我才不想嫁他,他怎麼還糾纏?”

  青玉有些感慨,“小時候他很愛搶我的東西——撒嬌耍賴無所不用,反正給他樣東西看場熱鬧,我不吃虧。只不過他未必真想占我的東西,無非是寂寞了找個由頭讓我陪陪他罷了。一直彆扭到如今,等他真想要什麼,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堂堂正正的爭取,尤其這回是我擋在前面,他更不知所措了,出幾樣昏招蠢招可不稀奇,你看我的面上,別和他計較。”

  道之這回不好開口了。

  青玉微微一笑,“忍耐總是有限度的,他若再不知進退……”

  此話一出,道之煩悶的心情當即煙消雲散。

  青爍不知二哥和道之的心靈交流,見道之並不理會他,順著她視線瞧去正是二哥稍側過來的半張嬌顏,他心中輕嘆: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娶竺道之做兒媳,自己怕是沒法實現母妃心愿了。

  兄弟兩個恍若心有靈犀,同時做了決斷。晚飯時,竇江幾個先後卷著股清風落座,青玉見此,主動解釋:僵死之身若能每天以特製藥浴滋養上兩回,並輔以名貴薰香,堅持上七七四十九天,身體自可柔軟滋潤與常人無異,並且不生異味。整個玄天派中,路丹專擅藥糙煉丹,師兄弟養護肉身之事自有他一手包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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