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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妥當,老掌門一揚手,眼前牆壁竟然憑空消失,而眾人腳下多了條小路伸向前方石洞。

  道之不免驚訝,青玉又傳聲給她,“師父用的是乾坤挪移之法,可將相隔千里的兩地連接在一起,免卻咱們跑路費時,但師父消耗委實不小。”

  眾人走入石洞,裡面別有洞天。四壁齊整光滑,一行行咒文時隱時現。青玉又道:“此乃本派弟子養傷之處,設下的禁制比山中更甚,兼有迷幻蠱惑之術以防外敵,你莫要鬆開我的手。”道之聽說連忙挽住青玉右臂——青玉此刻只有脖子以上和雙臂感覺全然恢復,隔著幾層衣衫,自己上臂手肘不時觸及道之前胸,與背在背上和抱在懷裡感覺完全不同,他瞧了道之半晌,心中蕩漾卻一言不發。

  道之關心夏郊,回過頭去,走在狐狸身前的路柔擺手笑道,“有我護著小師侄,盡可放心。”

  夏郊隨即靦腆一笑,一手按在自己胸口,眼中期待無限雙頰微紅,看來十分沒出息,“緊張又興奮得不行。”從聽說玄天派便戰戰兢兢到不久之後便是這裡的掌門,這等反差,以尚屬少年又頭回離家的小狐狸來說,仍能把持得住,已是十分難得。

  前行不久,眼前薄霧逐漸散去,一扇碩大紅門映入眼帘。幾縷青煙從門fèng處飄忽而來,逐漸匯聚人形,來者分明是五個二十餘歲的白衣青年,一俟站定便向老掌門道,“大師兄,孩子們元神無礙,功力怕是不成了。”老師叔說的是當時遭受竇江心神控制,結陣害死青玉的那三十多名玄天弟子。

  老掌門輕嘆一聲,“罷了。”

  青玉與路柔一同恭敬道:“參見師叔。”

  眼前幾位看來與青玉、路柔年紀相若,饒是道之也算見過世面,還是略感意外。偷瞄了眼外表三十多數的未來公公,她心中存疑,卻沒聽到青玉解釋,只得暫且按捺下去,靜待下文。

  夏郊趕忙跪在地上,未及開口,老掌門竟然將他拉了起來,“我們這幫老傢伙可不是外面那些倚老賣老的迂腐文人。”又指指青玉與路柔,“你學著他倆便是。”

  青玉將夏郊與道之介紹給眾位師叔,“老傢伙”們才露出些笑容,又向青玉懇切道,“掌門師侄,”那些在此養傷的青玉師弟全是這五位師叔門下弟子,“徒兒們雖功力不復以往,卻因此練得默契,過些時日,便可結陣助你迎敵,以此謝罪!”

  青玉眼中光芒迸現,卻道,“師叔,結陣勢必大損真元修為,若是如此,只怕眾多師弟再難恢復。”

  老掌門孔燕雲忽然閃至青玉身前,緩緩道,“修為再練就是,只要留得命在。難為你師叔師弟們一份心意,還是不要辜負的好。”

  青玉應道:“是。”

  拜別幾位師叔,眾人前行直至石壁之前,道之只覺眼前一花,視界扭曲,過後前方又顯出條路。再順路而行,豁然開朗,腳下乃是一片開闊平地,道之留意到地上中間有處隱約花紋不同一般,又有密密麻麻直線連接向四方發散蔓延,剛剛還在的四壁此刻竟然消失再不見邊際。

  道之忽覺不安,依稀想起當時青玉的夢境,緊了緊懷中青玉右臂,青玉笑笑,帶著道之飛至正中,直接開口,“玄天弟子首先修行心法,再修行身法——這套身法以殺為名,共分九階。”

  道之脫口而出,“九陽輪迴功!”

  “不錯。這名字對外說起來總歸好聽些。”他又笑笑,“我當年心法第七階身法已然練至第八階……認真說起來,勞兄遇見我怕是得直接認輸,哪怕對上敖兄也有得一拼。”

  道之驚道:“那豈不是弒神誅仙不在話下!”

  青玉指指路柔,“三師弟小師弟兄弟兩個練至第六階,竇江應是第五階大成,誅仙還差不多,不過這等修為想為難勞兄敖兄,也只能是個念頭罷了。”

  道之一愣,“莫非狐狸哥哥不是仙,黑龍哥哥也不是魔?”

  “他倆是神,是咱們這世界裡三位真神中的兩位。”

  道之一時說不出話來,腦子裡無限閃回勞冰的尾巴。此話一出,不止道之,夏郊都哆哆嗦嗦,語氣神態中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大王他……是真神?”

  “分不出仙魔神,他倆又不在乎,已然身登神位又何須炫耀,別人愛怎麼叫便怎麼叫,別人知不知道又有何分別?你現在喊勞冰一聲‘狐狸精’,他保准答應。”

  道之哭笑不得,“脾氣可真好。”

  夏郊已然拜師,很想藉此機會一解心中疑惑,“那……師父,飛升和成神有何差別,怎麼辦到?”

  青玉十足耐心,“飛仙與成魔都要渡劫,渡劫不成自不用說,渡劫成功也還是離不開這片天地,不過來去自由些,限制少些。所謂成神則是封神,沒有不成一說。”

  夏郊聽完,臉上儘是討好諂媚,“那……師父,咱們……咱們是飛升還是封神啊?”

  青玉確是良師無疑,“咱們和黃地門一樣,只能封神,至於飛仙,你爹就行。”

  夏郊頓時喜笑顏開,就差手舞足蹈。

  青玉語氣稍變,“小狐狸,我說你爹就能飛升,沒聽懂麼?”

  小狐狸當即愣住。

  路柔連忙打起圓場,“小郊,你爹的實力早已超過飛升要求,卻沒見劫數到來,不覺得奇怪麼?”頓了頓,又笑道,“咱們這兒算算三千來年沒人渡劫了呀。可是,哪怕咱們這片天地無論人,鬼,妖各個駑鈍,這劫雲也得矬子裡面拔將軍,一千年裡最少一次。而且這三千年裡啊,咱們這兒原先三位真神,死了兩個,還有一個沉睡不醒。再然後,勞兄和敖兄從神界跑來特地坐鎮追查——我猜勞神仙聽說老家出了亂子,主動請纓。”

  夏郊瞪大眼睛,“莫非是有人奪了劫雲之力……”

  路柔拍手道:“這不是挺聰明的。”

  青玉接話道:“這三千年裡,沒了天劫,有個大妖怪琢磨憑什麼這麼多仙君魔君修為還不如我卻能修得真身?滿心恨天,滿嘴蒼天不公,那仙魔我也殺得。”

  道之何等聰明,立即會意,“連仙君魔君都敢殺,如何不肯作亂為害人間?”

  “害死數百玄天弟子,逼得師祖爺強行出關,雖然得以重傷對方,卻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不過妖怪做到這個份兒上,也是前無古人,”然後,青玉指指腳下,“這裡便是煉化這位曠世之妖元神之處,豈止是元神,封住靈力令對方身魂皆滅也同樣能做到——這個法陣可是從真神那兒學來,威力豈是不凡可以形容。不過,這等陣法神威浩蕩,也只用過兩次,第一次是為除害,卻也賠上了三十六位玄天弟子的性命,而第二次便是為了害我性命,我孔青燁凡人之軀又何其榮幸!”之後便是震耳欲聾的陣陣笑聲。

  道之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她乾脆撲進青玉懷裡,踮起腳,左手勾住青玉脖子,又把右手送進齒間,只想咬破指尖,放血救人。耳中笑聲未絕,自己雙肩忽然被人按住,力道極輕還帶了幾分溫柔,道之卻全身再不能動彈分毫,而腦中擠進青玉平靜無比的聲音:我沒事。

  而一邊的路柔與夏郊卻神色大變,青玉止住笑聲,並不理會他倆,向道之柔聲道,“列陣之人雖已不在,但這裡仍有我餘下的六成勁力……”

  道之明白青玉將自己“隨身攜帶”必有所圖,便輕車熟路的從青玉腰間摸出塊刀型玉佩,自己一咬牙,指尖便往玉佩的銳處一戳,殷紅鮮血就此滲出,留下,滾落在地,又沒入地上無數花紋之中。

  青玉額頭忽然現出八片桃色花瓣,瞬間又消弭於眉間。

  路柔問了句,“怎麼只有八成?”

  青玉揚手向上一指,“當然在這兒,便宜了別人。”

  順著青玉手指向上看去,上方石板無聲裂開,並從中多了只手出來。

  路柔驚呼一聲,撲向自己師父——一直旁觀不發一言的老掌門此刻忽然睜開眼睛,猛地嘔出口鮮血。青玉抱起道之向外一送,又被夏郊穩穩接住。

  此刻,上方整個手臂都已經伸了出來,青玉臉頰上毫無預兆的崩開了條傷口,隱隱露出裡面青紫色肌肉,卻無半滴鮮血落下。他不以為然,“柔師弟,我滅了他的元魂,肉身稍作修改便可給你使用。”也不等回答,青玉臉上傷口又深了些,而那個掙扎著露出的軀體轟然落下,不待眾人反應,便向青玉襲來。

  青玉移動簡直匪夷所思,道之只覺整個石洞裡到處都是青玉的殘影。而這些殘影在青玉食指點住對方額頭的同時,又都重合在青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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