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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鈺招呼兩人坐下,又跟時微輕語了幾句,便起身去外面準備茶水。

  看著時光緊緊將自己女兒護在身後,虞昕語心裡很是愧疚。小女孩也是乖,一直沒有伸出腦袋來看,安安靜靜地躲在自己母親身後,也不出聲。

  呂如瑩對時光微微一笑,而後走向時微,時微主動跟她打了聲招呼。

  “時光,你別緊張,我想跟你聊聊。”虞昕語又是溫柔一笑:“你放心,現在的我一切正常,是清醒的。”話剛完,虞昕語心裡閃過一絲苦澀。

  “現在?”時光還是一臉戒備。

  “對,現在,就我和你兩個人,聊聊。”虞昕語再一次強調道。

  “……”時光略覺猶豫,轉身對自己女兒說:“小清,去外婆那,媽媽要出去一下。”

  “好的。”孩子的小臉露了出來,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母親身後的“不速之客”,發現是同班同學良浩澤的媽媽,便給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這一笑把時光和虞昕語都怔住了。

  原來,孩子並沒有看清楚當時沖向她的那輛車司機的臉……

  “走吧。”時光的口吻稍稍緩和了些。

  “好的,謝謝你,時光。”

  一小時後,小清看到窗外海邊,自己的媽媽和良浩澤的媽媽,還坐著,心裡開始琢磨她們在聊什麼——可以聊那麼久……

  “時光,我是不是很壞很可惡?”虞昕語苦澀一笑。

  “……”時光無法答她,亦不知如何回答她才合適。

  “其實你不說我自己心裡也知道——”

  “所以,你今天把這些告訴我是為了什麼?”時光眨了眨眼,重新把視線投向大海遠處——十年光陰,似面前這片海,除了縹緲,只剩縹緲。

  “我決定和良辰離婚了。”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

  “我知道,時光,我只是想說,你和良辰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私,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虞昕語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說什麼?”

  “時光,你可不可以再給良辰一次機會?就當做是給彼此一次機會——孩子也需要父親,不是麼?”

  “……”對於虞昕語的“請求”,時光無言以對。她的腦子,現在變得白茫茫一片。她對良辰,誤會紮根心底整整十年,想一下子拔除乾淨,顯然不可能。她不想立馬就做“什麼”決定,這樣就是在逼自己,不該。

  “良辰是個好男人,如果這樣的好男人恰好心裡只有你,而你又放不下他,趁彼此還未老去,為何不上前牽手一起往下走?更何況你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虞昕語見時光沒有任何表態,不肯放棄。或許只有這樣,她心裡的罪惡感才可以減輕些:“如果你是因為高躍而無法再接受良辰,那麼時光,我覺得,你心裡沒有高躍的位置卻接受了高躍,對高躍他並不公平。”

  “我們不討論這樣話題了。”時光開口,轉頭看了看身旁這個“姐妹”:“你身體怎麼樣?”

  “就那樣吧,時好時壞。不過,我相信,往後,肯定會越來越好,因為心裡再也沒有壓著不敢說的事了。”

  “你也別多想了,過去了就過去了。”時光很想一個人靜靜,母親還未記起自己,又來虞昕語這麼一出,她的心裡亂極了。

  “我明白,時光,真的對不起——然後,真的謝謝你。”虞昕語一臉真誠。

  “你的道歉和你的謝謝我都暫時收下了,海邊風大,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好的,時光。”

  虞昕語起身,一身輕鬆,內心有種無法形容的輕快感,悅耳的海浪聲把她的世界沖刷得乾乾淨淨,一如最初的純真與美好。

  簡簡單單。

  踏踏實實。

  純純粹粹。

  如果愛一個人,註定病一場,那現在的她,就已經接近痊癒了。往後的十年又十年,都將是完完全全為她自己而活。

  望著虞昕語瘦削的背影,時光忽覺鼻子一酸,也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亦或是為良辰,還是高躍。

  時間真可怕,帶著強大的侵略性,把他們幾個人全部雜糅到了一起,不花上個十年,都不肯給解答。

  可即便給夠了十年,又該如何作答?

  她該何去何從。

  胡亂塞了幾口中飯,良辰就一個人回了房間,高躍選擇去附近轉轉,而他只想靜靜。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的一剎那,良辰有些虛無,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該幹什麼。

  抬頭看到床頭柜上正在充電的手機,便愣愣地走上前去,而後開了機。

  有未接來電提醒和微信未讀消息。

  良辰定睛一看,立馬回撥了出去。

  “爸,是我。媽怎麼了?”良辰很是緊張,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沒事了,可能是太累了暈倒了,被人送進了醫院。”

  “那她現在人怎麼樣?醒了麼?”

  “剛醒沒多久,但一直不肯開口與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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