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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箋上的字跡晾乾後,蕭元景親手摺了,連著些菊花瓣一併封進了信封中,令人給南雲送過去,自個兒撣了撣衣袖, 進宮應承去了。

  事情幾乎盡在蕭元景的意料之中,包括諸多線索都指向了東宮太子,也包括怎麼都尋不著實質性的證據。

  先前剛遇刺,尚未回京之時,蕭元景心中就已經有六七分把握。畢竟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不外乎就是太子與秦王。

  以他對秦王的了解,如今必定是卯足了勁跟太子相爭,縱然是真對他生出疑心來,也會選擇先解決了太子,再來同他斗。

  可太子就不一樣了。

  兩人原就有舊怨,若太子覺出不對來,的確極有可能會起殺心。

  歸根結底,太子與蕭元景的舊怨是少時就有的。打小就被作比較,他很清楚蕭元景的本事,也很清楚蕭元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只是這些年來蕭元景不顯山不露水,成了眾人眼中不務正業的閒王,所以他才放鬆了警惕。

  可一旦覺出不對來,這忌憚只會變本加厲。

  對太子而言,蕭元景若是想爭皇位,那就是比秦王更值得防備的對象——甚至值得他鋌而走險。

  至於尋不著能夠指認的證據,也不出蕭元景的意料。

  好歹也當了這麼些年的東宮太子,就算再怎麼無能,在這種重要的事情上,也會再三小心。萬一刺殺沒能成,萬一沒撐住招認了,該如何料理?

  自然是從一開始就不要留下證據,若是留下了,殺人滅口就是。

  從事發到現在已經十餘日,想要銷毀證據,總是不算難的。

  蕭元景一早就將所有的可能都想好,所以線索中斷後,也沒苛責經手的官員,只是讓他們繼續查。若是能尋著什麼蛛絲馬跡最好,若是不能,那也沒什麼妨礙。

  及至皇上問起時,蕭元景如實道:“三司聯查,雖說最後呈上來的線索指向東宮,但並沒尋著關鍵的人證物證,所以不好妄下結論。”

  他有一說一,並沒趁機添油加醋,也沒要求皇上一定要嚴懲太子,還自己一個公道。

  畢竟太子也是皇上的骨肉,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來,僅憑手頭這些,並不足夠扳倒太子,若是咄咄相逼,效果反而會適得其反。

  這些年來,蕭元景早就將皇上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

  跳得越高逼得越狠的,反而會失了聖心。就譬如太子與秦王相爭多年,滿心將要壓過對方,互相使絆子,殊不知誰也沒能討得了好去,只會讓皇上覺著他二人涼薄罷了。

  蕭元景如今得皇上看重,那是因著他這些年來未曾爭搶過什麼,若如今他露出兇相,非要置太子於死地才肯罷休,那屆時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聽了蕭元景這話後,皇上沉默許久,方才開口道:“繼續查,若是真有了證據,朕一定為你主持公道。”像是怕他心寒似的,皇上又道,“阿景,你只管專心辦事,朕不會虧待你。”

  蕭元景並不多言,應了聲後便告退了。

  及至回到府中後,不多時,門房那邊便傳了消息來,說是徐知行上門拜訪。

  “他來得倒是快,”蕭元景喝了口茶,吩咐道,“請他過來吧。”

  這些天來,想要同他攀關係的人不少,可蕭元景並不是會輕信於人的性情,更不會交淺言深。在這件事上,蕭元景信得過,又的確用上的人,也就是徐知行了。

  又或許也不能算是“信得過”徐知行這個人,只是彼此在一條船上,至少在這件事情上,確定他不會背叛就是。

  蕭元景近來肩上擔了不少事,上門來的人也不在少數,可巧又的確是有事務在,徐知行再過來,也就不算是惹眼。

  這次過來,徐知行先是回稟了正經差事,而後問道:“我聽說,三司至今沒能尋著證據?”

  蕭元景頷首道:“至少不足以讓皇上發落太子。”

  徐知行臉上有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但隨即又道:“倒也無妨。縱然皇上此番未曾重懲太子,可經此一事,太子怕是難得聖心了。”

  畢竟有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是一回事,心中如何想,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子此番孤注一擲,若是成了,今後高枕無憂,可偏偏沒成,那就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皇上本就對他失望,如今想必是失望透頂了。

  “近些天來,皇上將許多事情交給您來辦,想來意在考查。以您的手段,料理這些總是不在話下的。”徐知行冷靜地分析道,“等到您在朝中有了威望,朝臣信服,秦王自然也就不足為懼。”

  這些話其實也不用徐知行來說,蕭元景自己心中跟明鏡似的,畢竟沒人比他更了解皇上的心思了。

  事到如今,他只要將差事辦好,徐徐圖之就足夠了。

  可蕭元景卻並不準備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太子。

  他平素里並不會主動害人,但卻絕不是以德報怨的性情。一想到南雲滿身的血,以及她高熱昏迷的兩日,蕭元景就沒辦法咽下這口氣來。

  俗話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蕭元景卻並沒這個耐性。他現在只想儘快掃平了障礙,以免夜長夢多,再橫生什麼枝節。

  若是像先前那樣的意外再來一次……蕭元景只一想,就覺著心都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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