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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心裡這樣想,嘴上還是不服氣,「施仁政的多了去了,幹嘛非找他?」

  李曜挑眉,「比如?」

  李三郎轉了轉眼珠,指向阮玉,「玉哥就不錯,天天給善堂送饅頭。」

  阮玉狂搖頭,「你還是饒了我吧,真讓我起早貪黑聽老頭們吵架,我可受不了,八成還不如你呢!」

  「嘿,你這是損我呢?」李三郎給了他一肘子,「別瞧不起人,真讓我當了皇帝不一定比姓安的差!」

  阮玉咧著嘴笑笑,擺明了不相信。

  李三郎瞪了他一眼,又去纏李曜。

  李曜明顯不想多談,一錘定音:「此事不必再說。明日諸位大人回京,你和四郎替我送送。」

  李三郎正心煩,根本不想理這茬。

  阮玉瞄了他一眼,興致勃勃地說:「兄長,讓我也去唄,看完大典再回來,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皇帝祭天呢!」

  李曜頷首,「可。」

  「又不是咱李家人,有什麼好看的?」李三郎不滿地哼哼。

  「安郎君也不錯,早晚是咱家姑爺。」阮玉故意拿話激他。

  李三郎不知想到什麼,念頭一轉,一臉壞笑,「就去就,我倒要親眼看看,這個祭天大典能不能順順利利。」

  禮官會根據祭天時的占卜結果推算登基的日子,換言之,若祭天不順,就別想登基了——當然,真正操作起來沒人敢讓它「不順」。

  李三郎憋了一肚子壞水,樂呵呵地走了。

  阮玉恢復了正經的神色,問:「兄長,你為何要誆三郎?」

  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安榮連兵權都交上來了,過幾天便會舉家搬來韓家嶺,他連安州節度使都嫌麻煩,更別說去當皇帝。

  李曜背著手站在窗邊,看著李三郎的背影,緩聲道:「安榮確實才德不俗,只是對付起那幫固執的強臣元老還差了一層。」

  阮玉不解,「差什麼?」

  「厚臉皮。」李曜輕笑。

  恰好,三郎不缺。

  阮玉半張著嘴,莫名窺探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十月初三,眾臣返京,阮玉並三郎、四郎一路護送。

  祭天大典定在了十月二十,留守京中的禮部官員早早地準備起來。

  李三郎一心想著給安榮找茬,沒承想到了京城好幾日人影都沒摸著。

  正鬧心,阮玉那邊又開始整么蛾子,放著好好的將軍府不住,非要吵著住到宮裡去。

  更加奇怪的是,向來穩重的李四郎這回竟然站到了阮玉那頭。

  李三郎沒法,只得跟著住了進去。起初還有點不樂意,真正坐到龍榻上還有點小興奮。

  十月二十,宜祭祀。

  四更鼓剛剛打過,李三郎便被一眾宮人從床上挖了起來,剪頭髮、修指甲,焚香沐浴換衣裳,仿佛下一刻就要拉去侍寢似的。

  明黃的龍袍往身上一披,李三郎終於回過味來。

  只是,一切都晚了。

  李四郎一早就承了李曜的令,哪怕捆著綁著也要讓李三郎老老實實參加祭天大典。

  李三郎經歷了從蒙頭蒙腦,到激烈反抗,再到自得其樂的過程。

  當他站上那九十九重高台,看著腳下的重重宮檐,聽著百官的齊聲高呼,兒時的豪言壯語沒由來地迴蕩在耳邊——

  那時他站在邊關的破舊城牆上,衝著茫茫大地高聲大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總有一天我也要賺個皇帝來當!」

  阮玉笑他:「這種還真不是人人都有。」

  如今且看,如何了?

  李三郎龍袍金冠,接受萬民朝拜。

  阮玉身穿絳紫官袍,站於禮官身後,朝他豎起大拇指。同時,他還在心裡默默地把李曜誇了一番。

  ——不愧是將李三郎教養長大的人,他比三郎自己還要了解他,了解他的品性,了解他的志向,了解他那不為人知卻又難能可貴的才能。

  百官伏地頓首,唯有阮玉仰著頭,看著李三郎燃香,祝禱,撩袍,叩首,一舉一動貴氣天成。

  四郎站在他身後,鮮紅的纓絡隨風飛揚,金黃的甲冑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端的是威武肅然,令人不敢直視。

  阮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濃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這是他的兄弟們,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高台疊起,鼓角齊鳴。

  這一刻,晉室徹徹底底成為歷史,取而代之的是北唐王朝,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偉大開端。

  有人坐在棗紅馬上,遠遠地見證了這一幕。

  旁邊伴著一位眉眼精緻的少年,身騎白鹿,笑意狡黠。

  「真可惜,原以為能封個皇后玩玩宮斗,這下可好,還得回去種地。」

  李曜偏頭看他,冷俊的眉眼含著淺淺的笑,「皇后沒有,王妃當麼?」

  葉凡嬉笑:「《冷麵王爺俏王妃》麼?」

  李曜笑意加深,「或者《妖艷王妃帶球跑》。」

  葉凡挑眉,「球呢?」

  「在這裡。」

  李曜從懷裡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紅絨布面,金箔鑲邊。

  葉凡彎起眼睛,上揚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你家球長這樣?」

  李曜笑笑,就著前行的勢頭探過身把他抱到馬背上。

  白鹿悠閒地晃晃鹿角,習以為常。

  它的主人充分發揮演技,露出怕怕的表情,手臂死死地環住人家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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