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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蘭苑時,洛十三已經先一步回來了,瀧嫣然被送到了其他地方,沒在這裡。
谷清心還留在剛才的事情里出不來,乍聽到有個男人給自己下聘,而且很明顯此人並不關心自己對此事的想法,他一時都反應不過來該用何種心情表情來面對。
進了屋裡,看都沒看洛十三,吩咐了聲“給我倒杯茶”就坐到椅子上不動了。
其實該說這件事並不算特別突兀,他一早就知道那人會做些什麼,他想過他可能斬草除根或將自己收為己用,更有甚強權逼他交出一切。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人最後竟會選擇用這麼損人不利己的招術!
如此招數……
還是說——其實不是那人想出來的,而是那群成天拿著奉祿不夠,還到處搜刮民脂民膏的狗頭軍師想的?
這樣一想,谷清有些釋然了。看那些人往常的作為,倒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都說官場黑,這群瘋子喪心病狂起來,那可真是黑得讓他想不顧一切後果了結了他們!
越想下去,谷清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畢竟,從沒聽說那位是個斷袖。
而一個不喜歡男人的男人,雖說只是權謀,但是娶一個男人回去,他也不膈應得慌!
要真這麼做了,這不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嗎?
這麼想著,谷清漸漸冷靜了下來。
輕啜一口茶,任著雙唇被茶水打濕。
燭光下,濕潤的雙唇不自覺閃著水澤。
片刻,房中響起一聲低語,“看來,該去見那個人了。”
第11章 第11章
春日裡,正是春水初盛,群花遍開的季節。寧都弱水湖裡,一片春水碧綠遠遠看著,便好似那一塊嵌天地間的碧綠玉石。遠方,一座紅柱飛檐的小亭立在水上,透著一片縹緲薄霧,看不真切。
晨時,濃霧還未散盡,湖上還有縷縷白霧在飄動。忽有鯉魚躍出水面,帶出長長一串水花,煞是迷人。遺憾的是,不論多美的景象,總也遮掩不去,天空烏雲密布的事實。
湖上,一艘漆紅雕柱的小型客船在迷霧中穿行。船內,一人身著白色薄衫,外罩紅色厚紗袍,席地而坐,身前矮桌上,一套煮具有序擺放,燙得正適當的酒壺中散發出陣陣酒香,漸漸瀰漫了整個房間。
一人掀簾入內時,正看到淡薄的蒸汽中,那人正在動作。
谷清將燙好的酒拿出來,並不看來人,只笑:“丞相大駕光臨,幽舍蓬壁生輝。”說著,也並不起身迎人。
蕭何晁看了也一如往常不束頭冠,由頸處便任由黑髮鋪了一地的人,幾許無奈,幾許憂愁。
看著那神色甚悠閒的人,朝廷上一人下,萬人上的蕭丞相也沒了平日裡的狡獪和精明。
他坐到那人對面,語氣有些無奈,“說吧!這次找我什麼事?”
谷清低頭給他倒了杯酒,只問:“你知道?”
蕭何晁一臉無語,這人有幾次找他會只為談天喝酒?
他頓了片刻,而這一次的事,只怕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難辦。
二人雖無多話,谷清已知他心中有數。
他淺飲了囗酒,只朝蕭何晁笑道,“所以說,這群老不死的是吃錯了什麼藥?”
“……”
他明明笑著,蕭何晁卻覺得房內有陣陣陰風颳過。
便又聽他道:“還是說,真的是親愛又親愛的帝尊陛下吃錯藥了?”
“……”
谷清冷冷一笑,“太醫院那群老不死的都頤養天年去了嗎?那怎麼不和我說?鳳天閣有極好的醫生,莫說吃錯藥,就是喝了十碗斷腸春,也保管能把人救回來的,這麼客氣幹什麼?”
“……”
……
半晌後
“說說吧,誰的主意?”谷清看著蕭何晁,平靜道。
蕭何晁只無奈看著他,“你應該正常了吧?”
某人:“我一直都很正常!”
蕭何晁更無奈了,剛才崩壞的人難道是他嗎?天底下,有幾個人敢拿他這麼出氣啊到底?
只是這話到底沒說出來,現在這人情緒有多不穩定他還是知道的,再給他添堵……到底是自己疼的人。
蕭何晁只道:“子清,我知道你已猜出了大概,但,是誰想的法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陛下親自擬的旨,”他眉頭皺了皺,“如今除了陛下親口同意,此事,無解!”其實未必!
還有一解,那便是眼前人鬆口。
蕭何晁顧自在心裡將眼前人的眉眼細細描摹,看得久了,不免心頭苦笑,若他真能接受,哪怕只有半點想法,自己又何至於此?
……
要那個人答應麼?谷清不語,自顧轉頭看著窗外。
透過窗口,只能得見半片湖水。
天空中烏雲密布,烏雲遮擋了天空,一片烏黑沉沉中,空氣和湖水也仿佛染上了黑色,不再明亮碧綠。
外面一片漆黑沉悶,一如屋內陰沉的氣氛。
谷清眼自湖面掠過,他緩緩道:“君王之諾,一諾千金,他既然已昭告天下,此事已然天下皆知。”
蕭何晁順著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看了一眼又回頭。
“子清想怎麼做?”
谷清這才回頭看他,眼神淡淡,卻分明透著無比的堅決,過了好一會兒,他緩慢而堅定地開口:“嫁給他,不可能!”
天空之中,醞釀已久的閃電終於劃破長空。
谷清說完,再次別開眼,語氣微緩了緩,“此事如今唯有兩套法子,要麼他妥協,要麼本閣妥協,”他微一頓,“然他權掌九瀾,乃至上帝尊,由不得任意出爾反爾,言既出,當一言九鼎才好。如此必是輕易妥協不得,便只有我來妥協。”
他眸光變都不變,自始至終平靜如初,“他要娶我,不過是要想個法子來防我的存在對寧國的不定性威脅……本閣願保留寧國國籍,出離寧國,如此,可讓他放心?”
……
蕭何晁沉默。
半晌,他道:“怕是不能。”
谷清平靜的眼中終於浮現絲絲不耐,皺眉,“為何?他雖是帝尊,掌管九瀾百國,可應該也有限度,只要各國之間沒有大戰糾紛,他國內境是否安定,他又管不著!”谷清忍不住吐槽,“真當他是城管的了麼!”
蕭何晁自然知道他說的在理,可問題是……
“你覺得他能答應?”
谷清輕瞥他一眼,語氣堪稱斬釘截鐵,“能!”
“為何?”
谷清輕哼,只問:“他後宮之中,可有其他男妃?”
“並無”
谷清淡笑,“這不就是了?他無龍陽之癖好。正常人若無龍陽之好,誰沒事還非得娶一男子回去?我離開,又不是脫離寧國,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蕭何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