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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白穀子現身於花叢中。他騰身而起化作一道白光,緊接著便蹲在雲煙的身前,伸出手嘗試觸碰。

  “煙雲?”他和聲試探,只當指尖觸碰到的那一剎那,煙雲竟化作一道白色的粉末沉入地底。

  白穀子發瘋似地想伸手抓住那些白色粉末,他失控地叫出聲,“我該相信你的話,都是我的錯……”

  大腦一陣刺痛,回憶湧現。

  那是一個特別奇怪的夢,夢中,她分明記得自己走出大殿後,卻被鷹犬圍剿。被逼下墜入凡間,與世長眠,但她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好像有人在她身旁哭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再極力的想知道些什麼,卻是一片空白。

  那個和她說過話的人,到底是誰?

  一陣哭啼輕輕擊打著耳膜,煙雲下意識眨了眨眼睛,一道柔光映射著臉龐。

  她乾咳幾聲,虛弱道:“這是地獄嗎?我沒能救活那百萬弟子,也該下地獄受到懲罰。”

  “傻孩子,好生生的盡說些胡話。”一隻細嫩的手忽然捧住臉頰,溫熱的觸感在煙雲身上擴散開來。雖是責備,但語氣中卻包含著過分的擔心和溫柔。

  她渾身一震,轉眼滿足地笑道:“好暖和,月神宮從未這般暖和。”

  “煙兒,你看看娘,你到底怎麼了?”

  哭啼聲逐漸變大,煙雲扭頭望去,只見一名婦人哭得梨花帶雨,紅腫了眼睛。

  原本渙散的瞳光猛然收縮,她細細打量著穿的極為素雅的女人,萬分疑惑,“娘?”

  “善哉善哉,人沒事就好。” 女人鬆了口氣,萬幸地雙手合十,朝門外拜了又拜。

  “太好了,小姐沒事!”忽然從一旁竄出來一個小丫鬟,她伏在床邊,眼神中滿是喜悅。

  環顧一眼四周,是古色古香的家具。

  “脈兒,如今小姐失憶,你從小跟著煙兒長大,多照顧點。”

  “是,夫人。”

  煙雲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一丁點記憶!

  自己失憶了嗎?她在心底試問了一遍又一遍。

  而面前這個身著桃紅布衫,柳眉杏眼櫻桃小嘴,有點嬰兒肥模樣很討喜的女孩,是自己的婢女。

  楊之嵐柔聲詢問:“煙雲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怎麼不小心!嚇死娘親了。”

  “為什麼只有娘呢?”似乎是本能的,煙雲就接受了這一切,而剛才的回憶更像是做夢一般,模糊不清。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

  “夫人,小姐醒了就好。夫人您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小姐就交給脈兒照顧便是。”脈兒彎腰上前,扶起楊之嵐。

  “有你在,我也放心。”她含淚點頭,重重的黑眼圈已經出賣了她。於是這才起身,仍有些放心不下地回頭看了幾眼,這才離去。

  脈兒擦乾眼淚,起身:“小姐,你可算醒了。夫人為了照顧小姐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奴婢看了心都碎了……”

  煙雲虛弱地喘著氣,額頭傳來一陣刺痛不經讓她皺眉。

  又是那種感覺,背上火辣辣的疼,似乎在夢中,就是被別人從後背偷襲,所以才受傷的。

  她掙扎著起身想撫摸後背,卻被脈兒一把按住。

  “小姐,您剛失足落水,還被割傷了背,就別亂動了。”她端起一杯茶水,遞在煙雲面前。

  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煙雲這才發現自己口渴極了。

  “謝謝。”她微笑點頭,有些感激。

  緊接著不再言語,雖然丟失了記憶,可腦子還是好使的。

  失足落水?這件事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花園內,幾個姐妹坐在一堆,品著夏日的果茶。

  “什麼!?那廢物沒死?這怎麼可能!”顧妍希驚訝至極,臉上除了驚訝還有不甘心。

  “那她醒了之後會不會去給爹爹告狀啊?我怕……”顧霏霏是家裡的老四,她畏畏縮縮地抿著下唇,一臉心虛。

  “瞧你那樣子,大姐知道又要生氣了。”顧妍希鄙夷地瞪了她一眼,眼珠一轉,忽然有了計策。

  她挑高了眉毛,笑得陰險,“別怕,我自有辦法。”

  短短三日一晃,這炎炎夏日,蟬聲聒噪。

  暑風鑽進屋子裡,卻又悶得慌。

  “小姐,喝粥了。”脈兒端著一碗粘稠清香的白米粥推門而入。

  ,脈兒小心的把顧煙雲扶起枕頭靠在後面讓顧煙雲躺好。“脈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要如實作答。”顧煙雲問到。

  脈兒有些疑惑:“小姐你請講。”

  “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一個人?”脈兒被顧煙雲這一問題,驚到了瞪大了雙眼。顧煙雲失笑,但額頭有傷幅度不敢太大。

  “脈兒你可要如實作答哦。”

  脈兒柳眉緊皺,有些為難:“小姐真的要聽?”

  “嗯……”

  脈兒思索片刻答到:“小姐性格溫柔,為人和善。而且出生尊貴,可是小姐你的性格好的有一點過分了。你那些姐妹欺負你你都默不作聲,出言侮辱你也毫不在意。不愛出門更不喜歡打扮,小姐容貌美麗動人,小姐你又有些懶怕麻煩。有些人私下都暗自稱呼你……” 脈兒說到這兒不再繼續下去,她縮著脖子悄悄打量一眼煙雲。

  “稱呼什麼?”煙雲好奇。

  脈兒有些為難:“要是脈兒說了小姐可不能難過……”

  她嘴唇微揚,柔聲安撫:“我不會生氣的,你說吧。”

  脈兒深吸一口氣,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說到:“他們說……他們說,說小姐你是廢物。”

  煙雲失笑,點頭同意,“的確,我真是個廢物。”

  ☆、002:桃林小溪

  脈兒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姐也會這樣說。

  “一個女孩子懶惰懦弱,那不是廢人是什麼?”她抬頭反問,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小姐……”

  “無礙,死過一次的人不是會更加珍惜自己嗎?你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煙雲低頭淺笑,暖意填滿了心頭。

  脈兒看著她,一臉狐疑,又有些不可置信。

  “為何這麼看著我?”

  “沒,奴婢只是發現小姐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脈兒直擺手,頭也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脈兒,我能不能拜託你幾件事情?”煙雲笑意未減,反倒更盛幾分。

  “小姐你說。”脈兒答應到。

  “你能帶我去落水的地方看看嗎?”

  “啊?小姐,這不好吧。”脈兒十分為難地撇起了小嘴,她低著頭左右看了看,在煙雲的目光下最終急的快跳了起來。

  她邊走邊說,柳眉皺成一團,“小姐,您就別為難奴婢了,小姐這傷還未好,只怕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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