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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引。

  僵住身子,不敢動一分毫。周醇良微喘著氣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讓人見不著他此刻的神情。

  秦桑有意無心一句話就能讓他方寸大亂,在馬車裡就能夠沸騰起來,如果不是現在的插曲接下去可能就要失控了。屆時,不說違背國家法律,也是敗壞秦桑的名節,就算、就算他忍不住。

  周醇良閉了閉眼,狠狠壓下身內的邪火,雙手摟抱住身下的人,胸膛緊挨著胸膛,下身隔了一些空隙。

  真折磨人。

  等心靜下來後,他忽而感嘆。

  “你不親了?”秦桑悶笑。看他憋的好辛苦,毫無一點同情,倒是惡作劇多些。本來他氣息也是絮亂,只不過同樣還是起了微微的反應,思及以後在床事上就一分高下,一世被壓,任他如何安慰也不怎麼豁達。

  “不親。”周醇良悶悶道。

  咬了牙也聽不出他有多生氣,最多也是忍啊又忍,惹得秦桑輕笑不停。

  等笑夠了,才發現周醇良沒聲兒了,他抱住他挨得緊緊的。秦桑覺得好奇,拍拍他的頭:“怎麼不講話了你?”周醇良不作反應,依舊悶悶的壓著他動也不動。

  秦桑也是小力推他幾把。沒用,於是趁他臉不被撩開他髮絲遮擋一看,周醇良已然閉目養神。他小心的放下手,勾起唇角,不打擾他的樣子,讓他抱著他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睡著。難得的好時光,外面的夜晚變得靜寂,穿過一條又一條無人的巷陌,終於來到他們所住的小庭院。

  長長漫漫,兩小天的閒散平淡的日子過去後,春試也到了。

  開考的那天早上,許多年輕子弟結伴同行,因時間尚早也會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街上的鋪子都搬開了木板開門營業,人由少漸多。

  晨間空氣清新,拉開院門就看見對面青瓦白牆的人家,還有一條清冷無人的巷道。

  將門開著,秦桑站在院子中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籬笆下幾枝清淡的jú花微微搖動,小小的白翅蝴蝶翩翩飛舞,從這頭到那頭飛過牆頭。牆角下生長的雜糙中還挺立這一株葫蘆藤,葉子稀疏不敵綠糙有生機,他走過去仔細瞧瞧想若可以,就找些枯枝編個架子,扒光雜糙看葫蘆能不能長起來。

  摸了摸葫蘆藤極少的葉,上面葉子的周邊微微泛黃,秦桑懶散的屈指輕彈,嘴角勾起一抹淡的不易發覺的淺笑。周醇良今早參考,所以他特意起了個大早,做好東西準備起讓他梳洗完後填肚子。

  他準備了幾種小吃食,其中有一盤是拿麵粉與雞蛋,添了些許的水混合在一起用油煎的餅。放了蔥花和點點的辣椒粉,鹽不少不多,還摘了幾片煮過的菜葉包裹在其中,他出門去那些賣雜糧的小鋪里買過綠豆,有磨成粉末的也有一小顆一小顆的。統統買了兩樣,綠豆粉摻了蛋清調成羹,拿碗裝好放進熱好水的鍋里蒸,因怕沒有味道所以在其中加了兩顆蜜棗,算了時間等待揭蓋。

  這東西叫“紅狀元”是以前秦桑她奶奶做出來的,那時他正面臨高考,日日懶散看著毫無關心,家裡人也不怎麼說他,就是心裡惦記,他奶奶帶著老花鏡兒從他媽媽給買的食譜里翻來翻去,沒看著什麼好的就自己想了材料給他做,讓他別擔心高考。總之那時他是哭笑不得的,他成績好對於高考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奶奶一片善意令他十分感動。

  只是今日,輪到他洗手作羹湯,祝君高中狀元郎,騎馬戴花盡張揚。

  有時候挺感慨時間飛逝歲月無終的,回首張望,還以為昨日依舊,如果不是看著水中倒影,還以為仍是小時候。這日子停停頓頓,老時卻歸老,沒來的一陣心慌。

  “在想什麼?”突地,有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秦桑扭頭看是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周醇良,搖搖頭倒掉瓢瓜里的清水。“我做好早飯了,去吃吧。”他說。

  皺了下眉,周醇良淡淡“嗯”了聲,見他又要做些什麼,抓住他的手拉著他放進木桶里的清水中,邊給他洗手邊說:“一起去吃,不要再做吃的已經夠了。你起得那麼早,睡不睡得好?”

  也許只要人對了,說句平淡的話,似柔風細雨的關心,也能浸潤世間萬物。

  秦桑微笑:“一夜無夢,睡得自然好。”

  “嗯。”周醇良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清洗乾淨的手,說道:“把東西端到院子裡吃好了。”

  早上涼快的很,有花有糙,春意盎然。

  一張小木桌擺放在院子中央,兩個小板凳,吃的東西都放在上面,青瓷碗、筷子、茶。他盛了兩碗稀飯,其中一碗遞給周醇良,兩人靜靜坐在小板凳上面對面的自己吃自己的。

  不時,給對方夾個菜什麼的,氣氛靜謐又安詳。吃了差不多的時候,周醇良對秦桑說:“待會兒賀文博他們過來找我,可能春洺也會來,我讓他給你做伴。”

  他挑眉笑著講:“我又沒什麼的,讓他過來做什麼……”

  周醇良望著他,狹長的眼中盛滿溫柔:“有伴。”

  他也知他能照顧自己,只是自己放不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這種人,總希望裝在心中最深角落的人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他回家。

  曾幾何時,在那許多人年少不知的日子中,他已經羨慕他父親阿爹的感情了。

  他出門在外,他在家等待,有兒便做一名賢夫,相夫教子。然後,到了許多年許多年的現在,感情經過時間的沉澱,越積越厚。有一日,他父親出遠門,阿爹拉著他的手站在門口望送他,他小不懂那種感情。阿爹說,這樣的日子會很多,做人夫,他盡夫道,但他更想做的是他愛的人的歸屬,他走多遠他都會回到他這裡,不嫌不棄,這沒什麼比這更加美好。

  而後,他記得有次黃昏之時,他在涼亭里練字,那裡離院門不遠,從遠方回來的父親策馬而歸,風塵僕僕的推開門,入眼的是他阿爹單手扶額,閉眼歇息的樣子,風吹花枝搖動,糙色入簾青的斑駁痕跡。

  有人笑,相擁至老。

  時辰已經不早,賀文博一行人來敲門時,秦桑剛收拾好桌子。

  “秦桑啊……你家周醇良準備好了沒有啊……”賀文博對著裡面喊。

  “喊什麼,早準備妥了。”周醇良從屋裡走出來,他手上帶著秦桑給他準備的午飯,一張臉清俊冷淡。

  他不喜歡別人對著他的地方大聲嚷嚷,冷著面走到門口時,來找他的一行人里見他提著個小食盒,也不怕他現在不苟言笑的模樣有多嚴肅,依舊笑著道:“我說醇良,你是離不開秦桑的麼,考試也要帶著他做的飯菜?”

  說這群人,到底還是有些從小玩到大的,本性相熟,相互友助,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賀文博骨子裡那點黑周醇良也知道些,他家與他家同樣是做生意的,不過台面比不得他家的大,但也是大戶,更何況早期,賀文博家祖宗輩就有不少光彩的事跡和榮耀,他兩人交好,亦是志同道合,不好聽點便是一丘之貉。

  聽他調笑的話,周醇良面部不改色的看他身後的春洺一眼,冷冷對賀文博道:“我有,你沒有。”

  ……哎呀呀,一針見血,扎的賀文博措手不及,心肝兒受損。

  眾人大笑,拍他肩膀直嘆:“鬥不過啦,鬥不過啦,哈哈……春洺小男子要好好管教啊。”

  賀文博臉色僵硬,損人不及,想起之前就被這人講過許多次,也不差這次大家笑了,索性算罷撐著面子道:“我是不想春洺早起,心疼他而已,你這樣子辛苦秦桑,我叫他棄了你好了。”

  周醇良冷睇他,不打算多理他,轉過身看著門旁的秦桑片刻,柔聲道:“我考試去了,你等我回來。”

  眉眼彎彎,他回視他,兩目相對,笑意橫生:“好。”

  看著他們離開,一群青年風華正茂,正是志向最偉大的時候,不論是忠精報國還是名垂青史,都有自己的夢想和目標。此日此時,他思緒拉開回憶,那陌上花開蝴蝶飛的時刻,青蔥少年相視一笑。

  昔日齲齪不足夸,

  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

  風過無痕,人影消去。祝君登科,榜上留名。

  48

  48、突生卦...

  那粉白的宣紙上,濃墨揮灑,字行如流水,十分瀟灑豪邁又不脫離軌跡,讓隨意走動的經過周醇良這間考間的考官頓住腳步,放眼一望白紙黑字卻不過平平而已,並不足以令人有所感嘆、驚訝。

  失望之餘也是可惜,考官朝坐在裡面狀似專心答題的周醇良看去,明明儀表堂堂穩重的模樣,答出來的卻不驚人。不清楚他身份的考官本想提醒提醒他,隨後一眼瞥見另一間考間的人看過來也散了幫一把的心思,左右考慮之間還是作罷。

  待考官走後,周醇良才淡瞥一眼他的背影,再回顧一遍自己的答案接著繼續寫。他不言不語,專心致志,一場考試下來一坐便是三個時辰,期間除了喝水去趟茅房,考完一場用過飯後其餘時間都在用來剩下的一場考試。

  許多子弟沒有幾個不是眼睛酸澀屁股疼痛的,一直不停的握筆寫字也讓手酸楚的不行,到了最後考官見香燃完了,便喚來敲鐘的人。鐘聲一響所有考生即將停筆出考間,白卷留在案上任何人都不動。

  出了考間後,有些子弟相伴離去,周醇良他們一行人也準備走時卻被人叫住了。

  “周少爺。”向諸領頭,面帶微笑的喊。

  周醇良止步,側首回望。向諸領著人上前幾步輕言道:“周少爺急著回家麼?恰巧考過第一試不如一起去臨興的那條街的酒樓坐坐?”

  他冷淡道:“不了。向少爺自己去吧。”

  秦桑在家裡等著他,這般時間,心底想的也總只會是一個地方。像別人不懂的,周醇良也不會多說,更不會去告訴別人什麼,畢竟,他們不是他。其實說來他對秦桑也是有依賴的,這個人從小到大,看似都是他在秦桑,其實那些年來,不過是那個人一直走在他前頭,領著他帶著他往前走。

  天色根本不晚,從宴會那晚一別,向諸一直沒找著機會找周醇良談話。他出身名門,先前被人所害所以極其狼狽,自當他得救回去後,該整治的手段一點也不留情,他同周醇良比起來也不會遜色多少。

  向諸輕笑,“自己去有個甚麼意思,還是周少爺同我們一起吧?要是周少爺急著回去見夫男,不如我們先去了,我讓人接他過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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