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吃過甜甜的湯圓,兩人又是閒閒的漫步一小會兒,看花燈、猜謎語、賞那順著河流而下漂浮的紅蓮花,最後還去看那在最熱鬧的地方搭建了台子在上面唱戲的人。咿咿呀呀,伶聲悠長,奏著樂器,合著底下人的叫好聲,熱鬧非凡。

  大概是春天已至,多少人按耐不住心事。台上有個是男子裝扮的伶人,濃妝艷抹,五官美麗,狹長的媚眼老是往台底下瞧,他看了好幾眼,有的精明的發現了,順著他目光望去,發現那是個極俊的君郎。伶人急切,怕自己唱完這齣戲這人就要走了,便將他手中唱戲用的道具,一小小的雕花牌墜,在細指繞轉間拋了下去。

  雕花牌墜飛向那人,人群頓時發出驚呼。

  伶人未語先羞,腆著臉長袖遮擋著半邊臉,再順著拋出去的雕花墜子看過去,那神情不言而喻,想來是看上了人群里高大英俊的君郎,站在台子上唱戲不能直接說話,只能拋了信物出去。

  有人取笑他,說這小男子動了春心,見生了好看的人便迫不及待的想結姻緣了。

  說是這般說,多的也是看好戲。

  只可惜,那雕的漂漂亮亮的木墜子拋出去後就掉在了地上,無人接無人撿。

  伶人痴愣的看著人群中的人,那清冷的人連看也未看他一眼,就在別人發出的唏噓中微微側了側身,低下頭做著什麼。待他瞧去一眼後,才發現君郎身旁還站著一個人。

  瞧定後他愕然的怔住,旁人中驚艷的目光都在告訴他那個少年是多麼淨美秀雅,區別於嬌嬌弱弱的男子,乾乾淨淨的清慡氣息和清麗的五官,似經歷過雨的洗禮,那留待在綠葉上的露珠,清新艷麗。

  也怪不得君郎不會接過他的信物了,這般好的男子,自當除了他誰人都裝不進眼底。伶人咬咬牙,生出一絲略微羞怯的感覺。

  少年似是對君郎說了句什麼,君郎沉默不語,拉住他的手就要帶他走。

  伶人看著疑惑,戲唱了一半也不唱了,見他們要走硬是止不住心中的不甘,便叫了他們一聲:“哎,等等……”

  聽聞聲音,君郎也不停下,要走遠了,少年掐了他一下,兩人方才停下來。

  君郎冷哼一聲,少年轉過頭來,對著他微笑:“不好意思,他鬧彆扭了。你叫我們,有什麼事?”

  伶人望著他,不知他們二人是什麼關係,心中猜測幾分,又拿不準。張了張嘴,還是下了戲台子從地上撿起他的花掉牌墜走到他們面前:“你們是一起的?”

  他看看周醇良,又看看秦桑問。

  秦桑含笑點頭,眼裡頭有著戲謔,偏就這樣的樣子,讓周醇良更冷了氣息,臉緊繃繃的。

  伶人瑟縮了下,猶豫片刻後,鼓起勇氣又問了一次,他對著周醇良道:“你和他,可是有婚約了的?我拋給你的,是我的信物,你為何不接?”

  他問的好直白,也許是年少的稚氣給了他勇氣,問的問題也讓秦桑愣住了。

  伶人其實也有張好看的臉,神采熠熠,透著少年人中特有的明亮。

  遇上這樣的事,說不吃味是假的。只是秦桑沒往這裡面想,有小男子看上周醇良了,還當著他的面傾訴,人都是會爭的吧。他也沒發覺自己做了什麼,只曉得他好像對著周醇良笑了笑,親了親他的唇角,然後周邊人都發出了驚嘆。

  手被人捏得緊緊的,那不曾鬆動的手的力道讓他某個地方顫動了一下。他後知後覺的僵了一下,而接著的,周醇良好像被伶人拉住了。

  “你、你別走……”

  “放手。”

  周醇良扯回自己的袖子,利眼如刀。

  秦桑在旁邊站著,看著伶人緊纏著周醇良不放,就想拉著他跑的時候,人群忽然擁擠起來。旁人都朝他和周醇良的方向涌了過來,周醇良想抓住他手時就被湧上來的人給擋住了。

  二人分開一段距離,秦桑感覺有人在故意擠他,想要把他跟周醇良分開。而後,街上就突然跑出來帶著面具提著燈籠跳舞的人,爆竹煙花,煙霧蒙蒙,誰也見不見誰了。

  他不安起來,感覺怪異至極。揮了揮煙霧,等了許久,又喚了周醇良幾聲,沒有應答。好久一會兒,待煙霧散了,才發現他被人擠著擠著竟然來到了明樓湖畔這裡。

  湖水上是停留的紅蓮花,裡面都放著許多人許下願望的小摺紙。湖面倒映著人的倒影,清冷的月華灑下,讓人能更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影子。

  “周醇良……”他喊了一聲,依舊是沒有回應。

  這時,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他以為是他找他來了,扭過頭去看……那慢慢從樹影中走出的人,漸漸暴露在月光下,沒有凜冽的氣息和孤高的神情,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年紀看著在二十幾歲,他一眨不眨的看著秦桑,嘴角露著笑意,輕聲道:“你同一起來的人走丟了嗎?”

  他長著一張讓人心生好感的臉,並不過於英俊,卻也是讓人喜歡的。就是那雙眼,看著秦桑的眼睛過於深沉和複雜,再如何也會令他感到危險。

  秦桑很敏感,像這種人要麼就是不顯山露水的,要麼就是裝腔作勢的。他站定不動,等著那人走過來,自己要是退一步,別人就會知道自己怕了。

  他定定的,表情和眼神都淡淡的,很平靜的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人。

  “你知道跟我一起來的人是誰嗎?”

  陌生的君郎聞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手裡執了把扇子,他說:“我倒是不知他是誰,就是……方才看見他很著急的在尋你而已。”

  那不快不慢的語調,磨的人心煩。

  秦桑平淡的點頭,“哦”了聲兒,也不再張口。四目相對,他極為淡定,讓那人禁不住詫然。

  他奇怪的看著他,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額角:“你不問我在哪兒嗎?或許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他說的好心好意,讓人真以為是好意的要幫忙的。

  秦桑搖頭,“他在哪兒不要緊,只要能找到我就行。”他就等著他來,來了就好,來不了……這次他就等等吧。

  一聲嗤笑從陌生人里發出,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眸光卻似月光一樣漸漸清冷下來。

  “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他陰陽怪氣的感嘆,手中的扇子卻飛了出去打中秦桑身上的一道穴位。

  “額。”未有反應的秦桑沒預料到他會有武功,來不及退,便覺得自己身上某處一疼,兩眼發黑。而後,頓時無力支撐昏了過去。

  在他快要倒下的時候,那人飛快的接住他,一手抱起他,“看著就矜貴,也真捨不得委屈你。”說了不著邊際的話,他也不撿起地上的扇子,雙腿一動便使出輕功飛出去,消失在明樓湖畔。

  42

  42、狼牙月...

  秦桑被帶走的時候毫無知覺,那人沒帶著他跑多遠,只是回了一處在城外郊野的宅子。黑夜中繁盛的樹木生長,透著月光隱隱只見得淡淡的輪廓。

  晚間郊外有尖細的野貓叫聲,宅子廊檐上掛著兩隻燈籠,抱著懷裡人飛身一躍消失在外面。人不見了,周醇良到處找也找不到。他繃著臉,神色陰霾,當人觸及到他目光時,都會為那其中陰冷暗沉的眼神而瑟縮。

  那種,心上最緊要牽掛的人不見了是什麼感受?他沒到處呼喊,只是凝神聽著有無秦桑在叫喚他的聲音,眼神犀利的掃過每個街角,又跑到不管人多熱鬧還是人少偏僻的地方都沒有秦桑的身影。

  周醇良回想了一番之前的事,若說秦桑是自己走丟的,按道理也會慢慢走回來。這麼久不見人,懷疑也不奇怪,若說他是被人帶走了,那先前的戲子也指不定是安排好的。

  他邊找邊想,待行走到了明樓湖畔,除了幾對親密私語的情人外不見有其他的,他加緊了步伐尋找,正好在腳落地時,踩在了湖岸邊的樹叢里的石頭上,他低頭看,借著月光看清了地上被人留下的東西。

  那是他好久前給秦桑買的鐲子,被這麼丟在這裡,看來如他所想。

  將鐲子收好,暗影中他的表情淡淡的,走出明樓湖畔不遠,他便感覺身後有人跟著。拐過彎時,隱入暗角,只見一個普通家僕打扮的人對著四周做瞧右看,動作小心翼翼的,一下子不見人了正心急著。

  冷冷看著那家僕在找他,半晌,周醇良慢慢走出暗角,迎上那人驚訝的神情,動作迅而快速的扼住他的脖子,手指緊縮嘴唇抿成了一條凜冽的弧度。

  “說,一路跟過來你想做什麼?”

  似普通家僕模樣的人感受到扼住脖子,無法呼吸的痛苦,扭曲了臉:“你你……”

  脖子上五指的力道越發用力,用力到只要再稍稍加強一些就能掐死他。

  “說是不說?”清冷的聲音喻示著他現在不怎麼樣的耐心。

  “我說我說……”那人嚇破了膽,害怕自己丟了性命,在快咽氣的時候,他使出了力氣求他放自己一命:“我我家主人說了,要我來……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在……在東郊外的一處宅邸里。”

  話音剛落,脖子上的力道便鬆了。

  “哪處?”

  “新修的……新修的那個……”

  忙不迭的講完,再緩了口氣要抬頭看時,夜深深暗角早已無人。

  “他還未醒?”

  有人摸了摸他的臉,輕聲問。

  “呵,人我給你帶來了,醒不醒可與我無甚關係……”

  另一人道。秦桑平穩著呼吸,不敢眨眼也不敢動。

  “多謝。”

  那如飄絮般輕柔的力道在他臉上輕撫著,秦桑想皺眉,忍了又忍。

  “我說,你之前的傷還未養好就急著然我來找人,未想是這麼幹淨的小男子,也怪不得你心急了。”那帶著慢悠悠的語調恰似先前打暈他的人。

  對於這樣的打趣,秦桑感覺臉上划過的手指頓了頓然後離開了。

  “算是他救了我。”

  秦桑忍住了氣,連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真想睡了,還是裝的太相。聽這人說的話,好像還見過?他凝神一想,對於那些沒必要去記得事情是記不得了的,所以也暫時未想出他什麼時候救的人。

  “哼,你這般惦念人家,這小男子可是有人家了的。”

  “我知道……”

  秦桑忍不住顫動了眼睫毛,剛好說話的兩人並未注意到這一細微的動作。

  等過了一會兒,這兩人斷斷續續的說了一點事,不知他已經清醒,所說的也並未顧及他。只不過,下人輕輕敲了門走進來,跟他們主子說是有人尋過來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