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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必對我也是了解的,看我很堅定,就嘆了口氣,自己坐在那塊石頭上,又把手裡的藥漿和紗布遞給我:“對不起,阿諾,我……”

  雖然我有時候對他會很生氣,對他對部落的責任和那種大公無私也會覺得有些傻氣,但是其實,從人的生長環境來說,我是理解他的,所以即使阿斗說“悶騷貨都去死”之類的,我也是對羅雷倒也沒有真正說到厭惡他的時候,倒不是說我特別偉大,而是說,如果你多看一些不同的人,就會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所以即使是悶騷的羅雷,有時候也是可愛的,特別是他掙扎著部落還是我之間的時候,好吧,雖然這樣說,有些太過分了,不過,我從來沒有真正責怪他,畢竟,我相信如果不是我,他也有他的生活軌跡。

  我只要很堅決,羅雷基本就對我沒什麼辦法了,所以我一望著他,他也就嘆口氣坐下來任憑我以讓阿源嘲笑了很久的綁棒槌技術開始給他的腳換藥:“你不要在這種天氣一個人出來,你看不到,山路又滑,說不定會滑倒,而且這山上也不知道有什麼……”

  我在想他是不是最近沒和我說話,所以想要把這麼久的份都給補上來,但是聽他這語氣,倒是頗有我們剛剛在一起不久,他抓住我獨自跑到河岸邊差點被野牛頂下河的痛心疾首,雖然沒有了以前的嚴厲,倒更像是一種疲憊。

  也許,時間讓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變得不同了,以前羅雷對我更像是嚴厲的父兄,而現在,我總覺得他似乎壓抑地太多了,也許就如古南說的,他真的很害怕失去我,可是卻真的不得不離我越來越遠了。我們沒有故意想要分離,可是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我們似乎真的並不在如同以前了。我對感情並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對於開始對我有些無措的羅雷,其實我也同樣無措。

  接下來我們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在上好藥之後,我又讓他嘴裡嚼著一塊薑片,辣的他臉都皺成一團,就互相攙扶著往前走。下雨確實很影響我的視線和聽力,但是對羅雷的影響並不大,雖然我剛才也發現羅雷估計有些發燒,雖然這裡的人不知道發燒是什麼,但是我摸了摸他的額頭,這種體溫絕對是不正常的。就這樣,憑著他的視線和聽力,由我攙扶著他,我們在他們前兩天找好的山路上往山洞裡開始進發。

  被自己要求由他靠著山的這邊和我一起慢慢往前走羅雷抱住往山另一邊傾斜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羅雷卻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已經獸化,並且用他獸化之後的兩隻前爪帶著我低空飛了起來。

  只是,我才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大概已經精疲力竭的羅雷就不得不開始慢慢地下落,而到後來,簡直是掉落下去了。

  第83章 和解

  我以為這次我要死了,雖然從任何小說理論來說,我都應該是最後才會死的,不過,人禍尤可為,天災我也沒有辦法,要是就這麼交代了,如果是一篇小說,也就不知道是喜劇還是悲劇了。所以一睜開眼,發現我居然還活著的時候,我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

  羅雷在我身邊,也許正因為他在下降的時候解除了獸化把我鎖在他懷裡,而且現在還在死死地鎖著,所以我除了摔下來時受到的衝擊而暈過去和落入從上下滾下來的泥石流被掩蓋住,並沒有很大的傷,而且因為現在雨也還在下著,而我們很幸運掉下來的地方是山腳地帶,泥石流已經減速,我們的頭也沒有落入泥石中,反而因為泥石給我們緩衝了一些,又有羅雷給我墊在下面,除了埋在泥石中被大雨淋著有些難受,至少我並沒有覺得明顯的傷痛。

  只是看看用雙臂抱著我的羅雷情況就有些不樂觀,我現在勉強把頭從他懷裡探出來,可是我的手卻淹沒在這些泥水裡,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動,但是就看他的臉色,我也知道他的情況不好,他現在臉上有些發青,但是勉強支撐著還有些意識,看我在看著他,就努力打起精神:“沒事……我沒事……”一邊努力想把我從泥水裡送出去。

  這種時候,哪裡輪得上一個傷員說話,於是我瞪了他一眼,一邊努力把雙手從泥水裡抬出去,想要伸手扒開把我們埋在這裡的幾乎連我們大半肩膀都埋下去的泥石,一邊也有些擔心。

  雖然夏天在水裡游泳很愜意,但是這種時候,半個身子陷在泥水裡絕對不舒服,而且我可一店又不想隨著泥石去漂流,所以我把自己扒出去時,就開始扒還剩下半個身子在泥水裡,卻先努力想開始扒先我送出去的羅雷。

  我不知道羅雷是怎麼回事,剛才看見我努力從泥水裡掙扎出來的時候他挺支持,並且還奮力用他能動的一隻手幫我一起扒,但是現在我要把他拽出來,他卻伸手制止了我:“別弄了,你快點想辦法回去。”

  他以為我是白痴嗎?這種時候了,還跟我計較,於是我好不客氣地吼了他一句:“你給我閉嘴。”

  我並不是總是擅長於跟別人說要他們閉嘴,但是如果我非常憤怒的時候,我幾乎不會聽任何人的話,反而,所有人都最好別和我說話。

  所以雖然羅雷嘴唇都有些蒼白,手也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是看我終於站直了身子,開始從到達胸口的泥石中把還是斜著躺在泥石里的他往外拖得時候,他還是聲音有些喑啞:“別這樣,阿諾,你會受傷的,別這樣……”

  我簡直要被他氣死了:“剛才是誰抱著我從上面下來,又用自己的身體給我墊著?”

  他有些驚訝我冷肅的臉孔,臉上卻奇怪地有些紅暈:“阿諾,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我的……我……”

  我剜了他一眼:“那你認為,我會放著你一個人在這裡麼?你忘記了我是為什麼出來的麼?如果我會把你放在這裡,我就應該好好呆在山洞裡了!”

  他似乎有些恍然,“不,阿諾,我並不想你這樣做……”

  我當然知道他不想我這麼做,他總是自以為是地想要為我好,想要忠孝兩全,好吧,其實也不算忠孝兩全,應該是忠孝義三全,他其實應該改名叫羅三全的,可是看他開始有些恍惚的甚至,我想他說不定又增加了我不知道的傷口,於是更加加快了手上的進度。

  一路艱難地和羅雷互相攙扶著到另一邊山腰上,我才發現,被那些泥石流一衝,我們又回到了原點了,真正如阿斗跟我抱怨我們部落一樣“辛辛苦苦一兩年,一下回到解放前”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我知道哪裡可以暫時安身,於是,我又把羅雷半背半拖著回到了我們先前才離開的那個小山洞。

  生起火,把我和羅雷滿是泥土的衣服都脫掉,我才發現,羅雷剛才確實又受傷了,估計是因為他把自己給我做了肉墊,所以我沒什麼事,但是他的背上確實青青紫紫的,還有的地方大概是被泥水裡的石頭劃傷,還在流著血,而且剛才在走過來的途中,他就逐漸失去了意識,大概是真的太疼了。而且在那種情況下,他還能堅持跟我一起走出來,我已經非常佩服他的意志力了。

  幸運的是,我背上背著的那些東西都因為捆得比較結實,沒有丟失。而這個山洞,因為我們在搬走的時候,還有一些破爛的罈罈罐罐並沒有搬走,所以我也能找到一個扔在山洞口的破罐子,裝了半灌水,再用幾塊石頭壘起來的火塘上熱著。

  從我們已經用雨水洗了泥土的衣服上撕了一些布條,用熱水給羅雷擦了身子,又開始給他換藥的時候,他終於哼唧了兩聲,漸漸的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看見我,他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反應到火光里的人是我,然後就掙扎著伸出手抓住了我:“阿諾……你沒事吧…”

  無論怎麼看,這裡有事的人也不應該是我吧?至少,我沒有腿上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背上又青青紫紫,還有不少傷口在流著血。

  可是現在要我笑話他,八成我是真的笑不出來了,所以我只是沉默了一下,扶住了他的手:“我沒事,倒是你,背上也受傷了。”

  他聽說我沒事,倒頓時安靜了許多,仿佛也沒聽到我說他受傷了,只是握著我的手:“你沒事就好……”

  我不知道人對自己的態度是什麼樣子的,雖然我在二十一也不如意,而且就連我唯一曾經戀慕過的人,也在對我要求財產和我分手的時候離開我,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也是我離開她,因為我聽說她想要我給她父母買房子,並且要我用她父母的名字,不答應就沒得談的時候,我也選擇了分手,也許對於她來說,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可是從我的角度來說,我先想到的,何嘗不是保護我自己?就連離開赫族的時候,我也是先保護我自己。

  我不能說我是不愛他的,至少,如果不愛他,我不會放棄我的原則和他過,也不會一心想著要讓他成為至高無上的族長,更不會在他出事的時候總是擔心難過,但是在他的愛和我的愛比較來說,他的愛還是讓我無法理解。

  我無法理解他在愛我的時候,首先還是考慮他的部落,我也無法理解,總是考慮著責任的部落的這個人,在生死面前,選擇確實我。也許這就是人的矛盾,或者說,人不可能只為了愛而活著,在我之前,羅雷選擇的是他從小到大的責任,他希望我會和他一起考慮他的責任和部落,但是在他自己的生命面前,他又寧願把生機讓給我。

  既然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光著身子什麼的,我也顧不上,反正也不是第一回看見了(OTZ),衣服還在火的另一邊烤著,所以我也搬了塊石頭,就著被族人扔在這裡沒能烘乾的那些獸皮坐在他身邊:“我沒事了。”

  只是這麼一句話,他卻像是很滿足地閉上眼睛:“你沒事就好了。”就任憑我開始給他的傷口敷藥,然後又用紗布和那些獸皮繩捆起來。

  我已經不想去探尋他在思考什麼了,或者這就是他做事的風格,我還能說什麼?他就是這樣長大的,為部落犧牲什麼的,就是他從小生存的原則,而他能在他自身之前考慮到我,我也不想再苛責他什麼了。

  我起身,把還在火上咕嘟咕嘟冒著煙的那些洞裡剩下的肉骨頭和姜熬的湯用我匆匆忙忙拿一根樹枝挖出來的勺子攪了攪,點了點頭:“嗯,你餓了嗎?只有肉湯。”

  他也在強撐著打量著這個山洞,估計也發現這個山洞時哪裡了,一邊就著我的手喝湯,一邊卻開口了:“你先去跟部落的人會合吧,不要讓他們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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