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你看那一朵蓮花,它又大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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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 你看那一朵蓮花,它又大又白 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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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娘,怎麼才回來,這就走了」

  櫟陽如故正要出發,李氏裊裊婷婷走了出來。她身邊跟著一個小丫鬟,低垂著頭不敢瞧人,怯生生的模樣。

  時間是算好了的,午時在城門口集合。雖然櫟陽如故覺得南宮彥青不會這麼聽話,他必然已經在什麼地方等待她了。

  她蹙了蹙眉「有事若沒事,就讓開,沒空聽你亂吠。」

  李氏但笑不語,倒是她身邊一直垂著頭的小姑娘忽然抬起了頭,看向櫟陽如故的目光中滿是恨意。

  看樣子,她不是膽怯,而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厭惡。

  櫟陽如故有些奇怪,卻也沒將一個小丫鬟的眼神放在心上,見李氏半晌不開口,便打算走。

  那小丫鬟卻忽然叫住了她「櫟陽如故,你大庭廣眾的就罵我們夫人,全然不將我們夫人放在眼裡,這是大不孝你到底是作何居心」

  「哦」櫟陽如故素來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不過這個小丫頭會開口,她委實沒有意料道。

  她也不想搭理她,左右只是她也只是罵兩句,櫟陽如故的心態素來好。

  但留湘才不會就這麼放她走呢,連忙上前一步,擋在了櫟陽如故面前「哦算什麼意思到如今你也不知悔改,也是,像你這樣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人,早就應該和你那短命鬼的娘親相聚了」

  話說得十分難聽,櫟陽如故不禁有些奇怪,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惹到這個丫鬟了

  瞧她的容貌,竟然是個面生的。這就更令人覺得奇怪了。這櫟陽府里還有她沒見過的丫鬟

  「罵人小賤人,你很有教養」櫟陽如故輕飄飄道「還是你覺得以下犯上很有教養」

  一個小丫鬟而已,即便是攔住了她的路,櫟陽如故也能輕易甩開她。之所以沒動,便是想聽聽她嘴裡還能說出什麼話。

  如今卻忽然覺得,早知道就該早早走了的,也省的聽到這些叫人吊胃口的話。

  罵她可以,昨天夜裡李氏和旁人編排自己的時候,櫟陽如故也能一笑置之。但是說到自己的母親

  櫟陽如故就不是很能忍了。

  罵人不帶全家,這是她的底線。

  她嗤笑了一聲,也沒有現在就走的打算了,而是迎上了李氏的目光「說得對,就算三嬸昨天夜裡在後花園裡罵得我狗血噴頭,順帶著還將我父親和老夫人一道罵了,但我的確不應該開口的。畢竟我是晚輩,自然不應該說長輩的不是……」

  留湘聞言,面色稍緩。

  下一瞬卻又聽櫟陽如故道「只不過小丫頭也挺有意思的,這一手雙標可玩得好啊。」

  她視線一直落在李氏身上,那小丫頭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

  晚輩不應該說長輩的不是,但昨天夜裡,夫人不但罵了櫟陽興閆,還連著老太太曹氏一起罵了。

  櫟陽如故這話,豈不是在打夫人的臉麼

  若是遇上的是個講理的人,這風波應當也就散了,偏偏留湘和李氏,沒有一個是講理的。

  「哼,那又怎麼樣」留湘正待開口,她身邊的李氏卻給她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何曾說過那句話了」李氏揉著心口,一副說話都十分費力的樣子,「我昨夜是去了後花園,但那只是因為身子不適,夜裡出去散散心罷了,何曾罵過人了」

  說罷,又嚶嚶自語起來「都說這肺上的毛病最是難治,我身子都成了這般模樣,卻竟然連去花園裡走走都不行了。如今如今你一個晚輩,竟然還含沙射影地罵我若若再叫我聽到一句,我這就投湖去」

  櫟陽如故震驚地看著她。

  這李氏從前雖然不要臉,但也沒到這種不要臉的程度啊

  自己罵得盡興了,如今卻竟然要投湖

  還帶這樣玩的

  她這話說得響亮,周圍便又圍了人過來。

  櫟陽如故頗有些頭疼。這人還是如此,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依然如此。

  每一回搞事情,都喜歡在大門口說話,吸引了人來之後,偏偏話又只說一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自己怎麼著她了呢。

  櫟陽如故認慫「您說得對,雖然您可以辱罵長輩,而且還被祖母當場撞見罰了禁足,今日有不管不顧出來攔下我說這番莫名其妙的話,但錯都在我,是我不應該因為您辱罵了父親和祖母就對您心存不滿,從而對您失禮,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人陸陸續續圍過來了,聽到櫟陽如故這一句話,便紛紛笑了起來。

  能在短時間內趕到櫟陽府附近的,要麼就住在附近,要麼有事常在附近溜達。關於李氏的種種事跡,他們自然也知曉一些的。

  更有甚者,對李氏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印象深得很。

  李氏雖然在人前裝得溫婉柔弱,可在這些人面前,卻從來都是一副囂張無比的樣子。如今想利用這些人,自然是吃力的。

  櫟

  櫟陽如故只一段話,這些瞧熱鬧的人就轉了風向,一個個說起李氏的種種劣跡來。

  許多都是櫟陽如故從前不知道的,聽了幾個,不禁瞠目結舌。

  「你這人怎麼這樣」見形勢不對,連忙換了說法「我們夫人即便是說了什麼話,那也只是一個人發了幾句牢騷,是給我們聽的,你說夫人辱罵老太太,可夫人何曾點名道姓了真是的,隨口發了牢騷,就被有心人聽去了,還自己對號入座」

  發牢騷

  好藉口。

  櫟陽如故險些笑出聲來。

  偏廳內。

  凌風還未開口,幾人心中還七上八下的,大家都憋著一口氣沒有出聲,這時候忽然傳出的一聲「師父」,就尤為明顯了。

  開口的人是淳安。

  他就站在大廳的門口,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走到了這裡,明明南宮彥青的事情其實與他的關係並不大。

  雖然是櫟陽如故的朋友,但事情沒有發生在櫟陽如故身上,淳安對此事就是不大在意的。

  誰曾想,不知不覺就在此時走到了這裡。

  不知不覺,剛好看到了那熟悉的黑色衣擺。

  往邊上走了兩步,剛好看到那黑色的衣擺遮住的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

  太熟悉了,這就是他的師父。

  師父對他算好也不算好,淳安是尊敬他的,但正是因為這份敬畏,他對凌風也生不出幾分親切的心思來。

  於是即便是開口了,也只是低低開口,像是喃喃自語一般,聲音低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但很神奇的是,凌風聽見了。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朝著淳安的方向望去,居然見到了他多日未見久尋無果的好徒兒。

  這還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凌風一怔,連幫著南宮彥青搭脈的事情都忘了,將手收了回來,對著淳安招了招手。

  「師父。」

  看到凌風望向自己,淳安下意識上前了幾步,聲音仍是低低的。

  凌風手中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木魚棍似的小棍子,在淳安額頭上一敲,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麼大的人了還能跟丟,說出去都丟為師的臉。」

  小木棍敲在額頭上的聲音挺響亮,但卻不疼。只是會和師父走散,也不是淳安願意的,再說即便是他們二人走散了,也不應該是他一

  一個人的過錯。

  不由得就有些委屈,醞釀了半天的情緒,才忍得住閉口不言。

  「怎麼了你還委屈上了」

  小徒弟不似他想像中的一般往他身後竄,反而在他門前一動不動的,凌風終於瞧出了幾分不對勁來。

  「師父既然」

  淳安說話原本就吃力,不過凌風難得的好耐心,見到了徒弟,就將所有人都拋在了一邊,只顧著淳安一人了。

  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淳安才將他要說的話說完師父既然不在意我,又何必空貫了師徒之名

  若只是要一個伺候人的小廝,便掏出十兩銀來,上人牙子那裡,什麼樣聽話的奴僕尋不見

  這第二句話淳安沒有說出來,他倒是想說,只是他開口實在是太慢了。一句話說完,凌風已經忽然站了起來,單手將他提了起來,對著他又是一陣亂敲。

  疼還是不疼,委屈卻是加倍的。

  不怪淳安有這樣的想法。

  師父對他不好也不壞,能給他偏安一隅之地,他就是感激他的。可人一旦有了情感,無論是慕孺之情還是別的,都會生出些別樣的心思來。

  就比如

  他越是尊敬他,就越想感受到同樣被在意的感覺。

  可原來,還是他痴心妄想了。

  他原本就是凌風撿回去的,或許只是覺著養他一個小童,比去外面買一個來得划算些吧。

  畢竟不要銀子。

  這想法一出,滋長得就越快。若不是不在意,又怎麼會在他們二人失散這麼久之後,從未找過自己呢

  師父的功力在他之上,所以淳安能夠覺察到櫟陽如故的位置,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的師父。可反過來,他會的都是師父教的,他又不如師父的,那麼豈不是意味著,師父想找到自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是過了這麼久,他也沒有出現。

  曾經有過的一點念想,也漸漸消散無蹤了。

  所以他說,他和師父之間沒有什麼情分可言。可明明,那也只是一句賭氣的話罷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便是常伴身邊的一條狗,也是有感情的。

  可偏偏

  淳安心中嘆氣,卻執拗得很,一句話都不想開口。

  對師父來說,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凌風年過三十,還不至於連一個小孩的心思都摸不透。他這時才

  才想起周圍還有旁人在,連忙要了一間空屋子,想與淳安單獨談談。

  淳安不想動。

  「真不走」前一刻還掛著笑的一張臉,瞬間沉了下來,「是要為師逼你走」

  淳安不情不願地跟著凌風去了。

  他走之前回頭看了櫟陽如故一眼,叫櫟陽如故有些擔心。誰都不如她了解淳安那執拗的性子,如若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生生忍下所有人的侮辱謾罵,不發一言了。

  可徒弟是人家的,她心中擔憂,卻也不好插手。

  私心裡又想

  這凌風,她也不能得罪狠了。

  她知道後者的原因占據了主導,愈發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可人心,原本就是偏向最親近之人的。

  南宮彥青握住了她的手「擔心什麼,本宮瞧著那凌風雖然為人肆意了些,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真要是欲對淳安不利,阿言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是啊

  倘若凌風真不是什麼好人,她自然不會不管。

  況且倘若這個假設成立,南宮彥青要不要給他治,還得另說呢。這麼想來,反倒是自己陷入誤區了。如今只希望,那兩人能夠平心靜氣,好好談事。

  偏廳內。

  凌風進了門,就坐到了主位之上,也幸好是南宮彥青二人不在,否則他的動作倒有些反客為主的架勢。

  「淳安,你在怨懟為師。」

  答應了過來,只是怕他又如往常一般責罰他罷了。他不怕被責罰,卻害怕他當著櫟陽如故的面責罰他。

  十一二歲的少年,年紀雖小,卻正是最固執最要面子的時候。

  「你若再不開口,為師便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凌風姿勢不改,陷在椅子中十分隨意的模樣。但他說出的話,卻莫名讓人覺得他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淳安到底還是怕的「師父」

  師父想要我說什麼道歉還是求饒還是自刎謝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淳安每說一個字,凌風的面色就差一分。

  這已經是完完全全的挑釁了。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膽子。若是放在從前,凌風大約已經動手了。但今日,卻不知為什麼,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

  直到淳安一字一句地說完了,才面色不善地道「既然還叫我一聲師父,你就還是我的徒弟。」

  他一揮手,一道罡風襲出,淳安一個站立不穩,就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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