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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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問責 文 /

  非但是沒有要停的意思,鵪鶉蛋大小的冰雹,至今一點減小的趨勢都沒有。就算是櫟陽如故等人,也不敢貿然離開。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未乾,天氣又乍然變冷,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適的。

  夏濡聲站了起來,道:「這山洞不小,裡面的風又這樣大,我四處去逛逛,找找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寒冷的時候,站起來走走也比坐在原地強。夏濡聲開口之後,櫟陽如故和南宮彥青也決定四處看看。

  櫟陽如故趁著二人不在的時候,從覆月缽中拿出一罐子傷藥仔仔細細地上過。她身上的都是小傷,並不嚴重,但傷口長時間接觸水總是不好的,便上了藥後又拿出乾燥的布料包紮。

  有一點刺痛,但對櫟陽如故來說不算什麼。

  做完了這些,便等著二人歸來。

  林間最不缺的就是枯枝,不一會兒夏濡聲就抱來了一大捆。夏濡聲生得俊美儒雅,櫟陽如故從前也見過他幾回,但很少見他說話。

  這人即便是做著最普通的動作,也是有一番美感的。

  櫟陽如故瞥了一眼,就結果枯枝收回了視線,問道:「殿下沒有一起回來嗎?」

  夏濡聲點頭:「去捕獵了。」

  櫟陽如故眉峰一挑,信了他的話。

  南宮彥青回來的時候,手中確實提著兩隻野兔。他另一隻手也沒空著,抓了一把止血的草藥。走到櫟陽如故面前的時候,往櫟陽如故手中一塞:「路上剛好看到,便摘了給你送來。」

  「哦。」櫟陽如故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重複道:「剛好看到,我知道了。」

  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殿下卻不爭氣地臉紅了。

  「我平時身上都帶著傷藥的。」

  而他卻知道自己沒有傷藥……除非,她入泉水之前將袖中的物品都掏了出來,南宮彥青剛好注意了。

  「叫你去撿些柴,卻特意去找傷藥……」櫟陽如故調侃他,「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從前厚臉皮的時候,比這個厲害千倍百倍的事情不也做得行雲流水麼?」

  「我和他去處理兔子!」殿下沒有回答,丟下一句話就拉著南宮彥青跑了,卻又在不遠處停下,回頭張望,「阿言,你好了就叫本宮。」

  櫟陽如故答應了一聲,將草藥收好了放入覆月缽中。

  她已經上過一回藥了,這些應急草藥自然用不上。不過是南宮彥青送的,她就想留著。往後乾枯了也留著。

  只不過放進覆月缽的東西沒有那麼容易乾枯罷了。

  櫟陽如故故意等了一會兒,才叫了南宮彥青一聲,就見二人提著兔子回來了:「阿言,咱們還得換個地方。」

  他揚了揚手裡的兔子:「溪流還得往那邊走一些。不遠,要不了半盞茶的功夫。」

  用剛剛洗過澡,還是洗過屍體碎片的溫泉清洗食物,櫟陽如故是做不到的。好在地方離得也不遠,櫟陽如故當即應下,三人走到了一條溪流邊。

  潺潺的流水聲穿入耳中,整個人都仿佛舒暢了一些。

  南宮彥青和夏濡聲就在一旁處理那兩隻兔子,大多時候是南宮彥青在動,夏濡聲在一旁打下手,順帶著學習學習。

  櫟陽如故則將抱來的枯枝擺成一堆,又從地上拔了幾把早就枯死的野草,墊在了枯枝的下方。

  旋即,她打了一個響指,火苗便自己從枯枝下方竄騰起來了。等幾把枯草燃盡,那枯枝也已經被點燃了。

  沒過多久,兩個人的兔子也準備好了,回來用洗淨的枯枝穿上,舉著枯枝慢慢地烤。

  南宮彥青盯了那火苗兩息,別過了目光,將穿好的野兔遞了一隻給櫟陽如故,自己舉著另一隻。南宮彥青是知道櫟陽如故身上沒帶火摺子的,也沒有火石等能夠打火的器物,夏濡聲卻不清楚這些,並未起疑。

  直到櫟陽如故從一個錦袋中拿出配置好的簡易調料時,夏濡聲才奇怪地看了櫟陽如故一眼,仿佛奇怪她怎麼會隨身攜帶這個。

  但也僅僅只是奇怪罷了。

  南宮彥青似乎已經見怪不怪。

  櫟陽如故找來幾片新鮮的草葉子洗淨,又用其中一根將剩下的扎在一起,一個簡易的調料刷就做好了。調味粉則摻了水,混合成了流動狀,用做好的調料刷一層一層地刷在兔子身上。

  不一會兒,就冒出了油光。

  三人圍著火堆,只過了一會兒,身上的衣裳便幹了一些,沒有之前那種黏糊糊的感受了。但也沒有大幹,而且看起來皺巴巴的。

  此時,兔子已經烤好了。

  南宮彥青撕下兩隻後腿遞給櫟陽如故,櫟陽如故將手中的那一整隻兔子遞給夏濡聲,接過南宮彥青遞來的烤兔腿,又將另一隻手上成串的內臟遞給南宮彥青。

  因為櫟陽如故特意提醒,兔子的內臟並沒有丟。眼下櫟陽如故手中的,便是一把兔心、兔肝和兔腰。

  南宮彥青順手接過櫟陽如故遞來的東西,視線在上面定格之後,將它遞給夏濡聲。像是怕櫟陽如故介意,又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本宮食量小。」

  櫟陽如故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他反常的意思,一把奪了回來:「你不吃我吃!」

  「阿言,本宮錯了。」見她似乎生氣了,南宮彥青一副壯士斷腕的痛惜表情,「只要是你給的,無論是什麼,本宮都吃。」

  櫟陽如故:「……」

  說得好像她強迫他一樣。

  最終,四個兔腰是櫟陽如故和南宮彥青一人一半分了。至於夏濡聲,無論怎麼哄騙,對方都是拒絕的。而他的藉口也十分有理——櫟陽如故和南宮彥青分吃一隻兔子,他一人一隻,已經占了大頭了。

  春日的雨總是無常的。幾人將火滅了打算離開的時候,淅淅瀝瀝的雨點落了下來,好不容易烘乾的衣物,瞬間又沾了濕氣。

  雨小,風大,呼呼地吹著。

  三人決定趁著雨勢還小,快些回到府中。眼下即便是濕了衣物也不要緊了,又不像方才青天白日濕了衣那般不好解釋。

  然而剛跑出幾丈遠,原本淅淅瀝瀝的雨點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臥槽,什麼情況……」櫟陽如故伸手捂住驟然一疼的後腦勺,眼看著一顆鵪鶉蛋大的冰塊隨著她伸手的方向滑落到了地面上,「這是……冰雹?」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櫟陽如故並不是沒有見過冰雹。相反,她每年都要見上好幾回,但是南方嘛,即便是有冰雹,一般也是小小的冰珠,半個小指甲片那樣的大小,而這樣大的冰雹,絕對是她生平僅見。

  從高處掉落下來的冰雹,經過重力加速度的加持,縱然只有小小一塊,威力卻不容小覷。櫟陽如故不敢大意,看這冰雹也不像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停下來的樣子,他們眼下必須找一個有遮擋的地方。

  櫟陽如故說了一句什麼,然風聲和冰雹聲太大,櫟陽如故的聲音沒能傳入另二人的耳中,好在南宮彥青二人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以最快的速度帶著櫟陽如故找到了一處山洞。

  進了山洞,三人才送了一口氣。

  即便是那樣大的冰塊落下來,砸得人生疼,但山洞卻可以抵禦所有冰塊的襲擊。

  眾人看著對方身上被冰雹砸出的痕跡,第一反應居然是想笑。

  何時弄得這麼狼狽過?

  這樣狼狽地逃竄……便是遇到什麼厲害人物,也是從沒有的事。

  因為冰雹和忽起大風的緣故,溫度降低了許多。三人運起輕功,並不算高的溫度落差倒也不算難熬。

  「阿言,你沒事吧?」來的路上,南宮彥青身上也被冰雹砸到了幾次。**凡膚,沒有不疼的道理。只不過眾人發現天空中落下冰塊的時候,便儘量躲避了,雖然免不了被砸到,但只落在了身上。

  反倒是櫟陽如故,彼時她第一個中招,那冰雹就像是突如其來的似的,直直砸在了她的後腦上。

  即便她身體素質遠超旁人,這樣的衝擊,也足夠叫她吃一壺的。

  此刻,她揉著後腦勺,輕易就察覺到了後腦鼓起的一個大包。

  疼是肯定的,還發著熱氣,但也不是不能忍。

  櫟陽如故搖了搖頭,奇怪道:「這個時候,怎麼會下冰雹?」

  眼下雖然離夏日不遠了,但畢竟還有些日子,卻竟然遇見了這樣大的冰雹。實在不知道說是他們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背了。

  「你是說這奇怪的冰雨?」夏濡聲開口道,「你見過?」

  「這……」櫟陽如故乾笑了一聲。她是見過啊,但原主在這兒土生土長,整個雲夏都應該屬於南方,所以估計冰雹……也不是常見的。至少這樣大的不常見。

  況且櫟陽如故也從夏濡聲的語氣中聽出來,恐怕這些年來京城並沒有下過冰雹,所以他才這樣驚訝。

  櫟陽如故揉弄著後腦腫起的包,企圖矇混過關:「其實我也沒有見過,只不過在一本雜談中看到過啦,這種冰……雨,一般夏日比較多,春夏之交也會有,像眼下這個時候,還是比較少見的。」

  「哦?」夏濡聲似乎很感興趣,迫不及待地問,「不知道櫟陽姑娘可還記得這本雜談的名字?」

  夏濡聲雖然是太尉,但從小便是飽讀詩書長大的,在文學上有一定的造詣,各種類型的書也看得不少。然而關於什麼「冰雹」的書籍,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櫟陽如故開口,他雖沒懷疑,卻也對她口中的那一本「雜談」十分好奇,當下便問出了口。

  但是……

  她隨口扯出來的一個藉口,哪裡是真的看過那樣的書籍?不由得開始思忖著編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出來,好將夏濡聲糊弄過去。

  「閒暇之時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名字什麼的我早就給忘了……」櫟陽如故道。

  不等夏濡聲再次開口,又轉移話題:「話說……裴縛的死,你們怎麼看?」

  聽到她這個問題,二人面色一凜。

  其實他們也想過這個問題,因為裴縛死得實在是太蹊蹺了。毫無徵兆地死亡,而且還是那樣詭異的死法,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人家是死無全屍,他是直接成了血沫子,連一塊完整的肉都沒留下。甚至骨頭……都碎成了渣渣?

  反正他們是沒見到完好的骨頭。

  應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櫟陽如故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從南宮彥青的眼中,她看到了同樣的擔憂。就連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夏濡聲,也不像是如釋重負的樣子。

  「太蹊蹺。」夏濡聲道,「仿佛有備而來。」

  櫟陽如故點了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她至今忘不了裴縛的身軀消散之前,他臉上的那一抹笑意,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而除卻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是螻蟻的那種渾不在意。

  裴縛的真正生死另說,眼下他們應該擔憂的是,他一「死」,釜金那邊會是怎麼一個說法?櫟陽如故不必憂心這些,但對於南宮彥青和夏濡聲來說,這卻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南宮彥青道,「也許他來這一趟,原本就沒什麼目的。甚至有可能他以出使的名義來到我雲夏,就是為了在雲夏死去。一個人要別人死,總有些難度,但倘若是讓自己『死』,根本防不勝防。」

  裴縛的消失並沒給大家帶來好心情,反而愈發的沉重了。

  既然洞裡有風,就說明這個山洞另有別的出口。倘若有人曾經通過別的洞口來過這裡,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也未必沒有可能。

  三人摸著黑前進,雖然洞裡幾乎沒有光線,但也沒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習慣了之後,就能勉強看得清一些東西。

  往前走了一會兒之後,前方出現了幾條岔路。

  「既然是找資源,咱們三人不如分開行走吧。」櫟陽如故心中自有打算,「這個山洞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應該也沒有多大的危險。」

  即便是有點小問題,他們幾個也能自己應對。

  三人都沒有異議,便分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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