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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毒……」

  「我替他清除了。」

  「那他的腳……」

  「我把他斷了的筋脈fèng上,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他依然可以像一般人一樣正常行走。」

  「fèng上?」慕容浚走上前,掀開應長天蓋著的被子,果然看到那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被fèng合,「你真的會fèng合傷口?」

  「當然,有些傷口只要上藥就可以;有些要用火烙,否則會流血不上;至於這種幾乎被切斷的。就得用fèng合……」韓鳳舞說著,聲音越見微弱,身子也開始緩緩往前傾。

  慕容浚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小舞,你沒事吧?」

  韓鳳舞勉強一笑,「沒……事,我……我只是有點累……皇上……」

  「嗯?」慕容浚皺起眉頭,察覺到她的不正常。她不是弱不禁風的女子,現在卻一副快昏倒的樣子,難道替長天療傷會讓她如此耗神嗎?

  「你知道是誰想害長天嗎?」

  她的話讓慕容浚眼中流露出一絲警戒,他輕輕搖頭,「有什麼不對嗎?」

  「不,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跟長天有什麼仇恨,為什麼要下這樣的重手傷人?」

  「朕也沒有頭緒,不過朕猜想,可能和長天最近在朝中推行的新政有關。」

  「新政?」

  「嗯!長天認為燕國的賦稅制度不合理,所以積極主張改革稅制,不過改革稅制會讓某些人的利益受損。朕也曾經在諸臣的奏摺中看到一些不利長天的言論。」

  韓鳳舞點頭,似乎接受了慕容浚的說法,她明白在朝為官難免會樹敵,像自己的父親不也因為得罪朝臣而屢遭責難嗎?

  「皇上,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只要朕做得到,朕一定答應。」

  「我想留下來照顧長天。」

  慕容浚微微一怔,「留下來……照顧他?你……你不是一直想解除婚約嗎?為什麼現在反而想留下來?」

  「皇上大概不知道長天曾經兩次救過我的命吧?所以這次就算是我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的腳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元,在這段休養的時間裡,他可能連路都沒有辦法走。」

  慕容浚臉色一白,「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已把他腳上斷掉的筋脈接好了……」

  「受過傷的筋脈想復元都需要耗費極長的時間,更何況他的筋脈幾乎被砍斷。」

  「小舞,你一定要治好他,他是個何等驕傲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輩子殘廢時,他會……」

  「他會自暴自棄,自我放逐,甚至自我了斷,是嗎?」

  慕容浚沉重地點頭。

  韓鳳舞淺淺一笑,笑容里卻隱含著一股說不出的輕愁,「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留下來的原因。雖然我恨他,但是我也不忍心見一個原本意氣風發的人變得頹廢沮喪,終至渾渾噩噩過完一生,所以我要留下來照顧他,特別是當所有人都離他而去時,找更要留下來。」

  慕容浚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看。

  他知道小舞話中的隱含之意,也明白她說的是那個導致兩人分手的周紫苑。如果她知道長天是為了周紫苑才受傷的,她還會想留下來照顧他嗎?

  但慕容浚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說的。他向來知道長天最在乎的人就是韓鳳舞,最愛的人也是她;如果長天不想讓她知道,那麼他又何必自討沒趣?而且說不定兩人經過這件事會情感倍增,還可以成就一樁好姻緣呢!

  慕容浚又看了看沉睡中的應長天,見他面色平和安詳,這才放下心,他向韓鳳舞交代:「小舞,如果需要什麼,你就告訴李威,朕讓李威派兵在寄觀園內外戒護著,免得那個刺客又回頭想對長天不利。」

  韓鳳舞點頭,欠身目送慕容浚離開。

  慕容浚一走,她又坐回床沿,痴痴看著昏睡不醒的應長天。

  經過十年歲月的磨練,他看起來更成熟、更英挺、更有男子氣概了!

  她忍不住伸手輕撫著應長天的臉,從他濃密有型的劍眉、高聳的鼻樑,輕輕移到飽滿但緊閉的雙唇。

  她想起他的唇曾經怎樣霸道恣肆地壓在自己唇上,親吻自己;想他怎麼在自己耳邊呢喃著情話;想他怎麼體貼深情地說要等候自己三年。

  但如今這一切都已化成鏡花水月,只能到夢裡尋找了!她曾經不只一次想著,退婚了,也就了無關係、兩不牽掛,但為什麼聽見他受傷時,自己會如此慌亂呢?

  甚至用了師父再三交代絕不可輕用的換血大法?

  想到換血大法,韓鳳舞蒼白的臉上又浮現一抹痛苦。她緩緩拉開裙襬,露出依然滲著血的小腿。

  她不後悔這麼做,因為多年前長天也曾經救過她,現在她不過是將自己欠他的還給他罷了!而且她發現自己從沒有停止過愛他!

  即使他曾經那樣背叛自己、傷害自己,她還是愛他;就像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時一樣愛他,雖然那年她才十一歲……

  第二章

  十年前晴朗的午後。

  韓鳳舞已經躲在樹上一個時辰了。

  打從知道今天應家的人會來家裡提親,她就悄悄爬到這棵濃密的大榆樹上把自己藏 起來,打算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因為她才不要嫁呢!

  根據娘的說法,韓、應兩家是世交,父親和應家伯伯不但是同榜武進士,還曾經一 同駐守邊關、抵禦外敵,因此兩家交情匪淺。

  幾年前,娘和應夫人曾指腹為婚,可惜那個女孩、也就是大姊姊後來得病死了,所 以這樁親事就落到自己頭上。

  只是她才不要呢!她根本不想嫁人,她已經決定要一輩子當大夫救人,而當了大夫 ,哪有時間管另一個人的事。

  再說就算要嫁,也得嫁給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她才不要嫁給一個大自己七 、八歲的老男人呢!

  這時,大門的方向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她很自然地伸長脖子張望著。來的人共有三 個,應伯伯和應伯母她見過一次,所以她是認得的,至於另外一個高高瘦瘦、穿一身白 衣服的人她就不認識了,那個人就是應長天嗎?

  韓鳳舞納悶地想著,看著三個人走進大廳,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去,那個穿白衣服的 人出來了,他應該就是應長天吧?

  她躲在樹上,目不轉睛盯著應長天瞧,他看起來並不老,相反的,他長得很好看哪 !他的眉毛濃濃的,鼻子很挺,眼睛黑黑亮亮好象會發光,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配上 一身的白衣,簡直可以說是玉……王什麼風什麼的。

  她敲敲腦袋,努力想著早上夫子教自己的一個成語,那是用來形容男人的,但因事 不關己,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所以她就沒有認真聽,沒想到現在居然記不起來。

  韓鳳舞懊惱地擺動著兩隻小腿,毫無意識地晃啊晃,樹枝因此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而那個叫應長天的似乎聽見了!

  只見他抬起頭往這方向看來,這一看,嚇得韓鳳舞急忙縮起兩隻腳,躲在樹葉堆里 ,生怕被瞧見自己在偷看他。

  但應長天仿佛知道樹上有人似的,故意一步步踱到樹下,然後好整以暇地倚樹而立 ,這讓韓鳳舞又想起那四個字的成語,用來形容男人長得很好看的,可她就是記不起來 !

  她由上往下偷瞧著應長天,看他優閒自在地欣賞勝古樓的庭園風景,看他煞有其事 地搖頭晃腦念著她不太聽得懂的詩句,然後又似真似假地抬頭研究大榆樹,好似在算這 棵榆樹有幾片葉子一樣。

  她等了很久,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她開始覺得腿酸、手酸、 脖子酸,連腰也在酸了!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餓,還想上茅房,畢竟躲在樹上大半天, 不想上茅房才有鬼!

  但是他不走,自己怎麼下去呢?韓鳳舞有點懊惱,順手抓了一把葉子往應長天頭上 扔去,但葉子輕飄飄的,落到他頭上前就又無力地下垂落地,哪打得到人呢?

  韓鳳舞很不服氣,又抓了一把樹葉,還折了幾枝小樹枝,正打算往下扔時,一陣腳 步聲傳來。

  「少爺,談妥了嗎?」

  一見伴讀的書僮應棋來到,應長天露齒一笑。

  「應該差不多了。」

  「少爺真想娶那個韓家大小姐為妻?」

  「父母之命。為人子者能說不嗎?」

  「但是聽說這韓家大小姐今年只有十一歲,若要娶過門,還得四年,等她及笄。」

  「等多少年都無所謂,反正我是不會娶她的。」

  應棋一楞,「少爺,你不是說……」

  應長天哈哈一笑,「父母之命難違,是嗎?但是你別忘了,要娶親的人是我,既不 是我爹也不是我娘;而且現在訂親,五年後就不能退親嗎?再說,我根本不知道那韓家 丫頭長得什麼樣子、個性如何?要我就這樣娶了她,實在有點冒險。」

  「我聽說韓家有四個女兒,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就算要匹配少爺為妻, 也不算差。」

  「天底下美人何其多,但真正知心的解語花又有幾人?更何況只是個十一歲的小丫 頭!」

  「這麼說少爺是打算拒絕了?」

  應長天搖頭,「我不會拒絕的,至少,我不會讓我爹失望,但是……」

  「但是什麼?」

  「我會讓那韓家大小姐主動退婚!」

  「少爺,你要怎麼讓她主動退婚?」

  「當然是……誰?」應長天忽然一聲低喝,腳下踢起一顆石子,直直住樹上飛去。

  「好痛!」一個粉嫩嬌甜的聲音傳出,跟著一道小小身影猛然往下墜,「啊--」

  應長天想都沒想,足下輕點往上躍起,接住下落的身子,「這是……」

  在他懷中的小人兒已經昏了過去,左側額頭上微微滲出鮮血,滑落在蒼白卻美得驚 人的容顏上。

  應長天不覺看傻了!老天,她好美!

  但見她曲眉豐頰,腮若桃紅,小巧可人的鼻樑下,是微啟的櫻唇。她的皮膚很白, 雪嫩中透著一絲誘人的紅霞,簡直就是吹彈可破;而她的長髮烏黑柔亮,隨意地披散在 他手中,更襯得她膚如白玉、風華絕代。

  應長天傻楞楞地想著,這是韓家哪一個姑娘?竟然……竟然讓他第一眼看了就想要 她?

  不,不行:她再怎麼美,也只是個還沒長大的小丫頭,如果自己就這樣動念,豈不 是……豈不是有戀童癖?

  想到「戀童癖」三個字,應長天的手差點鬆脫,嚇得他急忙回神,抱著小丫頭就往 大廳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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