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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思衍扶額,終於信了一句話,說曹阿瞞曹阿瞞便到。

  站起身拂了拂僧袍的褶皺,往門外走去。

  色彩總是偏於沉悶的相府驀然被一抹緋紅照亮。

  “思衍。”

  宜昌公主總是這樣百轉千回的喚出他的法號,思衍點頭算作應了,但她今日似乎有些心事。

  她,莫不是知道了什麼?

  “你……我知道你被羅將軍逼迫還政子丹,我也知道你不願,讓我幫你吧。”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不以為然。

  他雖對宜昌無一絲男女之情,可也看重這世間對他難得的真誠。

  “這是最後一次特意為你繡的手帕,你收下,也許此去相見無期,做個念想也好。”

  北狄的王傾慕宜昌公主,曾言為她可逐鹿中原,亦可偏安一隅。

  宜昌公主出嫁北狄,他親自送嫁。看著她與北狄王拜堂那一刻,不得不說有點內疚,但也只是一點。

  宜昌算得上唯一一個沒有目的的對他好的人,事事以他為先,從不忤逆他。

  北狄王牽著新王妃過來與他敘話,話語間不乏得意與奚落。“感謝相爺成人之美,你放心,本王今生必定會對她好,讓她忘了你。”

  思衍垂眸看見宜昌胭脂都遮不住的蒼白臉色,偏頭與北狄王對視。“王上還是多學學如何懂王妃吧!”

  “你,哼。”

  他看著北狄王被他反諷得臉色墨黑的樣子心中一片快意。

  對,他不快活,怎會讓別人快活。既然他處於地獄,那麼眾生也都應在地獄。

  至於宜昌,那便……

  若有來世,但願她不要再遇到他了。

  朝中局勢只用一場聯姻穩定了下來,西夷與北狄的聯盟不攻自破。他開始著手於如何把羅伯庸那個威脅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奈何那人實在太過狡猾,每次他就要抓住他把柄時都被他跑掉,猶如神助。

  那段時間他的心情有些陰鬱,養子阿宸都不敢與他說話,總是一個人藏在花園裡,一整天看地上的螞蟻。

  清明節的時候陛下為他安排了回鄉掃墓,他嗤笑。

  他為誰掃墓?親人不親,家族不睦。

  到了清明節他還是踏上了回長洲的路程,沿途官員俱是戰戰兢兢用心款待,他統統笑納,轉頭就把他們獻上來的東西分灑給了百姓,那是他為數不多的用看不上的東西做的善舉。

  他畢竟是一個政客,有時名聲對他來說還是極其重要的。所以,明明他不喜歡回長洲來見某些人,也還是來了。

  依照常理,家中有人衣錦還鄉必定是要住在自家府里的。一來同親人相聚,二來能體現此人與家族關係和諧。

  然他到達長洲後住在了驛站。回想長洲府君一邊說請他去他府上住又一邊擦冷汗的樣子,他大度的沒有追究這件讓他很落面子的事,只是在心裡想著西夷邊境是不是還有一個小州府缺位府君,正好姚大爺今年換任,豈不是正好。

  他承認他是個小肚雞腸還記仇的人,要不怎麼會因為姚家拒絕讓他進門的事情便遷怒親父呢!

  “思衍來了!”

  “是,師父。”

  “坐吧!”

  他依言坐在妙智庵主持圓通師父的對面,他很老了,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不過他懂得很多他嗤之以鼻的大道理。

  比如,參悟佛法的寂寞,還有隻看著銀杏樹春來發芽,秋至葉落的枯燥。再比如,他年輕時失之交臂的心上人。

  思衍修佛是出於迫不得已,當年殺了那對母女姚老夫人被嚇得不行,強行讓他出了家。

  很久沒有與師父這樣靜坐了,一時間竟然覺得很是安寧。

  思衍再沒與圓通多說一句,直到離去,師父站在禪房中,慈悲的叫他對這個塵世多一點憐憫。

  這次回長洲掃墓思衍象徵性的去姨娘墳上掃了掃,那個生了他便死去的女人,恆娘。

  他的名字是拜她所賜,聽說她生下他後便絕了氣,姚大爺看都沒來看她一眼只讓家奴帶一個名字,青恆。

  他的親父,從他出生起便不喜他,取的名字也衝撞著自己親母。他這是在報復恆娘!用他!

  她是個可憐的女人,為了脫離奴籍設計姚大爺,卻在以後的日子裡痛苦了一輩子。

  五月初,聖人還沒有召他回去,思衍卻不動聲色,依舊每日呆在驛站。暗地裡留意著京城的一舉一動,羅伯庸到了京城秘密進宮見了聖人,隨行還有一位年輕的道士。

  他深知那是他的劫數,也是他的機會。

  他再等不得召令自己回了京,想不到等待他的是一場宮宴。

  思衍從不飲酒吃肉,這從他平日著裝就能看出,他習慣於過和尚的生活,守出家人的清規戒律。

  “若你對這天下有一點點憐愛也不會見到我了。”

  那個叫秋易的道士說,思衍不以為然。

  他與羅伯庸依舊鬥著,前幾日收到消息羅伯庸再次聯合了西夷與西域三十六部族打算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謀劃搬倒他。

  哼,小老鼠玩兒膩了也是該讓他長長教訓了。

  西域的齊齊哈爾族族長曾經與他有過交易,正巧這次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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