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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要,我好不容易清淨兩天,終於不用早上給某人準備咖啡了,也不用給某人整理他亂糟糟的辦公桌了。”劉湘文故意氣他。

  蘇城急了:“你冤枉人,自從我們確定關係,我就再沒讓你幫我倒過咖啡了,再說了,我的辦公桌一直都很整齊。”

  劉湘文忍了又忍,終於笑出聲,“逗你玩的。”

  蘇城佯裝生氣,“你這個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他換了個撒嬌的語氣,說:“你想沒想我?”

  劉湘文剛要說話,就聽電話那頭有敲門聲,蘇城立馬恢復正襟危坐,讓人進來,用冷靜、專業的語氣開始認真地討論工作,她歪著頭,耐心地等著,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是那個劉湘文剛認識的蘇城,當時的她怎麼會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蘇老闆的女朋友,更沒有想到的是,蘇老闆竟然可以在精英范老闆和撒嬌男朋友之間無縫切換,劉湘文想,他不去演戲真是浪費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著,那邊又出現了關門的聲音,蘇城待來人走遠,對著電話,繼續用“霸道總裁”的口氣說:“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想沒想我?”

  劉湘文軟軟蠕蠕的聲音傳過來:“想了。”

  蘇城嘴角勾起,聲音也軟了幾分:“真乖,今天下班後在公司等我,我去接你。”

  “好。”

  臨下班,劉湘文正在整理資料,外面傳來敲門聲,她以為是同事,頭也沒抬,答了聲:“請進吧。”門被推開,走進一個人,她身著素雅的灰色大衣,齊耳短髮,歲月雖然在她保養良好的臉上留下些許痕跡,卻仍不失為一位打扮得體、氣質高雅的女士。劉湘文以為是前來拜訪蘇城的供應商,站起來迎上去,為來者拉開椅子:“您先坐,您是來找蘇總的嗎?”說著就要去拿水杯倒水,女士笑盈盈地看著劉湘文,擺了擺手,“你就是湘文吧,我不找蘇城,我是來找你的。”

  劉湘文停下手裡的動作,疑惑地看著她:“您來找我?”

  “對,我是蘇城的母親。”

  一句話驚得劉湘文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萬萬沒想到何燕竟然親自來公司找她,她頓時緊張起來,有點語無倫次地說:“董事長夫人,我應該去拜訪您的,怎麼好意思讓您來找我呢?”

  何燕臉上笑意漸深:“湘文你別緊張,我來是想請你到家裡吃個飯,其實過年的時候我就讓小城把你帶來家裡坐坐,他不同意,說怕嚇到你,你說說他這個孩子,我跟他爸又不是洪水猛獸,有什麼可怕的。”

  蘇城沒跟她說過這件事,但劉湘文此刻只好順著話往下說:“是我有點緊張,您別怪他。”

  何燕佯裝生氣道:“你不用替他說話,他肯定都沒告訴你是吧?”

  劉湘文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頭髮,說:“董事長夫人,您稍等我下,我去拿下包。”

  何燕點了點頭,語氣溫和道:“你也別見外,叫我何姨吧,小城也這麼叫我。”

  劉湘文正在拿包的手頓了下,轉頭看了何燕一眼,何燕面色無異,劉湘文轉過頭,心裡很不是滋味,低低地答了聲:“好的,何姨。”

  城郊蘇家,劉湘文與何燕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厚厚的影集,影集裡都是小時候的蘇城,初中生左右的年紀,個子開始抽條、面容稚嫩,目光卻很銳利,大多數時候後他都是蹙著眉看鏡頭,滿臉的疏離感。

  何燕先開了口:“聽說前些日子,小城帶你回蘇州了?”

  “是的。”

  “那他的身世,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劉湘文抬起頭,說:“何姨,您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何燕笑了起來,溫聲道:“我知道,小城從來沒跟別人主動說起過自己的身世,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你。”

  聽了這話,劉湘文的心裡湧上一股暖流,她的手指摩挲著照片,照片裡的蘇城大約小學畢業的年紀,穿著校服,跟幾個同學站在一起,其他人都喜氣洋洋,笑得只見牙,只有他,緊緊地抿著嘴角,臉上看不見一絲笑意。

  何燕看她入了神,便說:“這是小城剛來雲城的時候,他不愛說話,看得出他當時很不開心,但他沒有做過任何叛逆的事情,他從來沒有頂撞過我和他爸爸,他對我們的做的決定,沒有說過不好,不管我問他什麼,他都回答,而且還很有禮貌。”

  何燕翻過一頁,“慢慢的,他長大了,我說什麼,他都聽,很懂事,也很孝順,有時候我的話,甚至比他爸的話管用。”何燕笑著說,臉上浮起為人母的滿足感,可是稍縱即逝,她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後來,小城的親生母親過世了,他甚至都沒看到最後一面,從那以後,他就對我們越來越疏遠,我猜,他心裡是恨我們吧,恨我們把他從親生母親身邊奪走……”

  何燕眼圈紅紅的,劉湘文忙從桌上抽出紙巾來遞給她,何燕穩定了下情緒,繼續說:“這麼多年,我在小城身上花費的心血不比他爸爸的少,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孩子,如今他這麼冷漠地對我,我真的傷心。”

  劉湘文看著何燕,心裡也酸酸的。

  何燕回憶起她當年第一次知道蘇城存在時的情景,當時她崩潰地拉著蘇祥安的衣服,哭著說:“你不是說,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嗎?那這個孩子是哪來的?”

  蘇祥安任她發泄,只是說:“燕燕,你相信我,我這麼多年跟她都沒再聯繫過,孩子的事,我也是才知道的,既然我知道了,不能看著這個孩子不管啊。”

  何燕搖著頭,似乎要把眼淚流盡,“不行,不行,我不能讓他進這個家門,不行,看見他,我就會想起你跟那個女人,你們、你們的事,我不能……”

  蘇祥安抱著她,聲音滿是愧疚:“燕燕,我對不起你,你受委屈了,這都是我的錯,從頭到尾做錯的人是我,但是那個孩子沒錯,孩子是無辜的,他們母子倆生活條件不好,掙來的錢只夠吃穿的,我上次去他家,看見飯桌上只有青菜麵條,那怎麼行呢,小城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連營養都跟不上,教育投資更是想都別想了。”

  他吻著何燕的頭頂,哀求地說:“燕燕,那是我的孩子,我真的受不了他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求求你,讓他來雲城吧。”

  蘇祥安懷裡的何燕仿佛是哭累了,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畫面一轉,是蘇城跟在蘇祥安身後下了車,何燕等在門口,看見蘇城穿著背心短褲,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兒纖長瘦弱,他背著個大書包,局促不安地站在蘇祥安身後,蘇祥安推了他一把:“小城,這是何燕阿姨,快叫人。”

  小小的蘇城,探出頭來,怯怯、乖乖地叫了聲:“何姨好。”

  這一聲“何姨好”,激發了何燕心底的母愛,徹底融化了她的心。

  一句“何姨”,蘇城一叫就是17年。

  這時外面響起引擎聲,打斷了何燕的回憶,她擦了下眼睛,恢復如常,她抱歉地對劉湘文笑了笑說:“湘文,讓你見笑了,年紀大了,說著說著就容易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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