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杯毒酒,與君同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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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著燕窩粥的玉盅「嘭」地一聲摔落在地面上。

  「公主,您要沉住氣啊……」綠珠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哀苦地哭求,「您這麼去找他,定會被他抓起來的!」

  心中悲憤難言,我掰開綠珠緊緊抓著的手,「他敢殺我父親,我要他償命!」

  「他身邊守衛森嚴,您討不到好處的,若您也不幸辱命,叫皇上和侯爺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

  僅此一句,便將我渾身的力氣抽離,再也沒有了無謂的動作。

  綠珠小心翼翼地將我安置於躺椅,避免踩到地上的碎片。她紅著鼻尖說:「公主如今要做的應該是養精蓄銳,再尋機報復,切勿衝動行事。」

  我呆坐了一會兒,驀然聽到外面的通報聲,我騰地一下站起,光著腳踩上尖銳的玉器碎片。緊接著,血色瀰漫,一股刺痛從足尖躥起,我咬著唇,不吭聲。

  綠珠看得驚心,正要來為我包紮傷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如風一樣飛速掠來,將我攔腰抱起,放置床榻上。而後轉身冷斥綠珠:「你怎麼伺候的人?把主子看成這樣!」說著,他即刻喚了人要將綠珠發配出去。

  我猛地掐住他的手肘,恨恨道:「我的婢女不勞你管教!」我知道,他想藉此由頭,將我身邊的人全部換成他的人,由此可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卻沒有反駁我,訓斥了綠珠一陣,便揮手讓她退下。

  「早膳可用了?」他的語氣還算溫和地詢問。

  我譏誚地睨著他,「怎麼,怕我餓死了?」見他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又復陰沉,我說:「你放心,只要強占我唐氏江山的逆賊還活著的一天,我唐見玉就不會讓自己先死!」

  聽了這話,他卻沒有發怒,反而輕鬆地笑言,「你不尋死自然是好。我還擔心你接受不了,尋了短見。」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挑開我的腰帶,嗓音低啞地說:「其實你說錯了,我不僅僅只是想強占你唐氏的江山,還想強占你的身,你的心……」說罷,他傾身將要吻下來。

  我看著他這身原本是穿在皇兄身上的龍袍此刻披在他身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噁心感襲上心頭。我躲避地扭過頭去,是以,他的吻便落了空。

  他眯起眼睛,有些不悅,「難道你非要逼我用強?」

  我呵地一聲,嘲諷地直視他的眼睛:「你現今除了碰我,別的女人都不要,是不是愛上我了?」

  話落,他惱羞成怒地低吼一聲,「閉嘴!」

  我笑得越發暢快,眼睛一眨不眨地鎖著他:「呵呵,真被我說中了吧?」伸出纖纖細指,染得玫紅的指甲輕刮他的心窩,「你真是個多情的人啊,你這裡這麼快就換了人,你說,若是清雪妹妹知道你變心這麼快,她可會死不瞑目,就算做鬼也不放過你呢?她會這樣——挖出你的心……」

  周炎賓眼中怒火翻湧,猛地抓住我的手,置於頭頂之上。他俯身,用嘴撕咬掉我的衣衫。

  他動作兇猛,毫不留情。

  我心中刺痛,臉上的笑意越發地燦爛,「你怕了嗎,怕徐清雪來找你?呵,其實啊,我也替她感到不值,她這麼愛你,卻還是被人害死了,結果她的死,還是沒能在你心中永存。她一定不甘心的,你看看,周炎賓,你回頭看看,她的靈魂就站在你身後,看著你扒掉我的衣衫,看著我們在她面前怎樣地抵死纏綿——」

  「嘭!」

  一聲巨響,床榻一側便被他捶塌了。

  這張床是最堅固的黃梨木,能把床捶塌,想來他很是用力。我垂眸,瞟了他的拳頭一眼,果然,流血了。

  他咬牙切齒地怒瞪著我,過了許久許久,他才從我身上起來,甩袖離去。

  那個人,在他心中到底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吧……

  我半躺在床上,望著他的背影,發了好會兒的呆。

  「你何必這麼氣他。」一道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我抬頭,看見那張清冷到極致,又格外地俊美出塵的臉。

  「大祭司別來無恙。」

  「你不問我為何會出現在此?」他垂眸看我,眼中無悲無喜。

  我慵懶地打了個呵欠,答:「你不是高人麼,高人自有高人的緣由,豈是我等俗人能明白的?」

  若沒看錯的話,我似乎看到他的唇角稍稍彎了一下。

  他從寬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了我。「這個可助你在悄無聲息間除掉周炎賓。」

  「是什麼?」我拾起來,拔去瓶子的軟木塞,便看到裡面粘稠的液體。湊到鼻間一聞,濃濃的異香頓時撲鼻而來。

  「寒情水。」他言簡意賅。

  我瞥了他一眼,「然後呢?」

  他不答,直接扔了一張小紙條過來。

  心中有些疑惑,待看清這瓶寒情水的用處時,縱是冷靜如我,也忍不住紅了臉頰。

  原來,此物是一味含毒的春藥,女子服用之後,與男子交歡,可另其男子上癮,再也戒不掉這銷魂滋味。若夜夜纏綿,毒素會蔓延至男子的五臟六腑,最後死於歡愛之中。

  真的是……好隱秘的毒藥!周炎賓若中了此毒,恐怕是神醫也診不出來!我心中又驚又喜,正想問寧俢這寒情水從哪來,一抬頭,他早已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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