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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秘密的小番外

  新婚之夜,第二次梳洗之後,新房中終於安生了下來。

  劉拂窩在周行懷中,因著今日早起,晚上又很廢了一番力氣,已是困得眼餳口澀,迷迷濛蒙地與周行閒話。

  “所以說,你是從六十年後而來?”周行緊了緊攬抱著劉拂的手,臉上沒有一絲困意,“那……可曾見過我?”

  原是如此,那之前一切一切不解之處,就都解釋得通了。

  “自然見過。”劉拂闔著眼帘,輕哼一聲,“是個極古怪的老頭,脾氣又臭又硬,直如茅坑裡的糞石一般……有史以來但凡沒有謀反之心的三朝老臣里,數你混的最慘。”

  聽著劉拂細數瑣碎往事,周行唇邊溢出一絲苦笑。

  自家人曉得自家事,這樣橫衝直撞不知轉圜的事,確實是他幹的出來的。

  “那我……他,可有婚配?”

  “孤落落一生……是我送他壽終,亦是我一手……替他操……辦”劉拂困極,說著說著,便已陷入了黑甜夢鄉。

  周行吻了吻心上人的額頭,心中只覺得慶幸非常。

  第一百八十章 ·番外

  她已能將兩人分開看, 他卻曉得, 若非有她存在,等候著他的, 怕照舊是一場空落落。

  這天晚上, 周行做了場夢。

  夢中他是個不苟言笑的枯瘦老者,負手立在高閣之上, 遙望著廊下二小兒追逐打鬧。

  他提起嘴角, 似是想笑,卻被經年累月的重重心事與不被理解壓得早已忘了笑得滋味。

  畫面突轉,那兩個小兒已長成俊秀青年, 老者依舊立在原處,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一邊緊箍, 一邊鬆手放出一片廣闊天空。

  ‘稟相爺,照您吩咐,已放小侯爺過了查驗。’

  ‘稟相爺, 小侯爺名列榜首。’

  ‘稟相爺,小侯爺被聖上點做了今科第一。’

  老者拿著抄錄來的答卷,反覆閱覽幾次,拍案大笑:‘好!好!此女當可富國安康!’

  這許是他那孤寂的後半生里, 最開心的時候。

  周行兀地驚醒,忍不住低下頭頭,用唇輕碰了碰懷中劉拂微腫的唇瓣。

  “阿拂,多謝你。”

  (番外一完)

  番外二·蔣存與陳遲

  塞北的風霜, 是能直接割破人面頰的猛烈。

  “少將軍,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一口燒刀子下肚,冷透的身子也暖和了起來。蔣存倚在城牆垛頭上,眺望著南方。

  他早已習慣了這裡的苦寒,是以雖長久立在寒風裡,也不覺有什麼不適。

  身後護軍的竊竊私語,被風順入耳中,蔣存只是聽著,並未插話。

  “聽說今日安西將軍親自送糧過來?”

  “可不是,若非如此,你覺得還有誰能勞動咱們少將軍早早等著迎接?”

  “久聞安西將軍跟少將軍有些師徒關係,也不知他們誰更厲害些?”

  “自然是少將軍!不過……不過勝負乃兵家常事,不必拘泥於此。”

  蔣存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陳遲是天生的將才,也是天生的武者,不過幾年征戰,就已有了讓他倍感緊迫的實力。

  算起來也有兩年未見,不知那小子可曾超過了自己。

  正想著,便見遠處盪起一陣滾滾煙塵。看那煙塵,應是只有一人。

  蔣存站直了身體,彎弓引箭,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那利箭劃破長空,帶著尖利呼嘯,射向來人。

  “少將軍!未明對手,恐傷友軍!”

  “無妨!”蔣存大笑揮手,“來者定是陳蠻將!”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那如梭利箭就已縱至百步之外,雖帶著虎嘯龍吟之勢,依舊被人緊緊捉在手中。

  輕鬆隨意,就如捉了只鵪鶉。

  且不說他捉箭的自如,就說剛剛還遠在天邊的人,轉瞬策馬奔至眼前,就足以讓人驚嘆。

  護軍看在眼中,不由咂舌。

  他們少將軍的臂力沒人比護軍更加了解,這陳將軍,怕是絲毫不弱於人。

  且與少將軍間的默契,更是無與倫比。

  不待他再胡思亂想,蔣存已下至城門,縱馬出城相迎。

  “好兄弟,腳程竟比往日慢了些。”

  “路上領兵清繳了一隊山匪,這才耽擱,還望兄長恕罪。”

  蔣存拍了拍陳遲肩頭:“果真是阿拂教出來的,好好的蠻將,竟似是儒將一般。”他攬著陳遲,大步走向營中,“糧草自有人接應,咱們許久未見,正好痛飲三百杯,也算為你接風洗塵。”

  陳遲目光微閃:“兄長如今好酒量,飲罷可還作詩?”

  不妨有此一問,蔣存唇邊笑意僵了一瞬。

  再開口時,連高昂的聲音也低沉了些許:“這是天生的毛病,哪是想不寫就不寫的呢……不過是些‘寤寐思服’的靡靡之音,不好拿出來與人看便是。”

  自打他父帥病逝後,蔣存便常年駐紮北疆,不止酒量,愛好也變了許多。

  唯一不變的,怕只有藏在心中近十年的那個人。

  酒到酣處時,蔣存到底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阿姐可還好?”

  “阿姐很好,只是十分思念你。”陳遲從隨身行囊中取出一個白玉小酒壺,丟給蔣存,“這是阿姐上次押送糧草時交給我的,此次北疆會缺糧,也是她提前預知你會試圖自己扛著,讓我先送來給你救急。”

  去歲關中大旱,路有餓殍,因著抽調不出可靠人手,唯怕一路官員中飽私囊剋扣糧草,萬般無奈之下,秦恆才請劉拂出山押糧,也正因此,才挽救了西北斷糧的危機。

  “阿拂知我甚深。”

  上等的白玉觸手生溫,竟是難得一見的暖玉。

  “這玉壺,也是阿姐千方百計尋來給你的。”陳遲輕嘆口氣,語調發酸,“她說北疆比我那更加苦寒,這種好東西要緊著你用才是。”

  也只有談及劉拂,那儒將般的安西將軍才會流露出些二十許歲人該有的朝氣。

  他見蔣存長久不語,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兄長未想過娶妻?”

  “想過。”蔣存用拇指推開壺蓋,輕嗅了下。

  明明這酒氣清淡香甜,卻比熱辣的燒刀子還讓他沉醉。

  “只是朋友妻不可戲,就也再不想了。”

  他起身從一錦匣中尋摸出兩個白玉酒杯,依次斟滿,推了一杯與陳遲:“僅此一杯與你,多的不要在想。”

  在陳遲的無奈笑聲中,蔣存細細品起了那不過兩口的輕甜果酒。

  即便面容被風霜磋磨到粗糙,即便修長的手指已布滿了厚繭,但此時的蔣存,似乎仍是那個樹下飲酒,對月吟詩的風流少年。

  帶著桂花與荔枝的香氣,芬芳宜人,一如當年秦淮河畔饒翠樓上滿臉期待的劉拂拿著她新釀出的酒請他品嘗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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