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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箏沒好意思笑出來,就把雷振宇家這件奇葩事分享給了他師弟讓他歡樂歡樂。

  墓碑背面應該是被打磨好的光面,那位侄子擦著擦著就覺得似乎不太對勁,用手抹去沾了不知多久的泥巴,竟然發現隱約有字跡。開始他以為自己眼花了,這怎麼可能呢!後來掏出濕紙巾抹兩把再用布一擦,淺淺的不成行的字跡漸漸顯露出來:先考XXX……由於保留的字跡非常淺又模糊不清,那侄子反覆確認,發現上面的確不是大老太爺和大奶奶的名字。

  那侄子回家翻來覆去幾天睡不好,最後猶豫著給家裡幾位長輩打了電話,老哥幾個當時就炸了。二大爺起初不承認,罵那個侄子沒事胡說八道,最後老哥幾個一商量,就說是不是胡說明天一起去看看。二大爺這回慫了,承認當初為了眯下那筆錢,偷偷把一個舊墳的石碑搬走,找人拋光打磨,重新刻了字。

  孫大聖:“……”大聖心說臥槽,還特麼有這波操作啊!

  虞箏嘆道:“這二大爺吧,唉,他幹的缺德事罄竹難書。不過老雷家的老一輩呢又都是老古板,怕斷了和他聯繫,被外人說家不和睦,所以這些年就慣著老頭胡作非為。你說他居然盜人家的墓碑,我都不知咋想的。為了眯那萬八千塊錢,做人的良知和底線都不要了。”

  孫大聖趕緊勸他師姐:“算了算了,我就純吐槽一下被冷落的感覺,咱就不提這些奇葩事了。大過節的,我們還是哈皮點好。”

  虞箏點頭,“對滴!”

  倆人又聊一陣孩子,這次孫師弟沒覺得在師姐那裡受冷落,然後就各自掛了電話。

  正月初十,平安請了節後第一個事假。

  范律師比平安早到一刻,看到人來了,又和她小聲溝通一通,確定無誤,正準備進去,肖軍到了。

  原以為蘇大媽會跟來,這事擱在平時沒有老太太不往前湊的,不知這次肖軍怎麼做的老太太的思想工作,老太太沒來。有一陣沒見,肖軍明顯瘦了也黑了,眼窩深陷下去,整個人頹廢得不成樣子。早上大概也沒有好好收拾自己,頭髮亂蓬蓬的。穿了一件平安給他買的灰色輕薄短款羽絨服,脖子一縮一縮的,很冷的樣子,見到平安第一眼,眼眶霎時紅了。

  他想湊近仔細看看平安,范哥悄然跟上半步,不著痕跡站在平安身側。肖軍沒敢伸出手,輕輕問了一句:“想好了,一定要離?”

  平安沒說話。

  范哥看了一眼手機時間,說道:“進去吧,馬上開庭了。”

  平安往肖軍身後看了一眼,發現只有他一人,心說難道他沒找律師嗎?

  事實正如平安所想,肖軍確實沒有找律師。從平安離家那天起,他就覺得有什麼被平安帶走了。這段時間他一直試圖聯繫平安,想給她道歉,想向她解釋清楚那天自己真不是故意的。他決定痛改前非,下這個決心和他媽那種類似先服軟哄人的想法是兩回事,這次他是真的想好好過日子。然而平安始終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後來他就明白了,平安不會再回來了。就算找了最好的律師勉強把人留住,也回不到從前了。

  早上臨出門,蘇大媽確實想跟過來旁聽,老太太怕兒子心軟抹不開面,到時候人家訴幾句苦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這個結果蘇大媽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她好不容易弄進門一個她能控制住的,又能掙錢的不容易,當然不甘心用慣了的提款機就這麼跑了。可是老太太似乎完全忘了,造成這一切不可挽回局面的人不正是她自己嗎!

  當老太太全副武裝準備好了叫兒子出門,肖軍反問他媽:“您去幹嘛,嫌我倆離婚不夠快?”

  蘇大媽:“……”

  “您啊哪兒也別去,就在家等著吧。別拽我,您要一定跟著,那行您自己去,我還不去了,我回屋睡覺。”

  蘇大媽再次:“……”

  肖軍頭也不回出了門,蘇大媽怔怔杵在門前,仿佛在確定遠去的背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到了法院,肖軍似乎找回一次北京爺們的灑脫勁兒。法官就雙方感情是否真的破裂,女方是否遭受不公正待遇等等一系列問題進行舉證,肖軍沒有任何反駁,當法官問他是否同意離婚,他依舊問平安:“一定要離?”

  平安沒有任何猶豫:“離。”

  “我同意。”

  同一時刻,范律師一塊石頭落地。

  法官收回他們的結婚證。

  手續辦好,平安走出法院,站在台階上回頭仰望莊嚴國徽,忽然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是的,從今天起,她,平安,將再次活回自己。

  “平安。”肖軍追上她,平安腳步一停,見他頗有些為難,問他:“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肖軍咽了一口吐沫,囁嚅道:“這幾年讓你受委屈了,抱歉!可是……可是……”

  “你想說什麼?”平安看他欲言又止,覺得這個時候了,想必他也不會說出什麼無禮的話,好言道:“沒事,你說。”

  肖軍鼓起勇氣,“我媽這人問題很大,不過她心血管病是真的,我想、我想咱們離了這個事先瞞她一段時間。”

  平安明白了,笑了笑:“知道。你回去也好好開導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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