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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想想也對,目前只能這樣了。

  平家這個春節過得有些特殊。大年除夕,平秋影夫妻也過來一起吃團圓飯。說是團圓飯,卻少了兩個人,誰也不敢提那兩個名字。這麼多年,平家吃了非常安靜的一頓飯,完全沒有往日推杯換盞的熱鬧。

  崔令令第一次在婆家過年,絲毫沒有富家女兒的嬌氣,把兩個小姑子趕出廚房,幫著婆婆在廚房忙乎。平常兄妹仨偷偷在廚房外偷看,發現令令幹活利落手法純熟,竟然是經常下廚房的練家子,姐妹不由向她哥豎起大手指,意思是你賺了。平常笑了笑,把倆妹妹推回客廳陪著姑父他們說話,自己跑進廚房幫忙。

  等菜上桌,姐妹們發現氣氛不對,幾位長輩誰也不動筷。

  周坤看看媳婦,平安看看她哥,發現她嫂子同樣莫名其妙。平常似乎早有準備,這會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

  “今天,”平秋陽先看看崔令令,又看看周坤,最後把目光落在平安身上,“我是鄉下人不太會說話,但是今天咱家人……咱家人都到了。”說到這裡,平秋陽夫妻眼眶紅了,平秋陽繼續說:“原本這是令令在咱家第一個年,有些往事不該說,但是、但是,趁著過節還是說了吧。安啊。”

  平安看她爸,平秋陽此刻眼睛同樣是紅的,嗓音跟著啞了:“爸有件事瞞了你好多年。其實,其實,你真不是我們的女兒。”

  平安:“……”

  平凡更直接,“臥槽!”完全一副“我就說什麼嘛”的表情。

  平安被安排挨著平秋影坐,隨著他爸話音一落就被她姑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著她低低的哭。傅培這時也伸出手,一手輕輕攬平安,一手輕輕拍媳婦,嘆口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那天解開謎底的是平安的姑父傅培,其實也是她的舅舅。

  平、傅兩家屬於互結姻親,兩家老一輩關係鐵,又都是一兒一女,為了延續老一輩淳樸的友誼,兩家就把各自的女兒嫁給了對方的兒子,且都給對方許了承諾一定會善待對方的女兒。好在兩家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都是彼此相熟,也不用擔心婚後矛盾。事情這麼定下來,等到了年了,平家的女兒嫁給了傅家的兒子,傅家的小女兒則和平家的小兒子結了婚,兩家親上加親。也就是說,平秋影被叫慣了姑姑,其實她也是平家孩子的舅母。

  很快兩個小家各自有了孩子,兩家老人看著第三代人一天比一天長大,臉上的笑紋也一天比一天多。如果說唯一有點遺憾的,那便是傅家這邊頭一胎是個女兒。相比平家一胎得男,傅家這邊稍微有些失落。那時政策還沒那麼緊,兩家都準備要二胎。等懷了以後,傅培帶平秋影悄悄照了B超,發現竟然還是女孩。

  傅培有些失望,他不是重男輕女,只是也想兒女雙全。看平秋影不捨得孩子,就安慰她說“沒事,生下來,不行將來想要挨罰也認了。”

  這事被平家老太爺知道了,就把兩對小夫妻都叫了過來,說兒女隨緣不可強求,如果實在想再要,也還有辦法,讓他們不要為這事發愁。辦法就是等平秋影先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抱到平家。這次平秋影和平安媽是一個月份懷的,依著老太爺的意思,反正這邊已經有一個男孩,第二胎是兒是女無所謂,乾脆抱來對外說雙胞胎就得了,事辦得隱秘點,別人也不會知道。又怕兒子負擔重,就安慰兒子別擔心,我老頭的錢都給你們幫你們養兒子。

  事情就這麼定了。結果出乎意外,平秋影中午剛剛生下女兒,晚上平安媽陣痛就開始了。找來接生員不出倆鐘頭,順利產下一女嬰。老太爺高興,對外就宣稱兒媳婦生了雙胞胎女兒,以後我就倆孫女了。

  平凡心說我後來上學才知道雙胞胎分單卵和雙卵,原來我和我姐的雙卵是這麼來的!

  平秋影的二女兒生下來就抱給了弟妹,好在兩家親上親,倒不用擔心女兒的生活,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時時見到她。弟弟他們倒是心疼姐姐,經常把小女兒送到她家和她團聚,解了她思女之苦。兩年後傅冬出生,至此兩家兒女雙全。

  如果說這就是結局的話,那麼無疑結局是完美的。

  然而突如其來的一場車禍奪走了平秋影的一兒一女,讓這對老夫妻晚年白髮人送黑髮人,嘗盡了人間最大的痛苦。

  平安媽和她爸商量了一下,與其讓姐姐整日以淚洗面,不如讓女兒認回去。畢竟姐姐將來老了,總要有個人給她披麻戴孝的。

  這個想法好是好,但平安會不會接受,成了兩邊老人心頭一件大事。平秋影最初是不敢想,也不敢念的,她怕女兒不認她。把平常叫回來先說了這件事,平常想了又想,覺得可以嘗試先說一下。平安的性格不是那種不明理的,但也絕不能一次要挾她必須接受。這件事可以在說開後慢慢開導,但首要先把她從肖家那個火坑拉出來。

  這件事就被這麼耽擱下來,直到春節,平安媽想了想,和姐姐一商量,乾脆在飯桌上說了出來。

  平安把平秋影的手握在手心,開始打量起她的姑姑。這個時候突然發現為什麼自己長得不太像她媽,有說女兒隨姑的,所以她從小覺得自己是隨了姑姑的,這個時候才發覺原來做女兒也有像媽媽的。自己的眉眼和平秋影極像,都是略粗柳葉眉加杏眼。突然的,她覺得基因是很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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