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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唐重笑著說道。接過傭人送過來的筆墨,開始做準備工作。
「嗯,先不急著寫。」老太爺說道。「你先看看如龍的《虎嘯群山圖》再寫不遲。」
「謝謝太爺爺。」唐重笑著答應。好像他不知道這是個坎,自己一頭栽了進去。
姜如龍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從一個竹筒里抽出一幅捲軸,然後把捲軸遞給唐重,說道:「隨手塗鴉,表弟多提意見。」
他嘴上說是「隨手塗鴉」,但是骨子裡的傲氣就是白痴也能夠看的出來。
唐重知道,如果他敢多提意見,這個四表哥就一定會對自己很有意見。
當然,自從唐重進門,就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敵意。這種敵意很隱晦,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需要用心去感受才行。
而且,他待人和藹,有求必應。說話不多,卻一直在仔細的打量自己。
「在這樣的家庭,卻取名叫做『如龍』這麼高調的名字,看來姜家對他是有著很大期望的。這樣的人傲氣一些,敏感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唐重在心裡想道。
「其實我也不太懂畫。哪有資格提什麼意見?」唐重謙虛的說道。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姜怡然出聲說道。
於是,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姜怡然擺明了是故意諷刺唐重,這些人還這麼配合的笑出聲音,說明他們是真的沒把唐重放在眼裡。或者說,他們都自覺的站在了姜如龍和姜怡然這一邊,也就是唐重的對立面。
姜可人臉色陰沉,緊緊的抿著嘴唇。
姜可卿可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咯咯的笑著,說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兒啊。咱們姜家啊,最缺少的就是這種人了。」
意思就是說,人家唐重不懂就不懂,而姜家的很多人則是不懂裝懂……哪個更讓人討厭?不是一目了然嗎?
聽到姜可卿這條「毒蛇」的話,眾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愉快。
特別是姜怡然,兇狠的瞪著姜可卿,恨不得要把她的衣服給全部燒掉。
她有心想要回罵一句說道「我們姜家的事兒輪得著你一個外人插嘴」,但是看到四哥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她就立即明白了四哥的意思,氣呼呼的閉嘴。
唐重解開捲軸上的紅綢,把那幅巨大的畫作給攤開,一道霸道凌厲之氣迎面撲來。
虎虎生威!
「好畫。」唐重大聲稱讚。「真是好畫。」
不是唐重想稱讚姜如龍,而是因為這小子確實畫得太好了。他把老虎那種張揚霸道凶戾以及噬人的殺意全都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力透紙背。
攤開畫作,就像是放出了一條活生生的猛虎。
唐重敢用腦袋打包票,姜如龍畫這幅畫的時候一定不是臨摹前人的畫作或者觀賞老虎的照片。他的「模特」一定是一隻真正的老虎,活生生的老虎。
只有真正的老虎才能夠給人帶來這麼立體的感覺,只有真正觀察過老虎接觸過老虎的人才能夠這麼細緻周全的表達老虎。
他是用了功的。
「哪兒好?」姜放空老太爺問道。顯然,他是不打算輕易放過唐重的。
「活靈活現。」唐重說道。「我們都說畫人畫虎難畫骨,其實畫人畫虎也並不容易。無論是人還是虎,他都有骨頭。也就是說,你不僅要形像,還要神似。甚至,還要通過一些小細節表現出某個人某隻動物的一些生活特性。」
「一葉知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譬如我們看到這幅老虎牙縫間的碎肉,證明它的兇殘以及它飽食後的亢奮狀態……看到這一點兒,讓我們不得不產生聯想,這是一塊什麼動物的肉?它剛才吃掉的是一隻雞一隻羚羊還是闖入森林的狩獵人?這不是畫,這就是一頭老虎。老虎出現,我們忘記了它的載體……這就是一幅非常高明的畫作。」
唐重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們也隨便聽聽就好,我其實是不懂畫的,說的也就是我看過此畫後的一些個人感受。」
聽到唐重的評語,大家都沉默了。
這個口口聲聲說他不懂畫的小子評論的這麼好,他們這些人都不太敢輕易出口了。
唐重說的,也正是他們所想的,只是有很多人沒辦法表達出來而已。一個人看到一樣東西卻沒辦法把它很好的描繪出來,還是個人的文化涵養累積不夠。
姜如龍若有所思的看著唐重,好像著急要看清楚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可惜,他失望了。
「那麼,在你眼裡,這幅畫是完美的?」姜如龍老太爺說道。他又讓特護在他的腦袋下面墊了一個枕頭,這樣他的身體可以挺的高一些,能夠清晰的看清楚屋裡眾人的表情。
「其實也有一點點小問題。」唐重紅著臉忸怩的說道。「就那麼一點點兒。」
眾人大怒!
「剛才還誇你有自知之明呢?轉眼間就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四哥的畫也是你能評得了的?」最先開腔攻擊的就是姜如龍的腦殘粉姜怡然。
「就是。齊陸羽你知道不?連國畫大師看過四哥的畫都說『我不如他』,你比齊陸羽還厲害?」
「馬不如臉長。」
……
顯然,姜如龍的人緣在這個家裡看起來非常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