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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啦……
掌聲響了起來。不多,也不少,禮節性的鼓勵。
燈光師控燈,舞台變得昏暗。
當燈光再次大亮的時候,舞台上已經站了一個穿著格子襯衣戴著眼鏡的男生。
「咦?」坐在領導席位置的焦育恆發出疑惑的聲音。節目單上不是說一個叫花明的同學唱《我是來自北方的一匹狼》嗎?怎麼上台的是唐重?
他對了對節目單上的字樣,確實寫的是花明的名字。
「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在心裡想道。
「老焦,這不是你系裡的學生嗎?你認識?」坐在焦育恆身邊的文學院的院長熊正飛微笑著問道。
「認識。」焦育恆點頭說道,就是名字對不上號。
「怎麼樣?唱歌如何?能拿校園十大不?」
「……這不開始要唱了嘛,你仔細聽著。」焦育恆敷衍的說道,他也沒聽說過唐重會唱歌啊。
不僅僅是坐在前排的焦院長,坐在後排的心理學院系的學生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是說要上台唱歌的是花明嗎?現在上台的怎麼是唐重?他們玩的是什麼把戲?
焦南心坐在女生隊伍里,看著站在台上的唐重,心裡也充滿了疑問。
她喜歡運動,但是唱歌水平一般。所以當唐重問她要不要報名時,她乾脆的拒絕了。
沒想到的是,現在唐重自己站到台上去了。
花明呢?不是說他入選了嗎?
就算她想破腦袋瓜子,也不可能想出來花明拉肚子唐重頂替「花明」上台這樣的烏龍事故。
站在二樓角落的白裙女人看到出現在舞台上的唐重,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
「在外面出的風頭還不夠嗎?何必要站到台上讓自己置身險地?」
僅僅是一個皺眉的動作,就讓旁邊那些偷瞄他的男生們有種觸電般的感覺恨不得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慰。
其它院系的學生不認識唐重,所以也不知道站在台上的這個「花明」其實不是花明。
在不少人一頭霧水的時候,禮堂的音響里已經傳來《我是來自北方的一匹狼》的音樂前奏。
唐重站在舞台中間,心無雜念,只是認真的記著他好長時間沒唱過的這首歌的歌詞。
曾經他也掏錢買過齊秦的《狼一》《狼二》《狼的專輯》的磁帶專輯,只是過去那麼多年了,播放設備幾經更換,現在都流行用手機放《鳳凰傳奇》,他的磁帶插不進手機裡面,也就派不上用場。
倒是聽花明認真的唱過幾次。而且,在花明的節目入選了之後,寢室里的電腦翻來覆去的重播著這首歌。外寢室的人一推門進來,還以為是走進了狼窩呢。
他知道自己唱不出花明那種悲愴的感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哀傷。
哀而不傷,這就是他要表演出來的情感。
他儘量的低頭,不想讓更多的人看清他的臉。
也好在明禮堂沒有明星演唱會專用的那種大屏幕,可以把他的表情清晰的投放上去。他站在台上,坐得遠的人估計都只能看到他是一個人。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唐重開腔,現場一片安靜。
顯然,他們在等待更加精彩的表現。
當唐重投入了更多的情感,當這首歌曲帶給大家更加直觀的感受,當那種孑然一身無處可去的孤獨無助感被唐重唱出來後,現場掌聲如雷。
當唐重唱到「我只有咬著冷冷的牙,報以兩聲長嘯」的時候,台下突然間沸騰了。
尖叫聲。
口哨聲。
還有無數人站了起來,瘋狂的鼓掌。
這讓唐重莫名其妙,歌還沒結束呢,他們怎麼就那麼快鼓掌?
還是說,剛才那兩句自己唱的太好了?
「秋意寒。」
「秋意寒。」
「秋意寒。」
……
他們瘋狂的叫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他們歇斯底里的宣洩出自己的情感。
這下子,唐重就知道他們的熱情和自己的歌聲無關和自己的人有關了。
眾口三字,萬眾一心。
今天晚上是屬於秋意寒的,她的名字響徹明禮堂。
「秋意寒。」
「秋意寒。」
「秋意寒。」
……
歌已經唱不下去了,因為沒有人願意聽。
順著觀眾的目光,他向台下右邊角看過去,在前排的演員區位置,一個身穿黑色絲綢小禮服的女孩子正奮力的向舞台這邊奔跑過來。
她別在髮髻的那朵用紗布編撰的大白花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讓她的頭髮有些凌亂讓她的模樣有些狼狽。
可能她不太習慣穿高跟鞋,當她沿著台階往舞台上攀登的時候,小腳一崴,一隻高跟鞋就凌空甩飛了出去,掉落在了舞台下面。
她的眉頭緊皺,有點兒痛。
看了眼台下的高跟鞋,稍做猶豫,決定還是不要鞋了,轉身朝著唐重站立的舞台中央跑過去。
一隻腿長,一隻腿短,她跑起來的姿勢很怪異,也很滑稽。
可是,這個天真懵懂的女孩子竟然不知道把另外一隻鞋子也脫掉才能夠保持身體的平衡。
她就這麼搖搖擺擺跌跌撞撞的站到了唐重的面前,臉上帶著笑又帶著淚,手裡捧著一捧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火紅玫瑰,玫瑰的顏色就是此時她小臉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