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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這梅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開放?」

  漫天風雪之中,數株老梅樹傲然挺立。

  風如冰窟,雪如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去切割那老梅樹的身體。

  枝幹漆黑、粗壯,筋節密布。

  可是,那花蕊卻不懼寒冬,隨風搖曳。

  「我能夠看到梅花,別人都能夠看到梅花,為何他看不見?」

  「梅花已經開了,為何他問梅花什麼時候才能開?」

  「我們看到的梅花,是不是真的梅花——他說的梅花又是什麼樣的梅花?」

  ※※※

  一剎那間,李牧羊竟然看得入迷,想得痴了。

  千頭萬緒,千言萬語。

  靈感就像是一尾狡猾的魚兒在那大海之中跳躍出水面,然後又落入水中拼命的逃竄。

  「梅花什麼時候才能開放?」

  李牧羊頭疼欲裂,幾乎快要爆炸。

  「這個問題——到底什麼才是答案?」

  李牧羊拼命的遊動著,想要追逐那尾小魚,想要將他給捉在手心。

  可是,那魚兒忽東忽西忽左忽西,就像是和李牧羊捉起了迷藏一般。

  「梅花——」

  「寒梅——」

  「寒梅傲雪——傲雪寒梅——」

  「什麼時候——真正的開放?」

  李牧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冰天雪地裡面,額頭上面竟然堆滿了汗珠。

  「啪——」

  李牧羊一把將那尾游魚給捉在了手裡。

  李牧羊拼命的想,拼命的去追。

  轟——

  就像是腦袋突然間炸開一般,無數金色的光輝閃耀在腦海裡面。

  風雪狂卷,朝著李牧羊所在的位置洶湧而來。

  轟隆隆——

  李牧羊被那漫天的風雪給裹成了一個冰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高山太高!

  天都城外,宋家老宅。

  星空之眼宋孤獨的小院子裡,李牧羊就那麼赤裸又高調的把自己裹成一個冰人。

  風狂卷,雪狂漫。

  李牧羊消失不見了,在他剛才所蹲立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上面粗壯上面尖細的大雪人。

  奇怪的是,那風雪都是朝著李牧羊一個人而來,和他近在咫尺,就蹲在旁邊不到三尺的宋孤獨卻完全不受任何侵擾。就像是一個被風雪給忽略過的透明人似的。又像是自有本身真元護體,大風大雪難以侵襲我身傷害我體。

  宋孤獨一臉的平靜,世間也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為之動容。

  倒是宋洮一臉的震驚,指著把自己變成一個球的李牧羊,說道:「爺爺,他這是——在忙什麼?」

  「各人自有機緣。一個人的緣分到了,他等待的花也就開了。」宋孤獨一臉的平靜,仍然注視著那院子裡的梅花,說道:「沒想到我等的花還沒有開,倒是讓這小子捷足先登了。一言點撥,就能夠有此感悟。天賦驚人啊。」

  「那我——」宋洮看向個白色大雪人,眼裡的殺機一閃而逝。

  「待他折花吧。」宋孤獨出聲說道。

  「是,爺爺。」宋洮笑著答應,又恢復了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站在旁邊安靜等候著。

  當李牧羊在記憶海裡面抓住了那條狡猾的游魚時,就像是打開了一道金色的大門。

  推開那道金色大門,他看到了一個白衣勝雪美若仙人的女人。

  那是一個自己在現實中不曾見過的女人。

  可是,他又對她非常的熟悉。他以前見過,見過她朦朧的容顏,見過她驚若天人的側臉,見過她飄然離去的美好身體——這是第一次見到她的全部。

  那麼清晰,那麼動人。

  而且看到她的那一剎那有悲傷,更多的是驚喜。

  他想伸出手來,去撫摸她的臉,她的眉,她的紅唇以及那隨風飛揚的白髮。

  心中猶豫,糾結,終究只是遠遠的看著。

  她站在一棵梅樹下面,從冬天等到春天,再從春天等到冬天。

  她走過四季,等了一個又一個輪迴——

  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在她等待的過程中,那棵梅樹從一棵幼苗也成長為一棵枝幹粗壯的大樹。從第一年開的三五朵梅花增加到數百朵,上千朵。

  密密麻麻,滿樹都是數不清的白色梅花。

  那棵梅樹的根部在紅土裡面不停的伸長蔓延,最後長出新的梅樹,開出新的梅花。

  以那一棵梅樹為核心,周圍變成了一片梅林。

  李牧羊的心裡很難過很難過,心臟部位就像是有一把利刃在一刀又一刀用力的在戳。

  「她是誰?」

  「她等誰?」

  ※※※

  梅花謝了再開,開了再謝。

  每到漫天風雪,梅花綻放的時候,她的表情就會變得激動喜悅一些。

  等到梅花凋零,只剩枯乾時,她又恢復了那古井無波恆古不變的冰冷。

  李牧羊終於明白了宋孤獨那個問題的真正含意:梅花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開放呢?

  宋孤獨早已經步入星空之境,是世間最強大的修行者之一。

  榮華富貴,如煙如塵。

  功名利祿,瞬間成空。

  他所追求的,無非是更強,是長生,是永恆。

  自己能夠看到梅花綻放,別人也能夠看到梅花綻放,他怎麼可能看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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