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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先達說陸家人丁單薄的時候,陸清明只是尷尬和慍怒。當他有意在人前提起李牧羊時,陸清明眼裡就浮現起一抹濃郁的殺意。
「此人想要作甚?難道當真想滅了我陸家滿門不成?」
其它不知情的人則是紛紛看向李牧羊。
羨慕者有之,擔憂者有之,還有人興災樂禍。
無論如何,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李牧羊的身上。
陸行空豪邁大笑起來,看著楚先達說道:「正欲向陛下介紹呢,沒想到陛下主動提起了。陛下可還記得當初救下許達將軍的少年英雄?」
「自然記得。」楚先達的臉色又有些不好看了。誤了朕的大事,殺了朕的監察司掌令史,毀了朕大半個監察司,我怎麼可能不記得?好幾次做夢都欲殺之而後快呢。
「少年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時我便請求陛下獎賞這少年英傑。只是陛下事務繁忙,此事後來不了了之。」陸行空佯裝沒有看到楚先達的表情,仍然自顧自的說道:「後來此少年入了星空學院,勤奮好學,修行破境勢如破竹。為西風賀,為陛下賀,賀我西風獲得此少年英才,賀我陛下得此國之棟樑。」
楚先達臉上仍然帶著笑意,但是笑容卻變得陰冷起來,眼神里有神光閃爍,說道:「既然我帝國有此少年英雄,朕自當一見——李牧羊何在?」
「李牧羊。」陸行空出聲喚道:「快來拜見陛下。」
李牧羊收拾心神,不再躲避,穿越人群,昂首挺胸的朝著正廳走去。
他走到楚先達的面前跪下,再次朗聲說道:「叩見陛下。」
「抬起頭來。」楚先達出聲說道。
李牧羊便抬起頭來,表情平靜的和楚先達眼神對視。
楚先達眼神如鷹,又如利箭。狠狠地朝著李牧羊衝撞過來,就像是要把李牧羊的瞳孔戳瞎一般。
李牧羊的心神微震,仍然不動聲色,努力的,保持平和的姿態和楚先達對視著。
他心中無私,亦無悔。
無論是當初在樓船之上和崔照人的搏殺,還是後來天都城裡和止水劍館木浴白決鬥,他都是為了保命而已。也只是為了保命而已。
不夾雜私仇,更沒有什麼利益。
倘若再次遭遇那樣的境況,他仍然會做那樣的事情。
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楚先達嚴肅的面容突然間綻放開來,笑著說道:「此子見君王而不懼,眾人矚目而從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李牧羊躬身道謝,說道:「謝陛下稱讚。」
「嗯。你就是李牧羊?」
「是。陛下。」
「朕御筆親點的西風文試第一,你我相見應該更早一些時候才是?」楚先達看著李牧羊,一臉溫和笑意,說道。
李牧羊表情微愣,這是什麼意思?打算收買我嗎?
「陛下所言甚是。」李牧羊來不及多想,給了一個中規中矩的答案。
「據我所知,牧羊修行時間只有短短一年時間吧?」楚先達看著李牧羊說道。
李牧羊心中微驚,面上卻不動聲色,笑著說道:「正式修行時間極短,不過,我妹思念自小被一個老道士收為徒弟,授其《破體術》。妹妹修行時,我也依著葫蘆畫瓢——也算是提前下過幾年功夫了。」
李牧羊進入星空之後知道那個總是一身油膩的老道士其實來頭不小,而且那《破體術》更是世間極其強大的功法秘笈。他卻故意不說道士之名諱,只說功法的名字。想來能夠暫時幫他避開那個難以解釋的火坑吧?
果然,聽到李牧羊的話後,在場不少人表情微驚。
「你是說令妹所學的功法為《破體術》?」楚先達自然知道《破體術》的來歷,說道:「令妹是紫陽真人的弟子?」
李牧羊裝出一臉天真無恥的模樣,茫然說道:「紫陽真人?我不知道誰是紫陽真人。我只識得一個渾身油膩的道士,一次又一次的逼我喝極其難喝的藥汁——不過,他確實收我妹妹思念為徒,而且傳授了她一套功法為《破體術》。」
這樣一來,所有人的視線又全部都聚集到了李思念的身上了。
「此女竟然是紫陽真人之弟子?以前不曾聽人說過——」
「紫陽真人怎麼會收一個女弟子呢?不過,《破體術》確實是紫陽真人成名絕技——」
「世人言其為天都第四輪明月,還有人稱其身份低賤,只是一個奴婢之女——卻沒想到,此女背影如此之大——」
——
紫陽真人,道家七真人之一。
以道家在整個神州的影響力,紫陽真人的身份即使比不過一國之君,但是相對於千年閥門而言只高不低。
李思念能夠成為他的弟子,那就在整個道家都有著強大的號召力。
這樣一來,天都四大明月之中,李思念的身份就不再處於劣勢,相反,和其它三女相比也是只高不低。
「既然是紫陽真人的徒弟,朕也當相見——」楚先達的心裡越發的不痛快了,自己還沒有出招呢,這小子的背影就先露出來了。自己要是派人把李牧羊給斬了,那紫陽真人應當不會怨恨於朕吧?
雖然說佛道兩家不問世事,但是,那只是他們不想過問。倘若他們想要過問,也是一樁讓人為難的事情。自己貴為一國之貴,到時候也得費心想辦法給他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