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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窗房外面,傳來雪球吐泡泡的聲音。

  ※※※

  ※※※

  西風皇室。養心殿。

  「廢物。一群廢物。」西風君王楚先達暴跳如雷,將手裡的玉如意狠狠地摔了出去。「些許小事都做不好,朕養你們有什麼用處?一個馬夫,一個馬夫你們都殺不了——你們還有何臉面回來見我?你們怎麼就不自刎當場,也好向朕表明一下你們的忠心?」

  崔見跪伏在大案之前,腦袋磕地,沉聲說道:「陛下息怒,不是我等無能,而是那巡城司李可風實在可恨,屢次阻擾我等行使職務。倘若不是李可風壞事的話,監察司也可前去助止水劍館一臂之力。」

  果然,崔見很容易就將戰火東引。

  聽到崔見提起木浴白,楚先達就更加憤怒了,怒聲喝道:「西風劍神木浴白,世人皆以為其劍道為西風第一,堪為劍神。我西風皇室也對其禮遇有加,對其百般看重。卻沒想到此人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那個李牧羊當真有三頭六臂不成?就連一個小小的馬夫都殺不了,還有何資格替朕守護國門?還有何能力替朕抗禦強敵?」

  「丟臉啊,丟盡了止水劍館的臉面,丟盡了我皇室的臉面。要是讓敵國知道我西風帝國的劍神都是這般的繡花枕頭,早就揮兵殺來。西風危矣。」

  崔見便跪伏不語,不再說話了。

  無論是上面那位,還是西風劍神木浴白都不是他願意招惹的。反正楚先達罵的又不是他。

  等到楚先達發了一陣子脾氣,情緒稍微和緩後,崔見出聲說道:「陛下,此次未能將那李牧羊斬首,反而被他再次揚名,成為整個天都百姓談論的對象,還被人稱之為——」

  「稱之為什麼?」

  「帝國之驕陽。」

  「帝國之驕陽?帝國之驕陽?」楚先達又想跳起來砸東西了。摸索了一番,沒找到趁手的傢伙,就把桌案上的硯盒給砸出去了。「他有什麼資格成為驕陽?他屢次壞朕的好事,是帝國之蝗蟲,帝國之禍害——還有臉稱之為帝國之驕陽?」

  燕相馬跪伏在崔見之後,抬起頭打量著表兄彎曲時仍然緊繃的腰身,臉上露出一抹擔憂。

  表兄知道君王厭惡李牧羊,厭惡那個屢次壞其好事讓其顏面掃地的傢伙,卻如此這般的進行『捧殺』,稱其為『帝國驕陽』——這個帝國只能有一輪太陽,就是面前的這位君主。李牧羊成了帝國驕陽,面前的這位又是什麼?

  「崔見。」楚先達喘著粗氣,冷聲喝道。

  「卑職在。」

  「你帶領監察司替朕做一件事情。」楚先達出聲喝道。他招了招手,崔見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躬著腰背走到楚先達面前。

  楚先達低聲說了幾句,崔見眼裡神光一閃而逝,應命離開。

  楚先達看了一眼仍然跪伏在面前的燕相馬,良久,出聲問道:「燕相馬,你是忠於朕還是忠於崔家?」

  「監察是司西風的監察司,西風是陛下的西風。卑職自然是忠於陛下。」燕相馬頭不敢抬,朗聲說道。

  「嗯。倒是個機靈的傢伙。那你和朕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燕相馬心中暗驚。

  表兄崔見剛剛才向君王匯報了事情經過,轉眼間君上再次詢問這個問題。那麼,證明他對表兄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自己又當如何回答呢?

  他剛才才問自己忠於他還是忠於崔家,倘若自己的答案和表哥一模一樣,那麼,他定然認為自己是忠於崔家的。

  但是,倘若自己的答案和表兄崔見不一樣,那麼,又將表兄置於何地?又將崔家置於何地?

  「陛下——」燕相馬在心裡快速的琢磨著用詞,嘴上卻一刻也不敢停頓,回答著說道:「當日卑職趕至現場之時——」

  當燕相馬從養心殿出來時,雙腿發軟,身體裡面已經出了一層熱汗。

  被冷風一吹,又瞬間變涼。

  一直以來,大家對現在的西風君王評價都不高。

  稱其剛愎自用、稱其好大喜功、稱其喜怒無常,也稱其碌碌無為——

  說他是躺在先輩的功勞薄上享福,大位落於他手,還能否維持多少年的楚氏統治,怕是一個很容易就可以算清楚的數字。

  可是,今日接觸,燕相馬覺得或許世人皆對此人有所偏見。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些或暴戾或殘忍或愚蠢的事情,是他為自己抹上的一層人皮面具?

  宮城之中,空空蕩蕩。

  遼闊的百官朝拜廣場以及九九歸一的覲見天階被冰雪覆蓋,巍峨壯觀,卻又散發出一股蕭瑟凜冽的寒意。

  想起離開之時,君王一臉笑意的說出那句話,他更是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

  「燕家世代為崔家附庸?可願取而代之?」

  第四百零七章 誰是破綻?

  嵐山以南,止水劍館。

  室外大雪紛飛,整個嵐山被冰雪覆蓋,如白玉,如琉璃,如神仙之境。

  數百白衣弟子跪伏在冰雪之中,從劍神殿門口一直跪伏至神劍廣場。

  白衣如雪,雪更勝衣。

  劍神大殿之中的氣氛更顯凝重,風雪難以入殿,但是殿內的石柱以及人身都像是要被冰凍住了一般。

  大殿正中,放著一間白玉冰棺。

  冰棺之內,盛滿冒著熱氣的藍色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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