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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情不自禁的,黑炭李牧羊就去學習妹妹的行事風格說話方式——不然的話,豬玀一樣的傢伙怎麼會有那般的毒舌?
一個丫鬟的女兒,既然將崔家的一位公子哥給逼迫到這種窘迫地步。這是之前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過的。
崔玉臉色蒼白,眼睛血紅,身體殘留的酒精早就變成汗水從身體的無數個毛孔釋放了出去。
「你竟然敢——」崔玉伸手指著李思念的臉,怒聲喝道:「你敢——」
「我敢。」李思念正視著崔玉的眼睛,嘴角帶著一抹嘲諷。「你不敢。」
「賤婢。」
說話之時,崔玉突然間一拳朝著李思念的腦袋砸了過去。
拳頭變成紫色,隱帶雷霆之聲。
這一拳竟然包裹著勁氣,倘若擊中,李思念的腦袋怕是要被他給砸成肉泥。
崔玉被李思念連番激怒,心中已經有了殺機。
他是崔家的大少爺,殺了一個丫鬟的女兒,怕是也不會有什麼人當真願意站出來替李思念來討回公道了吧?
他現在就要讓這個賤女人付出代價,為自己哥哥的慘死先收回一點點的利息。
嗖——
崔小心跨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李思念的前面。
崔玉大驚,沒想到崔小心竟然做這種蠢事,用自己的千金之軀來保護這個丫鬟的女兒。
拳勢用盡,想要收回已來不及。
他的瞳孔脹大,有種難以呼吸難以思考的無力感覺。
倘若他這一拳打死的人是崔小心,崔家——崔家不會再容自己,怕是自己也沒有臉面再活在這人世間了吧?
崔小心,她可是家裡的小公主,是每一個崔家男人都竭力保護的女子。
啪——
崔玉的拳頭砸在另外一個拳頭之上,兩個拳頭對轟一次,一白一紫兩道勁氣進行撞擊,崔玉的身體踉蹌後退,然後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面。
抬頭看去,只見宋洮臉色冰冷的站在了崔小心身邊。
宋洮盯著崔玉,怒聲喝道:「夠了。」
全場鴉雀無聲。
數息之間,事情竟然已經經歷了如此多的波折。
先是崔玉突發殺招想致李思念於死地,然後是崔小心不惜犯險以身阻擋,再然後是宋洮千鈞一髮時刻出手擊退崔玉——
一波三折!
「小心姐姐——」李思念一臉震驚的看著崔小心。
她相信她和崔小心之間的情誼,也相信崔小心是誠心誠意的對待自己,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崔小心竟然不惜捨命相救——
崔小心眼神溫柔的看向李思念,輕聲說道:「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江南之時,殺手突至。皮膚漆黑的少年勇敢反抗,倉猝之間以手擋刀,手掌被匕首刺穿——
千佛寺內,溫泉之中。黑手化作蒼鴉襲來,又有俠客挺身而出,三角海神叉再一次刺穿手掌,血流如注——
第一次,那個男生是李牧羊。
第二次,崔小心懷疑是李牧羊。
李思念是李牧羊的妹妹,李牧羊能夠為自己做的,她也願意為李思念做這些。
「小心姐姐——」李思念眼眶泛紅,用力的握緊崔小心的手。
在被所有人貶低身份的時刻,在被所有人攻擊辱罵的時刻,有一個朋友站出來支持自己,保護自己——這不是雪中送炭,這簡直是快要死的時候送一條命。
崔小心伸手握住李思念的手,聲音堅毅的說道:「我把你帶出來,就要再把你送回去。」
宋洮的視線冷冷的掃視一圈,說道:「此事作罷,如何?」
「聽三少的——」
「對,行雅行雅,本是雅集,怎麼就動起刀來?」
「喝酒喝酒,來,楓林兄,咱們倆再喝一杯——」
——
崔玉茫然四顧,發現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的眼神對視。大家各行其事,自與身邊的同伴談笑風生,原本是宴會的風雲人物,卻淪落成為一個人人嫌棄的廢物——
崔玉心中刺痛,臉色陰睛不定。
呆坐良久,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崔玉從地上爬了起來,長發散亂,衣冠不整,揮舞著長袍大袖踏著風雪遠去。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將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弦斷有誰聽?哈哈哈——弦斷有誰聽吶?」
眾人目送著崔玉的背影遠去,宋洮轉身看著崔小心,笑著說道:「小心,你七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喜飲酒,喝多了就胡言亂語,放浪行骸——說的都是些酒話,行的也都是些酒事。酒醒之後,就什麼都忘記了。你們也不要放在心上。」
崔小心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三哥出手相助。只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想來思念心情不美,我也無心再行雅事——不若就證我先送思念妹妹回去吧。免得她在這裡讓大家為難。」
崔小心說這番話,已經有了埋怨的意味了。
你把客人給邀請過來,卻被人嫌棄至此,再呆下去又有何意?你身邊的朋友不喜歡,那我們索性就回去好了。
宋洮苦笑,說道:「小心,你應該清楚,我確實是一番好意。只是沒想到會有此節——你們倘若就這麼走了,那這次的雅集還怎麼辦得下去?此事要是傳了出去,說我宋洮嫌貧愛富,以身份取人——這樣一來,我的臉面往哪兒擱?我們宋家不也就成了天都民眾的眾矢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