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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照人眼神冷洌,聲音帶著殺伐之意,說道:「這些混蛋全部該死。」
「可是少主——」
崔照人猛然轉身,喝道:「看好貨物,不許有任何閃失。」
「是。」一群人躬聲應命。
第七十七章 冷麵菩薩!
樓船之上有專職護衛十二名,為的就是護衛船上客人一路安全。
無論是錢財安全還是人身安全,都在他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但是,這一刻船上商旅紛紛表示他們一點兒也不安全。
錢財被人偷了個精光不說,現在小命也要被那些匪盜給拿走——總要給他們剩餘點什麼才行吧?
眾人匯集在甲板之上,看著橫江攔截的那三艘掛著各種各樣旗幟的衝撞型大船,看著那血跡斑斑的帆布船身,一片哀嚎慘叫聲音。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那些匪人,他們應該不會殺人吧?」
「匪人怎麼會不殺人?聽說他們還吃人呢——」
——
「那個該死的小偷。」張林浦眼眶發紅,氣急敗壞地罵道。
「林浦兄,現在匪盜當前,你怎麼還在在意那點兒身外之物?」身邊好友出聲詢問。「保命才是要緊啊。」
「平之兄,你還想不明白嗎?匪盜最喜歡的是什麼?是錢啊。我們的金幣都被人給盜了個一乾二淨,等到匪盜攻破船隻,找我們要錢的時候,我們告訴他說金幣昨天晚上就已經被人搶走了——他們能信嗎?他們拿不到錢,那就要拿走我們的命了。」
「——」牛平之也跟著惶恐擔憂起來。
李牧羊對張林浦刮目相看,心想這傢伙能夠考到那麼好的成績確實是有不凡之處的。至少腦袋裡面的彎彎饒都要比人強上許多。
夾了夾大腿,感覺到那包金幣還在之後,李牧羊跟著緊張的心情才稍微得到了一些舒緩。
他是有錢的!
倘若那些湖盜當真登船搶劫,在身邊的小夥伴都拿不出錢財的情況下,自己把褲子一脫,數出近百個金幣拍在他們面前,那將是多麼威風霸氣的一幅場景?
雖然姿勢不夠優雅,但是至少誠心可嘉吧?
樓船管事陳濤強行鎮定,但是蒼白的臉色和斷斷續續地話頭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驚懼。
他們以前也遭遇過湖盜,但那都是十幾人或者三五十人的小股匪盜。找找關係或者送些錢財就打發走了。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這來得人也太多了些吧?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平時好酒好肉地供著大家,可曾有過絲毫虧待?各位勇士,現在樓船有難,我們遭遇了——遭遇了一大股雞鳴澤湖盜。旗幟混亂,也有可能是三股——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拿出所有的鬥志和勇氣——」
「陳管事,不是我等不盡力。你看看對面三艘大船,怕是這趟來得湖盜足有數百人吧?你讓我們十二人去抵抗數百湖盜——我們就是神仙也做不成吧?」
「就是。就算讓我們去送死,那也得讓我們死得有價值——我們被人給一刀刀砍了,你們在場的各位就能夠沒事?」
「還是把值錢的東西收拾收拾,好言好語把他們給打發了吧——」
——
這仗還沒有開打呢,這些護衛勇士們卻已經先膽怯了。
最要命的是,李牧羊竟然還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護衛也是人啊,護衛也有爹媽兒女啊,你讓人家去拼命——其實就是去送死。人家也不樂意吧?
陳濤大急,轉身看向眾多生員,說道:「各位都是有大才之人,現在大難臨頭,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們給出個主意?」
「我們沒錢了。」張林浦大聲喊道。「就算是要投降,也得是你們船行拿錢打發。」
「就是。總不能讓我們把身上的肉割幾斤送過去吧?」
「陳管事,這件事情必須你們站出來承擔。我們是沒有辦法了——」
——
李牧羊的嘴巴張了張,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覺得大家說得確實有道理。
果然,危難時刻,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
至於力量——誰會想到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去?
陳濤嘴唇蠕動,說道:「先接觸看看——看看他們要什麼再說吧。」
三艘破舊大船橫衝而來,又將彼此的距離拉開,形成一個正面攔截的姿態。
湖水寬闊,卻也沒有樓船可以過身的位置。
陳濤吩咐水手放慢船速,免得樓船撞了上去,人家還沒動手,自己這邊就先船破落水一個個被大浪給沖走了。
為首的一艘大船上面,站著一個全身仿若銅鑄的光頭大漢。
大漢的臉上有一道深疤,從眉梢到嘴角,半邊眼睛都被劃破開。
所以,他的那隻眼鏡上面戴著一個銅製的眼罩,看起來還真有點兒縱橫遠海的海盜架勢。
大漢看著漸行漸近的樓船,大聲喊道:「取我鎖鏈。」
於是,十幾個下屬就吃力地拖著一個足有手臂粗壯地鐵鏈過來,鏈子的前端是一個彎月銅鉤。
「兒朗們都散開。」
疤面大漢大吼一聲,然後將那鐵鏈掄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之後,猛地朝著樓船砸了過去。
銅鉤巨大,沉重無比,在空中發出呼呼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