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 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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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孩子,最讓人揪心的就是這一個。

  大皇子很懂事,平時也就是讓人擔心他有點太懂事了。二皇子呢,牙都沒長出來呢,要是太鬧騰了抓過來朝著屁股啪啪兩下,也能乖一會兒。

  就是玉瑤公主不好辦。說什麼她都不吱聲,看樣子老老實實,可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回會幹出什麼事兒來。

  大皇子在一旁替她解釋:「娘娘,妹妹也知道今天任性了,保證下回不這樣了。」

  他碰碰玉瑤公主的手,後者就跟著點點頭。

  謝寧連說都不想說了,直接擺擺手。

  跟她說什麼呢?簡直老鼠拉龜沒處下嘴,再說了,這孩子確實象有個大殼子套在外頭一樣,想聽的話她就能聽到,不想聽的說一百遍人家充耳不聞。

  玉瑤公主看看大皇子,又看看謝寧,自己慢慢挪到謝寧跟前,抓著她一隻袖子。

  這對玉瑤公主來說就是很了不得的示好和撒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也知道今天找的麻煩不小,還踮起腳,小臉兒在謝寧的臉上蹭了蹭。

  她身上帶著糕點和牛乳甜甜的的香氣,這一下就把謝寧的心給蹭軟了。

  大皇子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眼神裡帶著羨慕。

  謝寧也沒忽略了他:「方尚宮給你熬了湯,回頭記得喝。書房那裡,你回來跟皇上說說,看是三日歇一回,還是隔日歇一回。」

  上書房一個月只有三天歇假,到了他這兒可好,謝娘娘恨不得他一個月只上三天的學,大皇子一面為有人體貼自己心裡偷偷快活,一面又有些哭笑不得。

  隔一日去一回,哪是正經做學問的樣子?當然,他不用象旁人那樣得苦學文武藝,給自己掙一份兒前程。可他也想好好的念書,讀書可以開拓眼界,可以明事理,他也希望有一天父皇、謝娘娘能夠以他為榮。

  去長寧殿的人也回來了,並沒有見著皇上,但白公公說了,請娘娘放心,這事兒他必定詳詳儘儘跟皇上解釋。

  後半晌孟全福過來傳話,說皇上先去謹妃處一趟。

  封妃之後慎妃沒有遷宮,謹妃打算遷到壽康宮居住。這是她特意向皇上求來的,應該是壽康二字貼合她的心意,皇上很痛快的答應了她,只是壽康宮許久沒住人了,收拾修繕怎麼也得用掉兩個月的功夫,所謹妃母女還在原來的住處。

  謝寧想了想,皇上一準兒還是要來永安宮,只是不確定他在哪兒用晚膳。

  謝寧還是讓膳房按皇上要來用膳預備著。胡榮去膳房的時候,膳房裡外忙的熱火朝天。

  胡榮離的遠遠的還沒進門兒時就有人眼尖瞧見他了,高聲喊著「胡公公」朝他迎上來,那架勢活象見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

  胡榮見慣了這種場面,對別人的爭相討好早就習以為常了,可還是客客氣氣的。主子晉位成了貴妃,按說他該在宮裡橫著走了吧?正好倒過來,他比以前架子放的更低了,笑著說:「夏哥哥好,我就是過來瞅一瞅,您要忙就只管忙,不用招呼我。」

  「哎喲,你來了我還忙什麼啊?來來來坐坐,貴妃娘娘晚上想用點兒什麼啊?」

  永安宮的膳食向來是膳房的總管太監夏孝炳最上心的事兒。一位娘娘,三位小主子,更不要說皇上一個月里得有十幾二十天都在永安宮用早膳晚膳,哪一頓都得精心伺候。

  胡榮按著謝寧平素的口味點了幾個菜,剩下的讓膳房撿時鮮拿手的做。大皇子口味素淡,但又要保證吃得補養。這難不倒膳房的人,整隻母雞吊的湯也能給撇得半點油腥都不見,雞茸魚肉跟豆腐打在一起蒸熟,這樣吃起來一點兒都不油膩。玉瑤公主愛吃個甜脆的,這些膳房都知道。皇上的口味膳房一般拿捏不准,皇上自己用膳的時候,就是那種一道菜動一筷子的作派,全然看不出喜好。但是在永安宮的時候,皇上胃口都好得很,基本是貴妃娘娘預備什麼,皇上都照單全收。

  夏孝炳一邊應著,叫了徒弟進來吩咐過讓他去備膳,親手端了一碗茶給胡榮,示意他往窗外頭看。隔著窗縫胡榮看見了一個穿禇袍的中年太監。

  「胡兄弟慢坐,我去去就來。」

  胡榮欠欠身說:「夏哥哥只管去,我正好坐兒這歇會兒腳。」

  後來的這個太監是謹妃跟前的張鈺中,也算得上宮監中的新貴了。謹妃一朝上位,身邊的人自然跟前水漲船高。張鈺中以前對誰都點頭哈腰的,現在卻象換了一個人似的,挺肚凹腰,旁人招呼的稍慢一慢都覺得人家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這會兒過來當然不會有別的事兒。胡榮看著夏太監出去招呼他,張鈺中指手劃腳,吩咐了一通走了,夏太監才又進屋來。

  「你猜他來說什麼?」

  胡榮一笑:「他是不是讓膳房把皇上的晚膳也預備出來?」

  夏太監一拍大腿:「兄弟你這人透實啊。這說的可不就是麼?拽得跟個大爺似的,張口就是不能怠慢皇上,閉口說撿最最上等的菜料預備上,皇上愛用的一樣兒也別少,我還想誰來告訴我皇上愛用什麼呢。」

  皇上只有一個,可是貴妃和謹妃都來吩咐備膳了,夏太監心裡難免犯嘀咕。

  永安宮這邊好說,貴妃娘娘可不含糊,直接就說了幾樣菜名。謹妃那裡卻獅子大開口,這種交待含糊不清,最是讓人頭疼。

  「那夏哥哥就辛苦點兒,多備些,寧可用不上,也不能落不是啊。」

  這道理夏太監當然不用他來教。可皇上今晚到底在哪一處用膳呢?

  白天謹妃找太醫都找到永安宮門前去了,難道太醫院裡就沒有旁的精擅小兒病科的太醫了?就非去尋李署令不可?

  更不要說玉玢公主只是被湯嗆了一口而已,至於使喚李署令特意去看診嗎?

  說白了,不過是抖威風,跟貴妃別苗頭罷了。貴妃那裡李署令隔天就去一回,滿宮裡頭再沒有旁人有這個面子。謹妃多半是自忖自己也封了妃,又養著玉玢公主,這風頭不能讓貴妃一人全占了。

  至於慎妃呢,一向確實是老實做人從不張揚的。既無寵又沒有兒女,在宮裡熬油一樣熬了這些年,終於熬成了妃子,她也沒有可張揚的本錢啊。

  胡榮嘴上說的大方,其實對謹妃一百個看不上。誰不知道謹妃這幾年也根本沒有被皇上召幸過?要不是有個玉玢公主,皇上能不能記得她是誰還不好說呢。今天她這麼張致,吵著嚷著請太醫,說是擔心女兒,不如說是為了把事情吵大了,好引著皇上過去。

  皇上要是今晚上當真在謹妃那兒用了晚膳,明天她的氣焰更加高漲,想到永安宮試著捋虎鬚人也不會只有謹妃一個了。

  可自家主子有時候確實太老實了,今天永安宮出的事兒也不少啊。大皇子頭一天入學,玉瑤公主鬧脾氣,哪一樣不比玉玢公主嗆著要緊多了?主子不用多做別的,只要差個人跟皇上輕描淡寫的稟報一聲,難道皇上還能不關心?就算要去看玉玢公主,也一定會早些回永安宮來的。

  方尚宮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琢磨什麼。

  「你不用替主子操這個心。主子這會兒什麼身份?巴巴的和謹妃爭一時長短只會讓人看笑話,今天不定多少人扒著門縫在偷瞄著咱們呢。」「可皇上說不定就會陪玉玢公主用晚膳的……」畢竟玉玢公主今天才嗆著一回。

  方尚宮覺得胡榮機靈是夠機靈了,但是因為年紀小小就淨身入宮,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太懂。就算皇上會在謹妃處用晚膳又怎麼樣?飲食男女,人之大欲。飲食在哪裡無所謂,男女卻是要分人的。

  謹妃是留不住皇上的。

  謝寧這裡等到時辰差不多,就沒再等下去,她先陪著孩子們用晚膳。不知道是不是念書著實是件勞心費力的事情,謝寧感覺到大皇子今天用膳顯得比平時要快了一點,吃的也稍微多了那麼一點。

  雖然變化很輕微,但確實是有長進。

  謝寧連忙囑咐他,用過晚膳別再看書了,就算要看,在院子裡走一走散一散之後再看不遲。

  「多看書傷神的,再說晚上要是睡不足,白天哪裡有精神聽先生講課了?」

  大皇子都一一應下了。

  謝寧餵二皇子吃小半碗蛋羹,自己這才動筷子。

  這邊都要吃完了,方尚宮從外頭進來,快步走到謝寧身旁,低聲說:「主子,謹妃那邊出事了。」

  謝寧的筷子碰著盤子的邊沿,發出叮的一聲響。

  「怎麼回事?」

  「說是公主又嗆著了,這回比早上嗆的厲害的多,春華軒那邊都亂了營了。」

  怎麼一天裡兩次嗆到?上午才嗆著一回,聽說謹妃還把出了差錯的宮女打的半死直接讓人拖走了。晚上按說怎麼也不該犯的上午一樣的錯兒了,更何況還是當著皇上的面。難道春華軒伺候的人就這麼不經心?

  方尚宮添了一句:「聽說是謹妃親自餵飯的時候嗆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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