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預言
慈寧宮裡
拓跋越正跪在太后跟前請罪，太后雖然不忍，可這回卻不得不痛下心去。
「越兒，你可知曉，當年方遠師傅的預言可不止如此。」
拓跋越蹙眉，滿目凌厲，大有若是那方遠大師說出什麼不對勁的事情，他必將他挫骨揚灰。
「紅顏禍水，她終究會毀了你的。」
當年方遠大師並是說涅槃重生，是福是禍，端看機緣。
可是看拓跋越如今被他迷惑的找不著東西南北的模樣，心中已經篤定，是禍。
太后見他依然執迷不悟，怒道：「如今你看看，為了他，你公然威脅皇上，日後，你是不是為了她，逼宮謀反啊。」
「孫兒沒有，當初為了安撫沈閣老，孫兒按照您的吩咐，娶了他的外孫女，如今他已經是兒臣的王妃，若是連保全自已王妃的能力都無，孫兒還做什麼兵馬大將軍？」
太后啞然，陸慕瑤的確是他們硬塞給他的，當初為了彌補他，還給他選擇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側妃。
他如今拿這個來堵她，她的確是理虧。
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示弱。
說：
「越兒，如果我說，你非娶她不可，如此，你還讓哀家怎麼辦？」
可拓跋越早已經熟知太后做派，知曉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搖了搖頭，便說道：「嬤嬤，二十五年來，孫兒第一次求您，不要為難她，他是孫兒這輩子唯一要保護的女人。」
太后怔然，深處爾虞我詐的後宮，如履薄冰，她為孫兒的痴情感覺到迷茫。
無奈只能揮揮手讓其下去。
等他走後，太后則頭疼的讓人喊太醫來。
他身邊的宮女見狀，忙說道：「太后，既然王爺不肯妥協，為何我們不從王妃身上下手呢？」
太后在這深宮中一輩子，又如何不知威脅王妃，達到目的呢？
可是人老了，總是希望親情猶在啊。
她不想要失去嫡孫的信任。
而這名宮女，早已被展翔收買，她了解太后，隨後便為太后輕輕按撫著太陽穴，找著機會便說：「這件事，也並不需要太后親自出馬，不是還有太妃的嗎？她可是展家人。」
太后眸中一閃，心中頓時明亮。
彼時陸慕瑤已經起身，正坐在院子裡面發呆，雖然府上的女人們有來探望她，不過卻被丫鬟們打發了。
不過有一個人，她們不想打發，那邊是沈慕白。
心怡和惜兒便想著讓沈慕白過來勸導自家主子。
沈慕白過來，倒是沒怎麼覺得她不正常，相反她的狀態極好。
至少還有性質觀望藍天白雲呢。
沈慕白見她如此平靜，便關心的問：「你怎麼樣？真的就打算聽天由命了？」
「不聽天由命，又能怎麼辦？難道你以為我有通天的本事，能改變皇上的聖旨吧。」
說的也是，如今除了坐等，的確是無能為力。
這便是臣。
「陸慶雲三日後便要處斬了，他這幾天在牢里想法子收買獄卒，想要見你一面，不過被我打發了。」
陸慕瑤一愣。
「他見我做什麼？難道還心存幻想？」
「他大概是聽說了王爺一怒為紅顏得罪天顏，所以想求你保住陸家唯一血脈，溫氏肚子裡的孩子吧。」
陸慕瑤聽後一愣，隨後嘲諷似得笑笑，一怒為紅顏？
傳言還真是逗。
她平靜了下，隨意的說道：「真想去見他一面。」
「額？」沈慕白隨後才明白，「你還是心有怨恨。」怪不得出謀劃策的這般很烈，玉石俱焚，不留餘地啊。他這會兒才真正理解到，當初她第一次見到爺爺的話：胡平之不過是個小人物，真正殺死我娘親的是您的得意門生。
如此，她早有謀劃，要斬除陸慶雲了。
哎，她心思這般重，該如何是好呢。
輕輕嘆息一聲，他便說了正題：「言信失蹤了。」
陸言信，本來在邊境鍛鍊的。
陸慕瑤說：「應該是聽到家裡出了事，溜了吧。這樣子也好，本來就與他無關，又何必犧牲無辜。」
沈慕白搖搖頭，表示不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就算是逃，又能逃得那裡去，只是可惜了，這般人才，註定要一輩子偷偷摸摸的了。」
陸慕瑤此刻又如何聽不懂沈慕白來找自已的緣由呢。
不過是想讓她替陸言信求情罷了。
整個沈家，也就陸言信是個局外人了。
可是如今她自身難保，如何顧得了他人。
「表哥若是無事，便不要來了吧。我現在身份尷尬，人多口雜的，惹人誤會。」
沈慕白暗暗低眉，道：「你還有沈家。」
她沒有接話，讓心怡送他出去了，待心怡迴轉，她便問：「心怡，我將你送回沈家可好？」
「主子，是不是心怡哪裡做錯了，心怡會改的，您可千萬別趕心怡離開啊。」說著便跪下來祈求，惜兒已經出事了，主子身邊連個親近的都沒有，她絕不能走。
陸慕瑤見她執拗，也就作罷了。
他們似乎都沒有認清現實，如果他被貶為侍妾，身邊留不得時候的人。
算了，隨她去吧。
話說太妃自從陸慕瑤被送回來，便不舒坦。
如今聽太后傳來口信，說是要讓她說服陸慕瑤，讓他去說服自家兒子娶展翔。
她當時的第一反應便是太后腦子壞掉了。
她本來想要自已去說服兒子，可是聽說太后已經受挫的時候，她便打消了這個主意。
隨後便派人去尋陸慕瑤來。
陸慕瑤正在陪拓跋戟玩耍，聽太后宣，嘴角輕笑。
心怡見狀，忙跪下說：「王妃，惜兒去太妃那求情，至今未歸。」
宇文默早就說與她聽了，惜兒她死了，是被太妃活活打死的。
哼
「心怡，我無能為力。」
心怡愕然，跪下的身軀萎靡起來。
……
靜雅那丫頭因為那件事，便搬去了太妃的院子裡，而她進了太妃院子，便毫無疑問的見了她。
她不是聖人，不可能以怨報德。
對這樣子喜歡在背後捅人刀子的女人，她選擇了漠視。
而她似乎也覺得彼此見面尷尬，見到她來，便迴避了。
太妃召見她，首先說了目前陸家的境況，讓她有這個認知。
只是太妃似乎聰明了，好似有人在背後提點。
因為她說：「今天有人報信說在城內看見了陸言信，陸慕瑤，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本來她想說公事公辦，可最終是沒有說出口。
不是她心軟，而是對方似乎是有備而來，若是自已不以為意，她們還會糾纏下去，為了少挨點『鞭子』，她識相的跪下，「請太妃明示，奴婢該如何走？」
太妃似乎很滿意，臉上閃現出得意的神采。
「你雖然不是十全十美，可本太妃也是打算栽培你的。可奈何你們陸家太過膽大包天，出了這檔子事，給王爺蒙羞不說，還害得他忤逆太后，如此便是你的罪過了。」
「奴婢不敢。」
不痛不癢的，似乎很沒勁，便如實說：「你是個聰明人，越兒與展翔青梅竹馬，若非……他們兩個早就成婚生子，成為眾人艷羨的對象了。」
「是。」
「越兒她重情義，再說你又是他兒子的母親，他不忍心傷害你，這也是情有可原，你可別利用在這點，來威脅王爺什麼。」
「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如今太后讓王爺娶展翔為正妃，可是王爺不依，如此你便去勸導王爺，讓王爺接下這門婚事。」
原來她們都以為，王爺的不娶，是因為她以孩子要挾了他？
他們到底哪隻眼睛看見自已威脅了呢？
「王爺乃是皇上親封的安親王，將來無論如何都會娶妃，展翔性情溫和，又狹義心腸，將來必定能有你們和睦相處。」
和睦相處？
怕是後院中的女人，都被她拿捏在手中把。
可是又與她有何聯繫呢。
陸慕瑤淡淡的回了句：是。
傍晚時分，陸慕瑤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讓人去門口專門等待王爺的歸來。
今夜，王爺回來的比較早。
他走進霜華院，聞到一股飯香，還有小世子的娘親娘親的咿呀之聲。
曾經他問她，為何不讓孩子叫她母妃，她說是因為叫娘親親切。
娘親，很奇特的叫法。
父王……
猛然間聽到一聲父王，他的心有些激動，腳步又加快了幾步，剛走進屋，便被一肉嘟嘟的小屁孩沖他撲來，慌忙間便蹲下身，將其抱在懷中。
小傢伙軟軟的聲音，讓人舒暢，一掃先前的陰霾，嘴角輕揚。抬眉偷偷望去，見她面色如常的吩咐人上菜，不似生氣的模樣，便放心了。
而陸慕瑤吩咐完，便坐下默默的看著他們父慈子孝的場面。
拓跋越一直偷偷瞄著，此刻見她雖然望著自已，可眼神空洞，好似望著他們，卻又似在走神。
他起身，巨大的身軀，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終於她回過神來了，以為他要將孩子遞給她，便伸手便準備將拓跋戟接下。
只是拓跋越沒鬆手。
陸慕瑤迷茫的望著他：「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
這會兒，飯菜已經擺好，惜兒想要進來稟報，可是見他們靠的如此近，便決定過一份在進去。
拓跋越眼神堅決，一眨不眨的俯視著某人，不允她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