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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說一句,榮貴妃的臉色便沉一分。
等李毓說完,她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鍋底色。
“你說的這些母妃當然知道,可是,葉照清這個女人不適合這個皇宮,母妃也不想要鄭太醫死,可是他不死的話,你在宮中日日都看得到他,就會想著葉照清,這是母妃絕對不會允許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你才殺了鄭太醫的。”李毓聽了這話,絕美的面孔上頓時出現一絲痛苦之色:“我才是原罪!”
李毓臉上所流露出來的痛苦之色深深的震撼到了榮貴妃,她嚇了一大跳,半天都沒吭聲。
良久之後,李毓的臉色才恢復正常,他瞧了榮貴妃一眼,道:“母妃可以放寬心了,從今而後,我不會再想照清了,因為從今而後,她是我的姐姐。”
說著,轉頭再不看榮貴妃一眼,命宮人將鄭太醫的屍首挪到了皇輦之中,他要親自送他回鄭家。
榮貴妃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李毓動作,她的臉上有難堪之色一閃而過!
丈夫頭也不回的走了,兒子也是!
幾乎是一瞬間,她所在乎的所有一切都在離她而去,這讓一直都很鎮定的容妃面上出現一絲痛苦來。
李毓沒看到容妃臉上的痛苦,他的身影跟在皇輦後大步離開了。
鄭太醫的死舉國譁然。
皇帝為了掩飾榮貴妃的罪行,對外宣城鄭太醫是猝死,死在進宮來請安的路上。
那一日見過鄭太醫的宮人與太監一夜之間就全部都消失了,宮人們人人自危,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談論此事的。朝臣與百姓們議論一陣兒也就算了。
死的畢竟只是一個太醫,又不是什麼權貴之人。
不過,這位鄭太醫卻是有些特殊。
他畢竟是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治好了太子的病。只這一件事情,便是天大的功德了。
鄭太醫出殯那一日,太子李毓親自去送行,全程參與了下葬過程。還在鄭家靈堂里整整跪了一個時辰。
這件事情一瞬間便震驚了朝野上下。
那可是太子啊!居然去一個臣子的靈堂上下跪,那簡直就是孝子們才做的事情,李毓就這麼絲毫都沒有猶豫的就去了,一點也沒考慮這件事情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慕容慎第一個站了出來。
“皇上,太子殿下的病,是鄭太醫衣不解帶的苦熬半個月才治好的,可以說,沒有鄭太醫,就沒有太子殿下的今天。太子殿下感念他的恩情,在靈堂下跪,甚至是送靈,由此可見,太子殿下乃是知恩圖報之人,殿下應當予以嘉獎才是!”
聽了這話,朝臣們頓時議論紛紛。
御史左大人立刻便站了出來,反駁道:“太傅大人,此言差矣!鄭太醫所作所為,不過是做了一個臣子應當做的,太子殿下感念他的恩情,去他份上祭拜一番便可,萬萬不能喪失了國之體面!太子畢竟是太子,怎麼能像鄭太醫的兒子一樣為他守靈呢?有辱國威!”
“左大人此言差矣!”慕容慎聽了這話當即搖了一下頭:“我如今已經不是太傅了,請你說話注意一些。”
“不是太傅?那要如何稱呼你?”左御史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緊跟著便轉頭衝著坐在御座上的皇帝拱手道:“陛下,慕容世子如今已經不是太傅,他應該沒有上這金鑾殿的資格了吧?”
言下之意,便是說此乃朝廷重臣們討論國家大事的地方,你一個沒有官職的人不配站在這裡。
更不配開口。
“無妨。”皇帝聽了這話,擺擺手道:“朕正在斟酌如何給慕容世子一個恰如其分的職務,他如此能幹,朕才不會放他走!”
“啊?”左御史聞言瞬間一愣,隨即便說不出話來了,臉上表情瞬間有一些複雜。
慕容慎突然辭去了太傅之職,皇帝也沒立刻給他安排別的職務,朝中上下一干人等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尤其是,當眾人隱隱的聽到一些風聲。說慕容慎要迎娶前太子妃的時候。
從那時候開始,不少人便紛紛站在了慕容慎的對立面,甚至是從前與他交好之人。
不過這一切,慕容慎都不在意。
“朕覺得慕容世子這些話說的不錯。”皇帝此時緩緩開了口:“做人首先要緊的,便是懂得尊老愛幼,知恩圖報。鄭太醫年紀已大,又有救治太子之功,他的去世,原本就讓太子悲傷不已,只是去他靈堂上跪拜而已,朕都不介意,你們介意什麼?”
“皇上,這樣是會被天下人恥笑的……”一個文人不甘寂寞的再次開了口。
但皇帝一句話便讓他不敢吭聲了:“天下人得知太子是如此對待他的救命恩人,只會更加擁戴他!”
頓時,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了。
慕容慎的嘴角當即勾起一絲笑容,轉過頭來之際,他的目光與站在皇帝身側的李毓相遇。
下一刻,李毓便平靜的轉過了目光。
三日後,皇帝賜婚慕容慎的聖旨還是下達了。
慕容慎,本朝最年輕的太傅,俊美無儔碾壓太子,年過二十八還未成親的絕品男子,他居然要成親了,成親的對象還是一個從未有人見過的林相義女,這件事情瞬間成了京中的熱聞。
一時之間,上定國公府拜訪送禮的人便絡繹不絕,去林相府打探那義女是何方神聖的人也不少,不過並未有人見過那位傳說中的李小姐。
是的,葉照清改姓了,她將自己的姓改成了前世的。
慕容慎這段日子以來基本沒做什麼,他只是在聖旨下達的前一日,親自登門拜見了林相,沒人知道他們之間談論了什麼。
……
這一日京中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吏部尚書黃荃,在上朝的路上,忽然遇到刺殺,被人一刀致命,隨從侍衛等人逃的逃,散的散,等人送回到家裡之時,早已經咽了氣。
天子腳下。人來人往的街頭,居然會發生此等駭人聽聞的事情!死的居然是黃荃,那個赫赫有名,頗得太后娘娘照看的吏部尚書黃荃。
皇帝瞬間大怒,即刻派遣數人調查此事,但查來查去,卻沒有一絲頭緒。
為了安撫黃家人,也為了安撫民心,皇帝一連下了三道旨意。
翌日,各大街頭巷尾便張貼出了告示,若是有人能查到蛛絲馬跡,只要有一點點線索,便可以去官府領賞。
沒有人注意到,黃荃死在了他五十大壽的前一天。
……
三王爺自從迎娶了葉向晚為王妃之後,便命人在府中後花園內遍植海棠,沒過多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三王爺喜愛三王妃成痴,三王妃在府中向來都是說一不二。
這一年冬天,三王爺命人將幾株海棠移進了花房之中,令人感到蹊蹺的是。這年冬天,海棠居然開花了。
隆冬時節,三王爺在府中左右無事,便大半日都泡在了花房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愛海棠幾乎已經成痴,就連三王妃那裡,也不怎麼去了。
但三王府的人卻沒有任何人覺得王妃失寵了,原因有二,一是三王妃如今懷著身孕。孕肚大如斗,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二是海棠樹便是三王爺為王妃種下的,他如此痴愛海棠,又何嘗不是痴愛王妃?
但令人奇怪的是,自從三王妃有了身孕之後,三王爺便沒有一次在她那裡歇息過了。
這一日,三王爺正泡在花房之中,一道急促的腳步奔跑聲打破了府中的寧靜。
下一刻,人們便看到一直呆在花房裡的三王爺鐵青著臉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言不發的直接去了書房。並且將所有下人全都遣退。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人們面面相覷,卻又不敢多問。
書房內,三王爺鐵青著臉,對著面前的心腹沉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黃荃好好在大街上經過,居然會被人刺殺?此事可是東宮那邊所為?”
“回王爺,應該不是吧?那葉小姐與慕容世子下個月便要成親了,以他的性格,如今暗自悲傷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功夫去對付黃荃?”
“那你說說,到底是誰刺殺了黃荃?”三王爺鐵青著一張臉問。
黃荃可是他手中一道很重要的棋子,失去了他,就相當於失去一條左膀右臂!
“這個屬下不知……”那心腹有些戰戰兢兢的道:“總不會是慕容世子吧?可他這段時間忙著成親,怎麼會顧得上其他?”
“成親的事情又不用他做什麼,自然有定國公府上下人等操辦!”三王爺聽了這話,當即嗤之以鼻:“慕容慎只要到時候去接個親,洞個房就成,你當他還管別的事情?”
“是屬下想岔了。”那心腹連忙道歉,緊跟著問道:“那,王爺,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人已經死了,還能有什麼辦法?”三王爺聽了這話,圓圓的眼睛裡頓時流露出一絲陰霾來:“沒有辦法,只能先找人頂替黃荃留下的漏洞,千萬不能讓人給替代了,該死的!這麼突然,讓本王到哪裡去找這個人?”
說著,他抬眸瞧了心腹一眼,沉聲道:“你去盯著黃家,另外朝著有什麼動靜,要立刻回來稟報於我!”
“是!王爺!”侍衛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下。
三王爺臉色陰晴不定,靜靜在那裡站了片刻,突然衝著屋外喊道:“來人!替本王更衣!”
“是!王爺!您是要進宮麼?”一個婢女當即走進來恭敬問道。
“對!”三王爺點了下頭,陰沉著臉進內屋去了。婢女連忙跟上。
很快,三王爺便換了一身進宮的衣裳,匆匆出了自己院子,大門外,馬車已經備好。
他那張陰沉沉的臉,使得那些宮婢們沒有一個敢開口的,臉上都帶一些驚慌之色。
不過疾步行走的三王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當他快要走到二門處之時。忽然看見了一個意外的人。
葉向晚。
依舊是那副傾城無雙的容顏,站在那裡將周圍的一切都襯托的黯然失色,只是平坦的腹部已經隆起老高,葉向晚如今已經身懷有孕六個月了。
再有三個月,三王爺第四個兒子就要出生了。
相比於前三個出生時候的激動,這一次他顯得很平靜,甚至有些冷靜,三王爺甚至有快一個月的時間裡沒有去過葉向晚那裡了,此時見到他,他的反應不是驚喜,而是吃驚。
原來懷了孕的女人都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