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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么小的孩子最好不要吃母辱或奶粉以外的任何東西。

  可是,江逸和蘇雲起剛好屬於沒有常識的行列,可悲的是孩子的親娘不知不覺睡著了,親爹被自家老大嚇到外屋去了,所以可憐的孩子面臨著人生第一次拉肚子的危機。

  江逸把蛋羹送到他嘴邊,小傢伙本能地吞了下去。

  江逸高興地說道:“我就知道他愛吃,剛剛他就一直看著!”

  小傢伙吃完第一口,繼續巴巴地看著江逸。

  蘇雲起也覺得有趣,破天荒地鼓勵道:“再餵一口。”

  於是,江逸又餵了小小地一口。

  吞,巴巴地看,蘇雲起開口。

  再次餵。

  再次吞,再次巴巴地看,再次開口。

  於是,江逸一口一口地,直到把那小半碗蒸蛋餵完了,孩子見再也沒有了,才歪歪腦袋睡了過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第二天,江逸準備宵夜時專門給小元夕用小小的銀碗蒸了半顆蛋。

  蘇雲起熟門熟路地把小傢伙抱到外間,由江逸餵食,小六則在裡屋照顧夏荷。

  小傢伙能得到蘇雲起的喜愛,夏荷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阻止?甚至還專門囑咐小六,不許出去打擾。

  於是,在各種機緣之下,江逸的餵食行動持續了整整十天,有時是蒸得水嫩的蛋,有時是濾掉米粒的小米漿,小元夕喜歡得不行。

  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直到青秧覺察出不對勁,小傢伙對奶水的興趣明顯減小了。

  畢竟養過三個孩子,青秧的經驗在江家所有人中最豐富的。她擔心這是小傢伙生病的預兆,於是一五一十地跟江池宴說了。

  青秧是個聰明的女子,她知道如果這種事說給夏荷聽對方只會自己憂心,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說出來。而江池宴是她本家的親戚,同她娘家也是沾親的,所有青秧作為晚輩去說上幾名正經話並沒有什麼差錯。

  果然,對於青秧反應的情況,江池宴十分重視。

  在請來精通兒科的大夫檢查無果後,他把全家叫到一起專門討論這件事。

  起初江逸還沒反應過來,他一直絞著手指擔心。

  還是蘇雲起猛地想起什麼,皺眉問道:“如果給小孩子吃了煙火食物,會不會令他不喜奶水?”

  對這種事最了解的只有青秧,她也顧不得避嫌,大方地回道:“有些斷奶時的孩子會遇到這種情況,這是好事,說明孩子離開母親的餵養也會順利長大。”

  “那……元夕會不會是這種情況?他是不是要斷奶了?”江逸期待地問道。

  “根本不可能啊,他還這么小,除了奶水根本不能吃其他的,會拉肚子的。”青秧十分肯定地說道,“我前兩個丫頭都是快兩周歲才斷奶的,還是因為懷了下面的孩子……”

  後面的話不用聽了,江逸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蘇雲起則是頭痛地揉起額角。兩個人的臉上似乎有著共同的表情——自責?

  看到這兩個人的表現,大夥瞬間明白了什麼。

  第175章 女兒

  江池宴親自開口,三天之內不許江逸靠近小元夕五米之內。

  江池宴寸步不離地觀察了小傢伙三天,甚至晚上都是抱到自己屋子裡,然後發現小寶貝除了食欲不振外一點毛病沒有。

  整整三天,江逸遠遠看著小傢伙都餓瘦了。

  最後,還是夏荷大著膽子說:“伯伯,我聽晴嫂子說冬季嚴寒缺衣少食,母親沒有奶水時也有餵嬰兒米湯、蛋黃泥的情況,想來元夕是喜歡的罷。”

  江逸連連點頭,“嗯嗯,他可愛吃了!爹爹,你看他吃了十三都沒啥事兒,不然就再餵些吧,總不能這樣餓著。”

  說餓著實屬誇張,畢竟每天的奶水是充足的,這麼大的孩子大多都是靠本能行事,可不會鬧絕食。

  為著這個,江池宴和蘇白生專門去了一趟醫館,向當地非常有名一位專精兒科的大夫請教。

  大夫還未多說,他的夫人正好從後堂出來,看到兩位英俊的夫夫,心裡自然多了幾分好感,於是便笑著答道:“孩子大些了配合著奶水餵著米湯蛋黃也是常理,這個不用請教太夫,養過孩子的女人都知道。”

  江池宴對她禮貌地笑笑,又問道:“我家外孫剛剛滿月,家中小兒無知,餵這些煙火之食足足十日,如今停了三四日,孫兒卻日漸消瘦,不知是何緣故?”

  大夫略一思索,問道:“可有腹瀉?”

  江池宴搖頭,“並無。”

  大夫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半開玩笑地說:“如此看來,還得由夫人解惑。”

  婦人不太確定地說:“按常理說,嬰孩四月大時便可餵俗食,剛剛滿月的話,未免太小些。然而,聽先生方才所言孩子並無腹瀉,反而不喜奶水,分明是吃糧食吃饞了,既然之前無事,看來小公子的腸胃是極好的,在我看來,倒不如……”

  婦人尚未說完,便被大夫攔下。

  慈眉善目的老大夫笑眯眯地對江池宴夫夫說:“拙荊之言姑且聽之,依老夫看來,二位還是謹慎些好。”

  江池宴大概明的了對方的意思,放下診金便想告辭。

  老大夫攔住他,叫小學徒把診金送還回去,慢悠悠地說:“老夫同二位先生曾有一面之緣,在牧民的家裡……雖知先生家道殷實,但是這診金便不用了。”

  江池宴抱拳道:“先生高義。”

  老大夫溫和地笑,“不敢當。”

  他們有過一面這緣,只能是雪災時在牧民家裡,老大夫為人高義,若是再客氣反而不妥。

  於是,江逸和蘇雲起又開始了餵養外甥的美好時光。

  ******

  蔚州,廣昌縣,棗兒溝。

  雲舒拿著江逸這個月來的第二封信,照例跟自家夫人分享。

  袁繡娘即使快當母親了,依然改不了活潑的性子,一邊看信一邊開心地同雲舒討論,“呀,伯伯給小寶貝起名叫‘元夕’?真真是既好聽又貼切!”

  雲舒臉上掛著笑,伸出素白的手指點著下面一行,“你看這邊,連小名都有了。”

  “十五?因為是正月十五出生的嗎?”袁繡娘疑惑。

  雲舒但笑不語。

  沒一會兒,袁繡娘自己就找到了答案,“居然是小十三叫起來的?唔,小傢伙還有理有據,說是弟弟是正月十五出生的,又排在他後面……呵呵,這孩子真是聰慧異常,像逸哥。”

  自家夫人誇別的男人,雲舒沒吃半點醋,因為這個人是江逸。

  袁繡娘轉了轉眼珠,嘴邊帶著一抹笑,“這樣一來,咱家有了小十三,有了小十五,如果肚子裡這個排十六的話,就差個小十四了!”

  雲舒透過窗欞看著院中的大山,別有深意地說:“興許很快就有了。”

  袁繡娘抬頭看了夫君一眼,不明所以。

  雲舒低頭看她,轉移了話題,“想來咱們送去的滿月禮該是收到了吧!”

  袁繡娘眨眨眼睛,狡黠一笑,“舅舅親自做的,小元夕定然喜歡。”

  雲舒淡笑,“但願如此。”

  ******

  一個月後,大寧城。

  傍晚時分,江家人吃完晚飯,照例坐在梧桐樹下喝茶聊天。

  江逸逗一會兒蘇雲起懷裡的小元夕,抬頭望望頭頂的梧桐樹,呢喃道:“三月過半,梧桐都冒出花骨朵了,想來繡娘也該有動靜了。”

  就在這時,只聽撲楞楞一陣聲響,一隻灰白羽毛的鴿子落在窗台。

  江逸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蘇雲起,“是不是家裡的消息?”

  小川跑過去摘下鴿子腳上的信筒,遞給江池宴,然後從窗台上抓了把穀子撒到信鴿身前。

  信鴿咕咕地叫了兩聲,低下靈活的小腦袋,一點一點地吃了起來。

  窗台下,江逸顛顛地跑到二位爹爹中間,厚著臉皮蹭信看。

  片刻之後,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怎麼樣?是不是家裡的消息?”夏荷迫不及待地問道。

  “繡娘生了位千金,三月初一的,母子平安。”江逸興奮地說道。

  夏荷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雙手合十,嘴裡念著:“謝天謝地。”

  兩位長輩自然也開心得很,蘇雲起也不例外,頭一胎,平安就好。

  大海笑道:“三月初一的丫頭,又是個好日子。”

  “可不是麼,這得是位娘娘!”小川應和道。

  放在其他人家,這樣的玩笑或許是不能開的,他們家卻不忌諱。小川的話一說出來,更添了幾分喜慶氣氛。

  夏荷摸著小元夕脖子上用銀絲籠子套著的暖玉,笑盈盈地說:“我這個作姑姑的,得給咱家第一個丫頭準備一份好禮。”

  江逸也跟著說:“必須的!蘇雲起,把世子給我的那串紅珊瑚添上,怎麼樣?”

  蘇雲起看了他一眼,笑道:“上次小元夕看上了,你可沒捨得給。”

  江逸心裡打了個突,猛地想起這一茬。

  上次小元夕抓周時抓到那條珊瑚串,江逸覺得不爺們,硬塞給他一把小木劍,還真不是捨不得那串珠子。可是,這話要是特意說出來反而顯著不好。

  在外人看來,事情就是——前面小元夕想要,江逸沒給,如今雲舒孩子生出來了,江逸上趕著送——這話好說不好聽啊!

  趁著全家人都在,蘇雲起把這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就是為了不結疙瘩。

  江逸的心理活動也就是分分鐘的事,他痞里痞氣地一笑,捏捏小傢伙胖嘟嘟的臉頰,故作嫌棄地說:“好看的玩意兒當然是留給姑娘家,咱家姑娘都是寶貝,臭小子已經夠多了。”

  小元夕聽不懂,以為江逸在逗他,於是樂呵呵地張開雙臂求抱抱。

  江逸大笑著把他抱了過去。

  江池宴看著他們沒說話。

  蘇白生慢悠悠地開口道:“咱們按照元夕的份例,再添上我那套孤本吧,就在南邊書架的第三個格子裡,讓雲舒自己去拿。”

  江池宴故作驚訝,“那可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就捨得送出去?”

  蘇白生斜了他一眼,小聲道:“照你說的,滿屋子的東西都是定情信物,還不能用、不能碰了?”

  江池宴心疼地擺擺手,“送罷送罷,誰叫咱家缺女兒呢!”

  江逸夫夫跟兩位長輩開了頭,其餘人也紛紛添置禮物,在小元夕的基礎上多少加了些。

  夜來,月梢柳梢頭。

  夏荷倚在炕上,拍哄著孩子入睡,狀似無意地說道:“小六哥,你今日可有不高興?”

  小六一愣,沒明白夏荷的意思。

  夏荷卻沒看他,面色平靜如水,如同囈語般輕聲說道:“你別不高興,小逸在人情事故上向來考慮得淺,你應該知道。至於伯伯和小叔,卻有另一層意思。我是女兒,怎樣都不會對父母心存怨恨,同樣的,父母待女兒也更為寬容。媳婦卻是不同,如今兩位長輩那樣做是在寬繡娘的心,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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