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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種深入靈魂的冷,冷得讓他忍不住發抖。

  就在他冷得抱著雙臂,警惕地看向周圍時,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了變化,就像是烏黑的濃墨突然化開一樣,原本黑漆漆的一片,突然像是霧氣一樣消散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走在一條路上。路的盡頭是一座拱橋,而拱橋上,似乎有人正在熬湯。

  他極力想要看清楚,卻發現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只能隱約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想要看得更仔細些就做不到了。

  而就在他想要極力看清時,他突然發現,橋頭站著一個非常眼熟的身影。他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臉,卻認出了那人身上穿的衣服。

  看清之後,太平就嚇得臉色大變,心中驚駭不已。

  那竟然是元後下葬時穿在身上的殮服!

  太平本能地看向那人的臉,這一次,他突然看清了。那張臉,分明是元後的臉!而看她的模樣,分明是在等人!

  就在這時,太平看見元後身旁還有一塊石碑,上面的文字他從未見過,然而他卻本能地知道,那上面寫的是“奈何橋”三字。

  突然間,他覺得元後朝他看了過來。

  和元後的目光一對,太平直接嚇醒了。他警惕地抬起頭看向左右,發現這裡並非是夢境中的陰曹地府奈何橋,而是賀氏的寢殿,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下一刻,太平忍不住朝賀氏看了過去。輕薄的四肢床幔垂下來,從外面只能看見一個曼妙的身影側躺在床上。

  看著熟睡的賀氏,太平的心情突然複雜起來。

  因為剛剛在夢境中見到了元後,他越發覺得,賀氏長得和元後像極了。於是一想到元後,他便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賀氏。

  因為那個詭異的夢境,太平本能地覺得,元後一直在下面等著他。

  而昔日的點點滴滴,也被他想了起來。

  他發現,他和元後也曾經恩愛過。甚至於,元後才曾經用身體幫他擋住了刺客的長劍。所以從那之後,她的身體便每況愈下。

  偏偏他被昏君系統強行綁定後便一直忙著對抗昏君系統,疏忽了元後,以至於讓元後身懷六甲時遭人暗算難產,最終一屍兩命。

  當他得到消息衝進去的時候,只看見那個可憐的女人虛弱地躺在產房的床上,用手捂著高高隆起的肚子,淚眼朦朧的雙眼絕望地看著他:“陛……陛下……對……對不……起……皇……皇兒……若……若有……來……來生……”

  她甚至話還沒說完,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唯獨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一直絕望地看著他。

  太平眨了眨眼,淚水奪眶而出。

  是他對不起她!

  之後,太平一直沒敢睡。他心裡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總覺得,這個夢是一個預兆,他要下去陪元後了。

  他不怕死,只怕這一去之後,就再也沒辦法陪賀氏,再也見不到寶兒長大了。

  他更怕的是,一旦自己走了,不知情的賀氏會被白虎給傷了。

  所以整個後半夜,他便一直趴在地上,深深地凝視著熟睡的賀氏,一直沒敢閉眼。就這麼熬到了早上,他用過早膳,又陪了賀氏一會兒,將她的模樣牢牢地記在心裡,之後,他便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裡,已經退了早朝的高子辛正在批閱奏摺。鳳瑄在旁邊幫忙,寶兒大概剛剛睡醒,這會兒正精神抖擻,正坐在嬰兒車裡,瞪著大眼睛好奇地張望。

  太平一進去,寶兒就樂呵呵地朝他招手,讓他過去。

  嬰兒車和搖床不一樣,太平完全可以跟寶兒近距離接觸。太平本就捨不得寶兒,這會兒一看見寶兒朝他招手,他就更加捨不得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離開,再也看不到寶兒長大,太平心裡就像是刀割似的。

  寶兒見他還不肯過去,頓時不滿了,黑亮亮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著他:“啊啊!”你給寶寶過來!

  太平立刻飛奔了過去,直接把毛茸茸的腦袋湊過去,讓寶兒盡情摸。

  寶兒好奇地捧著他毛茸茸的臉,看著近在咫尺的巨大面孔,頓時嚇得驚叫了一聲:“呀!”好大的臉哦!

  高子辛根本不知道太平的擔憂,暗暗瞥了眼之後,就眼不見為淨了。

  太平就這麼陪著寶兒,直到寶兒玩累了睡了過去,他才戀戀不捨地一步三回頭走到高子辛面前,抬起爪子指了指高子辛手邊的硯台。

  “嗯?”高子辛仔細看了看他指的方向,確定是硯台,這才疑惑道,“你要寫字?”

  太平點點頭,他必須把即將離開的事告訴高子辛,而且,他還打算給賀綾寫一封信。他不敢當著賀綾的面提出要離開,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

  高子辛看著太平沉靜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裡突然覺得不安。

  他拿起宣紙和硯台放在太平面前,就站在旁邊看著他:“你要寫什麼現在就寫吧。”

  鳳瑄見高子辛皺著眉頭,臉色也變得不太好了,趕緊走了過來,默默握住他的手,然後替他揉了揉緊皺在一起的眉心,輕聲安慰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這時,太平已經飛快地蘸著墨汁寫了起來。

  高子辛被鳳瑄安慰後,原本已經不太擔心了,但是一看到太平寫出的字,他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了。

  太平交代了做夢的事,也交代了元後正在下面等他的事。

  所以高子辛看過之後,臉色直接鐵青了:“所以你要扔下我母后,下去陪她了是嗎?”

  太平默默低垂著腦袋,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對,所以面對高子辛的指責,他根本無話可說。

  高子辛看到他這副默認的模樣,心裡的火氣頓時翻滾得越發厲害:“你把我母后當成什麼了?既然你要走,為什麼你還要出現?你當初死的時候就直接下去陪她啊?你跑來見我母后幹什麼?”

  高子辛感受得出來,太平出現後,賀氏的心情就越來越好了。他根本不敢想像,一旦太平突然離開,賀氏將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一想到未來的數十年,賀氏都要在鬱鬱寡歡中度過,高子辛就恨死了太平。

  “你……你這個……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老混蛋!當初要不是你,我母后怎麼可能入宮?如果不是你,她可以嫁個普通的人,然後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都是你!是你讓她進了宮,讓她整天面對那些明槍暗箭,好不容易熬過來了,你又跑出來了!結果現在,你居然想走!你那麼在意你的元後,你娶我母后幹什麼?”

  被高子辛這麼罵著,太平的火氣也漸漸控制不住了。他兇狠地瞪著高子辛,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吼——”你以為老子想下去嗎?

  鳳瑄看在眼裡,眉頭一皺,本能地將高子辛擋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太平。太平此時的眼神凶性十足,跟以前已經完全不同了,反而越來越像是一頭真正的猛虎。

  鳳瑄想到太平剛剛寫出的話,立即明白,太平很可能已經快要控制不住這個身體了,必須得抓緊時間!

  於是他立即說道:“你不是想給太后留一封信嗎?趕緊寫吧,繼續拖下去,你也快熬不住了吧?”

  高子辛一聽這話就震驚了:“鳳瑄,你什麼意思?什麼熬不住?”

  鳳瑄湊在高子辛耳邊,低聲解釋道:“他怕是快要控制不住這個身體了,必須讓他儘快寫完信,趁著離開之前,讓他進獸籠。”

  不然繼續耗下去,一旦太平控制不住,白虎本身的凶性爆發出來,他們就危險了。

  鳳瑄雖然還不至於怕一頭老虎,可是高子辛和寶兒都在這裡,他不得不小心。

  太平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於是也顧不得跟高子辛生氣了,換上新的宣紙,就仔仔細細地寫起了給賀氏的信。

  因為是給賀氏看的,他這次寫得特別用心,寫出的字比起剛才要漂亮得多。

  高子辛看在眼裡,有心想嘲諷幾句,想到太平就要離開,他便覺得喉嚨像是堵住了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難受得慌。

  然而,太平起先還在很用心地寫,後面卻寫得越來越慢,表情也扭曲起來,顯然是在極力隱忍。

  鳳瑄臉色一變,趕緊下命:“快把獸籠拿來!”

  高子辛聽到這句話,身子突然一晃,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只能無力地靠在鳳瑄身上。

  鳳瑄的這句話,無疑是給太平判了死刑。而且看太平此時的模樣也知道,他就要控制不住白虎的本性了。

  第151章 他的野心

  寧王府,寧王世子高子建過得十分逍遙。

  兩個美姬坐在他身旁兩側,細長的手指輕輕捏起葡萄,小心翼翼地撕去外皮,將晶瑩的果肉送入他口中。在高子建前方不遠處,一隊衣著暴露的舞姬正賣力地扭動腰肢,盡情地展示自己妖嬈的身段。

  高子建看得渾身一陣火熱,偏偏不管那些舞姬如何誘惑,他腿間那物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提醒著高子建一個讓他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事實——他無法人道!

  高子建氣得將身旁兩個美姬狠狠推開,怒喝道:“夠了!都給我停下!”

  此言一出,舞姬們和樂師們全都嚇得停下了動作,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等候高子建發落。

  高子建厭惡地看著他們,冷冷一笑:“來人,把這些女人全都送到軍營里去!”

  軍營里全都是些男人,這些女人送去幹什麼不言而喻。

  舞姬們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臉色大變,哀哀戚戚地求饒起來。

  “世子殿下饒命啊!”

  “奴婢再也不敢了!”

  然而高子建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嫌手下人動作太慢:“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這些賤人給拖下去!”

  很快,所有的舞姬全被拖了下去。原本伺候在高子建身邊的兩個美姬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冷汗直冒,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她們最近一直伺候在高子建身邊,對於高子建無法人道的事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二人一直戰戰兢兢得伺候,絲毫不敢撩撥高子建,就怕觸了高子建的逆鱗,成了刀下亡魂。

  最近寧王府一直在死人,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倒霉鬼。

  高子建冷眼看著那些衣著暴露的妖嬈舞姬被拖走,看著她們無助的掙扎,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很清楚那些女人被送到軍營後將遭到怎樣的對待,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更加開心。

  他發現,這種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的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

  如今他不過只是個寧王世子,等他帥軍攻入京城,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那滋味想必更加美妙!到時候,他一定要讓那個不可一世的高子辛跪在他腳底下,像狗一樣舔他的腳趾頭!

  高子建越想越得意,就在這時,一人突然走了進來,正是他的心腹太監吉祥。吉祥走到高子建身邊,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世子殿下,高子游和高子江已經伏誅,高子淳重傷落水,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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