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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能用?”高子辛不滿,“難不成,你嫌棄朕的墨寶不好?”

  “臣不敢!”錢弼趕緊否認,“臣只是擔心,一旦有朝臣認出來……”

  “那就讓他們認出來好了,”高子辛打斷他,“這買賣朕從未想過要偷偷摸摸地做。既然要做,朕自然要做大的,他們知道了更好。朕倒要看看,到時候都有誰敢站出來。”

  這時,已經進殿的鳳瑄也說道:“陛下所言甚是,如今國庫空虛,而那些世家和商賈卻富得流油,陛下此舉乃是為國為民,若是有人膽敢彈劾陛下,那人必是包藏禍心。”

  鳳瑄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有御史準備寫彈劾摺子了。

  對此,錢弼一無所知。

  於是次日早朝,錢弼的父親錢庸直接就被自家兒子給連累了。

  高子辛封錢弼為“商務總理”,這是個很特殊的職位,並不屬於正式的朝官,而只事高子辛私人的商務代理。

  這就讓錢弼的地位十分尷尬,而除了少數知情人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高子辛到底交給了錢弼怎樣的任務。

  大家所知道的是,自從錢弼被高子辛召見過後,他就熱火朝天地忙碌了起來,在京城中動作頻頻。

  他的動作太多,又是明顯一副準備做大買賣的架勢,自然就招了一些人的眼。

  而戶部尚書錢庸作為錢弼的父親,自然而然地就受了連累,被御史給狠狠彈劾了。

  高子辛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個個跳出來彈劾錢庸教子無方,錢弼哄抬物價的御史,恨不得直接叫人把他們拖出去砍腦袋!

  什麼叫哄抬物價?是想說內造局製作出來的東西不值錢?

  哈!不值錢你們還恨不得把庫房給搬空了?

  不就是眼紅他的鋪子能賺錢,想死命壓價嗎?

  想得倒美!

  高子辛冷眼看著咄咄逼人的陳御史,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喋喋不休:“既如此,卿以為該當如何?”

  陳御史聞言心中一喜,自以為得計,忍不住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看了戶部尚書錢庸一眼,隨即義正言辭地說道:“臣以為,錢弼此舉絕不可縱容!否則必將壞了整個市場規矩。而戶部尚書錢庸縱容其子哄抬物價,不加阻攔,必是心懷不軌,當奪職抄家,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他說完再度忍不住看了錢庸一眼,嘴角的冷笑毫不掩飾,像是一條陰毒的蛇。

  他以為錢庸會驚慌失措,或是惶恐不安,可錢庸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錢庸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惶恐不安,他只是冷眼看著陳御史,目光極為不屑,像是在看一個蹦躂不了多久的跳樑小丑。

  陳御史不禁惱羞成怒,錢庸的好日子都到頭了,竟然還敢這樣看他!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正想再說點什麼,卻突然聽見了高子辛的話。

  高子辛的聲音有些冷:“陳御史當真覺得,錢弼是在刻意哄抬物價,而錢尚書不加阻攔便是罪無可赦嗎?”

  難道不是?

  陳御史心裡一陣叫囂,不過卻不敢質問高子辛。他只是義正言辭地說道:“錢弼刻意哄抬物價,若是不加懲治,那些貪得無厭的商賈必會有樣學樣,到時候不僅整個市場會徹底亂掉,百姓也會苦不堪言!所以臣懇請陛下,嚴懲錢氏父子!”

  他說完跪在地上,大有“陛下你要是不答應臣便不起來”的架勢,又像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忠義之臣。

  然而,高子辛看向他的目光卻越來越冷,他繼續問:“這麼說,陳御史覺得內造局所出之物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了?”

  陳御史頓時傻眼了,這這這跟內造局有什麼關係?

  而早已經悟出其中關竅的聰明人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目光充滿了諷刺。

  錢弼家中的那面水銀鏡正是出自內造局,上面還有內造局的印記,而那些話本中本提到的各種精美絕倫的琉璃器和水銀鏡,市面上並不曾出現過,普通的匠人也沒有這樣的手藝,除了內造局,還有什麼地方的匠人能製造出來?

  這種事情只要仔細一想,就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沒看見其他御史彈劾歸彈劾,卻沒上綱上線非要讓陛下將錢庸奪職嗎?

  也就陳御史卻貪得無厭,卯足了勁要把錢庸給逼死!

  陳御史傻眼之後,也漸漸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他腦門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卻不敢擦,反而眼珠子轉個不停,不斷想著應對之策。

  高子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聽聽這人接下來會怎麼說。

  而朝臣中一些了解陳御史為人的,卻是暗暗搖了搖頭。

  果然,下一刻,高子辛便聽見陳御史死鴨子嘴硬道:“陛下的意思,臣聽不明白。內造局所出之物乃是專供御用,自然華貴非常,怎會是不值錢的玩意兒?臣彈劾的是錢弼貪得無厭,刻意哄抬物價,並非是在貶低內造局。難不成,錢弼竟如此大膽,竟敢公然售賣御用之物嗎?”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都是臉色大變。

  這種事情其實很多大臣都猜到了,只是大家都沒傻得跳出來反對而已。哪知道陳御史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直接就說出來了!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給了他們機會。

  原本就對高子辛此舉格外不滿的朝臣,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想要藉機讓高子辛收手。

  雖說內造局所出之物他們都很喜歡,可是公然拿出去售賣,不是逼著他們大出血嘛!像以前那樣多好?看上哪個就偷偷弄回去,都不用花太多銀子!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這麼想。

  比如三位輔政大臣,就不打算摻合進去,而是打定主意兩不相幫。

  高子辛身為皇帝卻要開店做生意,這事情三人都很是看不慣,覺得非常有失體統,可是高子辛有國師支持,近日來城府也越來越深,三人即便看不過眼,也不想主動站出來反駁,讓君臣的關係更加疏遠。

  而剩下的那些朝臣,也都各有各的心思。

  一些老想著占便宜的,自然都打算站出來反駁,但還是有那麼一些人,對這件事樂見其成。

  能夠光明正大地買,幹嘛還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偷偷摸摸地盜取宮中之物?

  高子辛冷眼看著朝臣的反應,故意說道:“若是朕說,錢弼乃是奉朕之命行事,那多寶樓也是朕的,而且朕還打算在全國多開幾家,陳御史又有何話可說?”

  “陛下!萬萬不可哪!”陳御史根本沒有退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他一臉的痛心疾首,“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何必要學那些商賈行事,與民爭利啊?”

  他一說,其他人也紛紛站了出來。

  不是說“陛下你要三思”,就是說“陛下您可千萬不可聽信佞幸讒言”,要麼就是嚷嚷著要高子辛嚴辦錢氏父子。

  高子辛看著他們一個個站出來,引經據典振振有詞,仿佛他開一個店就是個罪無可赦的大昏君,不禁冷笑起來:“還有誰覺得此舉不妥的,一併站出來吧,正好讓朕看看,你們有多少人反對。”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而已經站出來的人卻還在繼續引經據典,振振有詞。

  然後,更多的人站了出來,嘴裡不是說“臣以為此舉不妥”,就是“臣附議”。

  到最後,幾乎三分之二的朝臣全都站了出來反對,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沒站出來。

  這些沒站出來發對的人裡面,就包括了三位輔政大臣。不過,三人雖然沒站出來反對,卻也沒站出來表示支持。

  換成別人也就罷了,可他們作為先皇欽點的輔政大臣,不支持就等於是在反對了。

  於是,那些反對派看在眼裡,心裡就更有底氣了。

  然而就在這時,國師鳳瑄站了出來。

  他一站出來,不少人心裡就“咯噔”了一聲,而不約而同選擇沉默的三位輔政大臣卻是在心裡暗道了一聲“果然”,慶幸自己剛剛沒站出去。

  鳳瑄笑得高深莫測,他看著陳御史,突然問道:“陳御史剛剛說,內造局所出乃御用之物,不該當做商品售賣,有損皇家威儀,是也不是?”

  陳御史警惕地看著他,並不回答,反而反問道:“國師想說什麼?”

  鳳瑄淡笑:“陳御史為何不回答?莫非心中有鬼?”

  陳御史勃然大怒,本能地說道:“本官行得正站得直,為何會心中有鬼?那句話的確是本官說的,難道有什麼不對?國師休想污衊本官!”

  “污衊?”鳳瑄不屑地笑起來,仿佛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既如此,那陳御史可否解釋一下,你家中珍藏的那套三彩琉璃盤來自何處?”

  在高子辛拿出琉璃製法幫內造局的人改進工藝之前,三彩已經是內造局的琉璃匠人能夠達到的最高成就。除了內造局的琉璃匠人,民間根本沒人能制出三彩的琉璃器。

  鳳瑄口中的這種“三彩琉璃盤”是先皇還在的時候特意命內造局的琉璃匠人製造出來的,同時製造的還有別的琉璃器,只是這種“三彩琉璃盤”的數量是裡面最多的,比較好動手腳。

  可惜先皇雖然拿“三彩琉璃盤”賞過一些人,裡面卻絕對沒有陳御史。他若是家中收藏了此物,便只能是從宮中私自盜取了。

  原本還洋洋得意的陳御史頓時慌了,他一直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哪知道竟然被鳳瑄給揭發了出來!

  他很清楚,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認的,周家的前車之鑑可就在眼前!

  雖然周家最後被網開一面,沒被舉家流放,但是受罰的人依然不少,甚至就連周榮的爵位都無法再繼續傳下去!

  周榮可是三朝元老,都落得如此下場,最後不得不到預備營擔任教授,更何況是他這種小人物?

  所以,決不能認罪!

  陳御史拿定主意後,便不再理會鳳瑄,而是跪在地上大聲喊冤:“陛下,臣冤枉哪!臣實在不知道國師究竟是聽信了誰的謠言,竟如此冤枉臣!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國師卻用出此等下作手段,其心可誅啊陛下!”

  然而,鳳瑄早有準備。

  他不屑地看著跪在地上哭嚎的陳御史,繼續說道:“冤枉?那陳御史可否解釋一下,你床底下的那箱金子又是怎麼回事?”

  陳御史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惡狠狠地瞪著鳳瑄,萬萬沒想到,鳳瑄竟然連他在床底下藏了金子都知道!

  鳳瑄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好心地解釋道:“陳御史可是好奇為何鳳某會知道得如此清楚?其實原因很簡單,是你家中的侍妾柳氏親口說出來的。柳氏不甘心被你強娶,便懷恨在心,偷偷查出你的秘密後,便告訴了別人。”

  幾句話,便又給陳御史添了一個強搶民女的罪名。

  陳御史聽到這裡,忍不住怒吼道:“那柳氏分明是被她父親賣於本官的,哪裡是本官強娶?”

  鳳瑄冷笑:“若非你意外見了那柳氏,看上她的美貌,又派人說和,她的父親又豈會將她賣給你?柳氏人微言輕,即便不甘願,又怎敢反抗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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