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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老魔修反應過來,那些蓮花又陡然停滯,借著那血色光點爆炸的餘力砰然炸裂,整個庭院中心幾乎全被血霧籠罩,司明朗還是早有準備,頂著防護罩被甩飛出去十幾米。他卻不顧身受內傷,吐出一口淤血來,又頂著爆炸的餘波,調動起剩下的法力,引著劍丸往前一揮。

  似乎戳破了什麼類似皮革的東西,司明朗還沒能反應過來,卻聽得那老魔修哀嚎起來:「我要你死!」遠遠超過練氣期的氣勢往外一擴,將剩下的血霧全吹了個乾淨。但司明朗卻鬆了口氣,這魔頭沒能築基成功!就算比練氣期圓滿要強不少又如何,他們沒有本質上的差距!

  兩個孫家修士原本實力也不夠,受了爆炸衝擊還沒調整過來,再受老魔修這氣勢一壓,不由得吐出口血來昏了過去。他們的同伴倒還清醒著,卻不知是看向誰的眼神更警惕一些,司明朗看起來像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但之前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卻不足以讓他們放下懷疑。

  老魔修此時看起來真就是凡人嚇唬孩子的鬼怪模樣,他身體長出九個如同肉瘤般卻是西瓜大小紅色的頭來,頭上各異的痛苦臉龐,怨氣似乎都能化成實質。最靠近他脖子的頭,面孔最為清楚——卻是剛剛被老魔修血祭掉的孫女兒,她看向老魔修的面容滿是怨毒。也正是她的動作,阻礙了老魔修擋在脖子前的手。

  司明朗的劍丸,正扎在了老魔修的脖子上,此刻被老魔修握住一半。老魔修喉嚨咯咯作響,另一隻手也握在劍柄上,雙手捏緊,將這一半劍身捏得粉碎,剩下一半卻扎在老魔修喉嚨里,大股大股的血液從傷口湧出,將老魔修身上破破爛爛的法袍沾染得一片猩紅。

  能斷肢重生,那是金丹期修士才有的能力,練氣期修士受了這樣的重傷,只有死路一條。眼看著這老魔修就要魂飛魄散,司明朗只能拿出了年幼時拿來玩耍的扇形法器,不管如何,這老魔修的臨死一擊,只怕非同小可。

  事實也是如此,那老魔修一副瘋狂的樣子,拿著他的兩面旗子,狂亂搖晃,各式各樣的陰魂血靈,在小院裡尖利呼嘯,四處狂飛亂舞。孫家的幾個修士聚攏成一團,撒手又是一團霧煙羅。將這幾人籠在其間。或是有意或是無意的,把司明朗一人留在了外頭。

  司明朗也沒指望孫家的援手,只是勉力抵擋著老魔修的反撲。之間那九個肉瘤般的頭,從西瓜大變作了直徑有手臂長度的巨大血球,九個這般大的血球,幾乎把老魔修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化作一個巨型的肉瘤,醜陋而可怖。

  突然,這老魔修手中動作一頓,風雨欲來的壓力,重重的壓在人心頭。卻聽這魔修怒吼一聲,眼看就是決死一擊,司明朗把敖銳牢牢的護在了懷裡。

  第20章 黃雀

  敖銳卻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雖然他的實力還沒有恢復,大概也就是相當於人類築基期的修為,跟龍族相比也就是剛出生沒多少年的小寶寶水平,甚至靈智都退回到了孩童的年紀。但那魔修的臨死一擊,對他而言,實在算不上什麼問題。

  不說別的,龍族的鱗甲可是享譽萬千世界的盾甲材料。而且隨著龍族修為的增長,祭煉鱗甲的時間越長,這鱗甲的防禦能力也就越強。別看敖銳現在這副軟軟柔柔的小模樣,他身上的鱗甲卻是陸陸續續祭煉了至少八千年的,等閒金丹期修者都破不開他的鱗甲。

  只是內腑瞪處,沒有法力的滋養護持,防護力卻遠遠低於鱗甲。金丹修士一擊,或許破不開他鱗甲,內腑卻已經被震碎了,照樣小命不保。

  敖銳知道自己的弱點,也知道現在這情況只是小打小鬧,對他幾乎沒有什麼影響。卻是他第一次被一個比自己還小,法力更加低微的人保護起來。

  小龍的頭頂了頂司明朗的胸口,似乎要長出角來的頭頂,現在還是兩點肉包,他沒事就喜歡在司明朗的衣服上蹭蹭這裡。軟中帶硬的觸感,撓的司明朗有些痒痒,被隔著衣服輕輕拍了拍之後,小龍心滿意足的把自己盤成了個圈。

  啊,覺得自己骨頭都鬆軟了起來,好開心,整條龍都蘇蘇噠!他咬著自己的尾巴在司明朗懷裡轉了一圈,什麼時候才能安心雙修呢,好想快些長大呀。

  敖銳之所以放鬆了下來,卻是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更早的發覺,那個老魔修看似搏命一擊,其實只是虛有其表罷了,他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拉著司明朗陪葬,他拼了命,又把這全城的幾個修士全變成了血傀,可不是為了跟人鬥氣送命的!

  這老魔修看似要發出雷霆一擊,卻是炸開他身上所有不受控制的怨靈,自己則攜帶著剛剛沒能吸收乾淨的血肉精華,裹著神魂直往被人遺忘在一旁的殭屍修士身上撲去。他雖然沒能築基成功,神魂卻已經有了築基期的變化,奪舍卻是築基期以上修者才能做到的禁術,練氣期修者神魂根本無法凝練,更不用說用來奪舍了。

  這殭屍修士卻是老魔修給自己準備的一條退路,他撿來的一個丟了神魂變作白痴的修士軀殼,被他用練屍之法煉成個殭屍模樣,體內卻仍有一絲生機未曾斷絕的,正好適合他用來奪舍,此生再不能築基又如何,他還有百多年壽元可期,到時候他自然有功夫來找這些修士報仇!

  這裹著血霧的神魂,在其他修士忙著抵禦爆炸的怨靈、抵擋污穢血氣的時候,快若閃電般沖至殭屍面前,只等從百會穴進入殭屍的識海,控制住這具無主的軀殼,就算奪舍成功!

  卻在這時,那無人控制的殭屍雙目驀地睜開,口中吐出一點銀光來,縮在血肉精華里的魔修神魂,悽厲的尖叫一聲,卻是毫無防備的被一擊而中。緊接著就像是一點燭火在狂風中撲的滅掉一般,煙消雲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那個動作僵硬的殭屍,卻是從容不迫的一張口,把老魔修積攢了半輩子的血肉精華全吸進了口中,接著就在司明朗的目瞪口呆中,整個人如同泡開的茶葉,一下子舒展開來,露出蒼青的顏色來——古銅色枯乾的殭屍,變成了個身高八尺,眉目如畫膚色白皙的年輕修士。

  衣衫還是那個衣衫,人也還是那個人,只是鮮活了起來,整個人卻變了個氣質,連破衣爛衫也傳出來了點非同一般的氣質。司明朗思忖了一下自己還能用出的法術,卻只能默默苦笑,他現在連逃都有些困難,這個對手,看起來卻遠比之前的老魔修要難以對付。那修士一臉飽足的舔了舔唇:「這味兒卻還是不夠勁道。」

  「小叔叔果然好風儀,也難怪家父派人找了這麼些年,卻一直沒能找到您的蹤跡。」一道男聲,突兀的出現在這個幾乎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小莊園裡。

  司明朗瞳孔微縮,這些人,到底是受什麼吸引,全擠在了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城裡?他轉過臉,出現在牆頭的卻是他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帶著兜帽的修士。他們這邊打得熱火朝天,一直沒能出現的第三方勢力的修士,卻在此刻出現了!

  那原本的殭屍修士哼了一聲:「裝神弄鬼!」一掌朝那兜帽修士劈下,兜帽修士接下這一掌,頭上戴著的兜帽卻被殭屍修士一爪割破,露出了張俊秀的臉來。

  殭屍修士臉色驀然一變:「你是老大家的兒子!」說著,他竟毫不遲疑的放過了近在眼前的修士血食,也沒抓緊時間殺了那小子滅口,而是轉身就逃。那戴著兜帽的修士只是呵呵一笑,扔出一把銀梭,無視掉自己才是練氣期,那修士築基期的境界差距,絲毫不肯示弱的追了上去。

  司明朗看著那兩個魔道修士一前一後消失沒了蹤影,邊上孫家修士找上他來說話,這才回過神來。那兜帽下的那張臉,他看著總有那麼兩分眼熟,不限制是臉上哪個部位,組合在一起,他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殭屍修士的容貌,與那兜帽修士也有一點相似,卻沒能給司明朗相同的感覺。他耐著性子與孫家修士交流了兩句,又把自己找到孫景怡的前後跟他們交代清楚。又守著孫景怡,直到把他交給了拿著孫景怡姐姐信物的下屬,司明朗才有時間略作休息。

  有著孫家邀請,司明朗倒是在城主府混上了一個房間,還有貌美俏麗的小丫鬟,殷勤的煮了熱水給送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伺候小姐習慣了,潔面水裡還放著幾片花瓣,顯得格外少女情致。

  司明朗也懶得再換,捧著毛巾抹了把臉,卻盯著水盆里自己的面孔愣愣看了起來,難怪他總覺得看那兜帽修士的面容熟悉,天天看自己的臉,哪能不熟悉呢?!他與那兜帽修士相似的地方,卻都是源自殷墨宸!司明朗心頭大震,雖說相貌相似說明不了什麼,但他心裡總覺得,那兜帽修士一定跟殷墨宸有些關聯。說不定他能找出殷墨宸為什麼一定要置他們母子於死地的原因……

  司明朗正出神,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冷硬了起來,卻見水面上自己的臉被波紋一攪,變得破碎無章起來。卻是敖銳從他懷裡躍下了水盆,才這銅盆里歡快的遊動了起來,還用頭頂著小花瓣游來游去,活潑又靈動。

  從晦暗的「過去」醒過神來,司明朗伸手撩了點水潑在敖銳身上,卻沒意識到,自己變得柔和許多,眼中還帶著兩分寵溺。

  敖銳略略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對著花瓣幹了什麼蠢事之後,氣急敗壞的尾巴一甩,潑了司明朗一臉水。

  司明朗一愣,朗聲笑了起來。

  在大戰之後好不容易迎來的清晨,偷享這片刻的歡愉。

  作者有話要說:  小敖銳現在還是治癒系噠~

  第21章 幻形

  銅盆雖小,但對如今這個體型的敖銳而言,卻已經稱得上是個不錯的浴池了。雖然花瓣浴什麼的,聽起來似乎有點怪怪的,不過敖銳還是在水裡玩了個盡興。總叫司明朗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古文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只是這小銅盆里的水……實在有些太淺了。

  摸了摸鼻子,司明朗好聲好氣的把敖銳撈了出來,又用毛巾擦乾了他身上的鬃毛,銀白色的毛髮順滑的覆在他的鱗甲上,這條小銀龍任憑司明朗折騰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的不真實,像是做得極精巧的玩偶,而不是天地任遨遊的龍族。

  把玩耍過後又有些困了的小龍捧在手上,手指還能隱約感受到小龍呼吸時的輕微起伏,司明朗微微一笑道:「我還有事要與你商量呢,等會兒再睡吧。」與話語的柔和相反,他捏著敖銳尾巴的甩了甩的動作,卻是十分自如。

  帶著些許嗔怪的看了打攪他睡眠的人一眼,醒著時候的敖銳卻比睡著時寬容了許多,用尾巴拂過司明朗的指尖,小龍黑漆漆的眼眸盯著司明朗,卻是表示出了願意聽他一言的態度。

  司明朗於是便跟他解釋了一番,衍水界已經沒有了龍,他這個模樣很有可能會導致危險。司明朗著重拍了拍敖銳光滑亮麗的鱗甲,又飽含深意的看了看敖銳頭頂上那兩個鼓起來的小包,作為一種集天地之靈氣成長起來的神獸,他們身上的任何事物,對於修士來說,都是難得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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