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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正如成瀨所說,對方知道博夫自殺後很害怕,要我辭職。這是事實,但說我和上司彼此相愛卻不是事實,我們只是有過瞬間的化學反應,這種關係不值得賠上任何人的生命,可是博夫卻以此為藉口,提早結束自己的人生。

  我辭去工作也不是由於上司的哀求,而是切身感受到組織里的其他人絕對不會原諒製造緋聞的人,在深覺可笑之下才辭職。

  “我猜得完全正確,他是為懲罰你而死。”成瀨驕傲的說。但那只是短暫的瞬間,很快的,他的表情轉為苦澀,陷入自我憎惡的情緒中。

  我靜靜問:“這和耀子的事有什麼關係?”

  “沒有。”成瀨心知肚明的低聲回答。

  等他回答後,我立刻朝他的臉狠狠一拳。儘管我的手碰到他的顴骨反而疼痛,但是見到他的眼鏡掉了,我心情暢快許多。

  成瀨不吭聲,伸手抓住滑落胸前的眼鏡。

  “請你更詳細調查一下我的事,這樣或許能發現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另外一面,挺有趣的。而且,如果你喜歡,一直住在這裡也無所謂。”我說完話,丟下自己的房門鑰匙,用力甩上門,同時心有未甘的踹了一下。

  隔壁的茱莉探頭出來,見到我,浮現畏怯的表情。

  “茱莉!”我進入隔壁房間。

  裡面的瑪莉亞和辛西雅愣愣的望著我。另一位伊莎貝拉大概外出吧,沒見到人。

  “美露小姐,你還好嗎?”辛西雅只穿了一件大號的綠色T恤,靠過來說。眼眸里流露出謅媚,似乎覺得我不在時讓成瀨入內,心中有愧。

  不過,這種事已經無關緊要了。

  “辛西雅,星期六你真的看到名叫耀子的女人?”

  “真的,我看到了。”

  瑪莉亞和茱也頜首。

  “我從店裡回來時看到她,真的。”

  “她去哪裡了?”

  “沒看見,我們只是一起搭電梯。”

  “是啊。她走在我們前面。”

  “她穿什麼服裝?”

  “服裝?很優雅的。”

  “啊,是黑色洋裝。”

  這麼說,是義大利餐廳服務生說過的那套衣服嘍?是從事務所順道來的嗎?

  “其他還注意到什麼?”

  “沒有。”茱莉搖頭。

  瑪莉亞似乎想起什麼,輕叫道:“黑珍珠。”

  我確信是耀子沒錯。她離開義大利餐廳後前往事務所,工作之後再過來這裡。她來做什麼呢?為何沒到房間找我就離去?

  辛西雅端了一杯可樂給我。我想起還未吃午餐,突然覺得很渴,把可樂一口氣喝完。辛西雅又勸我吃桌上的爆米花,我也毫不客氣的吃了。

  這時,日語不太靈光的茱莉指著自己胸口,比出用針縫的動作,似乎是指我方才被成瀨打的時候掉落的鈕扣。她又比出要我脫下衣服交給她的動作,我照做了。辛西雅見到我身上只剩一件胸罩,驚訝的丟給我一件紅色T恤。

  趁茱莉幫我縫扣子之際,我像辛西雅常做的那樣,探身隔著陽台望向自己的房間,隱約看到成瀨坐在床上,正在使用行動電話的背影。可能正在和上杉聯絡吧。

  不久,又見到他打完電話後,起身走出房間。隔了一會兒,聽到走廊上傳來房門關上的聲音。是成瀨出去了嗎?我心想,反正若有什麼不對勁,只要睡在辛西雅她們這邊就好了,心情也轉為輕鬆,回到自己房間。

  本來凌亂的屋內大致已回復原狀,我丟下的鑰匙也放在桌上。

  我盯著成做瀨看過的資料箱。最上面是博夫寄來的幾封航空信,也許是心理因素吧,我覺得信封已稍微泛黃。下定決心,我拿起最後那封信——已經將近十個月沒讀這封信了:

  這是回應你寫來的信,答應與你分手的最後一封信。回想起來,你說不來雅加達時,或許就該下定決心分手,可是我總覺得你終有一天會來,於是任憑時光流逝。暑假來、下次連假來、放年假時來……像這樣,無法達成的承諾如屍骸般橫陳在我們中間。而今,當我疲於等待時,你寫來的信不只要我放棄等待,更要我放棄愛情……坦白說,我現在恨你……

  信從我手上滑落。每次讀到“我現在恨你”,我就讀不下去。

  我深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回原處。

  第六章

  夏夜將至,很難得吹拂著乾熱的風,下班的人群休閒的走在馬路上。夕陽已西沉,但晚霞餘暉仍映照著街頭。

  朝飯倉方向走,有個外國人群聚的地區。路盡頭的十字路口聚滿白人、黑人、伊朗人、東南亞人,有的坐在人行道上抽菸或抽大麻,有的穿著短褲在溜滑板,也有的躺在馬路上睡覺、喝酒、討論事情,各式各樣的人做著各種不同的事。

  “黑暗夜會”就在十字路最內側的“糖果”酒廊舉行。

  似乎來得太早了些,在昏暗走廊上擺上幾張簡陋桌子充當的服務台前,只有我和十位左右的客人排著隊。我的前面有幾位少女和高中生模樣的清秀少年。少年們的打扮雖與常人無異,卻似乎是同性戀者,互相傳送秋波,以女性化的手勢抽菸、捻熄,又再抽菸、捻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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