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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夕月從沒見過這樣的藍冽,一時間連大氣都不敢出,跪在他的跟前屏氣凝神。
許久,藍冽說道:“若是你們都能看透他,那麼他也不會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殷子陌了。”
杜夕月猶豫著開口說道:“教主的意思是,殷子陌他現在這幅樣子是偽裝出來的?莫非他是為了潛伏到顧承身旁才偽裝成這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從來不屑於偽裝,這次竟能如此委屈自己改變性子潛伏到顧承身邊,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或許是性命攸關的原因。”藍冽說道。
“難道他是為了得到顧承的信任,然後從顧承那裡獲取武功秘籍?”杜夕月猜測道。
“不對。”藍冽語氣肯定道。
杜夕月不解。
“他看不上顧承的武功。”藍冽說道這裡,臉上竟閃過一絲無奈,說道,“顧承的內功心法偏向純陽,他不喜歡這種內功心法。”
藍冽又低頭去看畫像上的殷子陌,半響後說道:“我明白了,他去顧承身邊的原因與你一樣。”
杜夕月驚訝道:“他也練了藍域神功?”
藍冽瞥了她一眼,說道:“江湖上傳言說他練功走火入魔,但其實很有可能他已經練到了藍域神功的第九關。這種內心功法有個缺陷,練到第十關也就是最後一關的時候,必須要獲取純陽的內力才能練成。這個武林中,只有兩個人有純陽的內力。”
“兩個人?”杜夕月不解,“江湖上傳言似乎只有顧承具有純陽的內力,恕屬下愚鈍不知另外一位高手是誰?”
藍冽冷聲道:“這個你無需知道。”
杜夕月:“請恕屬下大膽,若教主把那位高手的名字告訴屬下,屬下或許可以前去找他,這樣也可以多一條路走。”
“這個人的內功心法只留給一個人。”藍冽冷冷地說道,“你若想要練成藍域神功,只有得到顧承的內功心法才行。”
杜夕月滿腹疑問,但見藍冽一臉不耐煩,只好說道:“屬下明白。”
“你現在才練到第五關,倒也不急。”藍冽說道,“尤其現在顧承他們都懷疑到你身上,短時間內你最好停一下,免得被顧承他們發現你的身份。”
杜夕月面露焦急,說道:“教主,屬下也想停一段時間,但……但自從練了藍域神功,一旦不與男子交好,就覺得體寒氣虛。”
“顧承他們已經盯上你了,你若再夜夜笙簫,只會惹禍上身。”見杜夕月一臉惶恐的樣子,藍冽說道,“你過來。”
杜夕月跪著挪動身體挪到藍冽的腳下,藍冽抬手抵住她的額頭,杜夕月頓時驚喜地看向他,聲音顫抖,說道:“教主,你……”
“閉嘴。”藍冽不耐。
杜夕月忙閉上嘴巴,不敢再說一句。
藍冽傳了內力給她,然後輕輕一掌讓她退後幾步,說道:“半個月內你可以正常生活,無需夜夜跟男人交好。”
“多謝教主!”杜夕月驚喜交加,她從未想過藍冽居然也有這樣醇厚的純陽內力!莫非藍冽說的兩個人,一個是顧承,另一個則是他自己?!
但藍冽不說,杜夕月也不敢問。
“退下吧,隨便找個人做替死鬼,想辦法脫身,看能不能再找機會得到顧承他們的信任。”藍冽吩咐道。
“是,教主。”
杜夕月正要走出房間,藍冽又把她喊了回去。
“教主還有何吩咐?”
藍冽似乎在思考,過了許久才說道:“殷子陌他看起來氣色如何?”
杜夕月:“屬下覺得他氣色一般,臉色和唇色都不夠紅潤,看起來像是體內蓄積著寒氣,整個人顯得有點氣虛。”說道這兒,杜夕月想起一件事,問道:“教主,殷子陌他也練了藍域神功,照理說也應該非常需要陽氣,但他在顧承身邊,如何能夜夜跟男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藍冽粗-暴地打斷了,藍冽冷著臉說道:“他自然跟你不一樣。他的內力勝你百倍,只需在最後一關獲得純陽的內力即可。”
杜夕月敏銳地察覺到剛才她的話讓藍冽動了氣,忙低下頭不敢再妄自說話。
藍冽沉默了半響,問道:“他跟顧承的關係如何?”
杜夕月摸不透藍冽究竟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應,猶豫著不敢開口。
藍冽:“我養你這麼久,是養了個廢物嗎?”
杜夕月撲通一聲跪下,照實說道:“顧承對他極其溫柔,看他的眼神中滿是寵溺,連喝藥都是顧承親手餵的,喝完藥還特意給他準備了松子糖。”
杜夕月沒說一句,藍冽的臉色就陰沉一分,杜夕月說完,藍冽周身上下充滿著極其濃厚的戾氣,他說道:“短時間內你不用再接近顧承。”
杜夕月疑惑道:“可是……”
“讓你接近顧承,一方面是為了除去你練藍域神功時身上的寒氣,另一方面是讓你打入內部獲取信息。但現在看來,殷子陌已經替你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藍冽緩緩地說道,“有他在顧承身邊,比任何人都管用。”
“可是殷子陌跟我們沒有關係啊。”
藍冽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他說道:“他跟你們的確沒有關係,但他與我,有個約定。”
杜夕月用了莫大的力氣才克制住她的好奇,緊緊閉著嘴巴沒有發問。等到藍冽讓她走,他忙轉身離開
杜夕月離開後,藍冽再一次打開手中的畫像,看著上面栩栩如生的殷子陌,藍冽伸手撫-摸他的臉龐,說道:“我們之間的約定,等我玄心大法最後兩層練完,我就去找你實現我們的約定。”
“少爺,官府那邊派人過來找你。”顧伯走進大廳,說道。
“讓他進來。”顧承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
進來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他走過來,臉上帶笑,說道:“顧盟主,小樹林男屍案已經結了,盟主無需再操心這件案子。”
顧承微微皺眉,說道:“兇手是誰?”
“兇手已經伏案自首,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名叫李秋蓮。”
“李秋蓮?”封萊在一旁說道,“江湖上從未聽說過此等名號。”
顧承:“她怎麼說?”
“李秋蓮說那兩個壯漢覬覦她的美色,她不堪其擾失手錯殺了他們。”
顧承:“……”如此漏洞百出的原因也相信?
“盟主,李秋蓮自首後就自殺了,我們都沒攔住,縣老爺說既然兇手已經死了,案件就算是結了。”青年說道,“縣老爺讓我感謝盟主最近的幫忙,但這個案件到此為止。”
青年離開後,大廳里一時陷入了沉默。
殷子陌忍不住說道:“那個縣老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這個李秋蓮很明顯是個替罪羊,他怎麼就結案了?”
“一看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的糙包。”封萊說道,“結了就結了,還省得我們費心。我們玄天教向來不愛管這種破事,他說結了那最好不過。”
左宴也說道:“教主,這件事確實與我們無關,既然官府的人都說結了,那就結了吧。”
殷子陌:“……”
他偷偷地看向顧承,沒料到顧承正好也在看他,兩人視線相接,殷子陌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他撓撓臉,垂下了腦袋。
顧承笑著說道:“沒關係,這事確實與你們玄天教無關。”
殷子陌更不好意思了,小聲說道:“可是,我想幫你啊。”
顧承一愣,他看向殷子陌,見殷子陌垂著腦袋,便伸手抬起他的臉,柔聲說道:“我知道。”
殷子陌眨眨眼,顧承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這個案件背後一定有玄機,但是官府已經結案,我們就不好在明面上查。”
“是因為江湖武林與朝廷向來都是分開的嗎?”殷子陌問道。
顧承點點頭:“對,我們武林中的人不會去干擾朝廷,朝廷也不會派人來圍剿我們,彼此保持著平衡。官府的人不查了,我們想要查的話,也只能在暗地裡查。”
“那我們還是要去查杜夕月嗎?”
“已經兩天了,杜夕月一直老老實實待在杜家,而現在出現了這個李秋蓮來認罪,若這個李秋蓮真是兇手,那我們以前冤枉了杜夕月;若李秋蓮是頂罪羊,那麼更說明杜夕月這個人非常不簡單。”顧承說道,“我們現在繼續查下去也不會有多大收穫,我想先離開這裡,讓暗衛們留下繼續暗中打探。杜夕月見我們離開,一定會放鬆警惕,到時候說不定會有新的線索。”
殷子陌:“可是杜夕月不是要跟著我們去找她的弟弟嗎?”
顧承眯著眼睛說道:“她的弟弟已經回來了。”
殷子陌一頭霧水:“回來了?”
“昨晚我一個人去了杜家,無意中發現杜夕月的弟弟根本沒有離開過杜家。”顧承說道,“他被關在地下室,身旁還關著一個女人,應該是他的娘親。”
45.第45章
殷子陌一臉茫然,說道:“為什麼杜夕宇會被關在自家的暗室里?”
顧承:“據他們所說是被一夥黑衣人打暈了然後扔在暗室里的。每天會有神秘人給他們送水送飯,就是不讓他們出去。”
“杜家的人沒有去暗室找人嗎?”殷子陌疑惑道。
顧承搖頭:“他們都沒想過千辛萬苦找不到的人就被藏在自家的暗室里。”
“說不定他們是被有心人刻意引到別處去尋找。”封萊說道,“比如說杜夕月。”
顧承:“但杜夕月沒有作案理由。畢竟是她的弟弟。把自己弟弟綁架了對她有何益處?”
左宴沉思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你們說會不會這個杜夕月就是藍域教的人?若這個猜想成立,那麼這一切就都說的通了。藍域教為了捕獲盟主對盟主下手,讓杜夕月綁架自家弟弟,然後威脅杜家人搞了這麼一場比武招親把我們引過去,給我們下極陽蠱,逼迫盟主自廢武功。結果激發了教主的內力,讓他們白忙活一場。他們見事情沒弄成,又派杜夕月過來跟著我們,以便路上找機會下手。”
殷子陌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說道:“可是那是她的弟弟啊,她怎麼能對自己的弟弟下手?”
顧承:“若真如左宴所說,這個杜夕月確實夠心狠手辣,連對自己下極陽蠱都下得了手,綁架自己弟弟對她來說大概也不是問題。”
見殷子陌一臉震驚的樣子,顧承揉揉他的腦袋,說道:“江湖險惡,這樣的人有很多。只是你還沒遇到罷了。”
左宴跟封萊默默地閉上嘴巴不說話。
殷子陌見兩人的模樣,頓時想起這個身體的主人以前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也默默地閉上嘴巴不說話。
顧承說完話後才想到了這點,頓時表情僵了僵,半響後說道:“那是以前的你,現在的你不一樣。”
殷子陌一臉感激地看向他,顧承笑著又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說道:“現在杜夕宇找到了,小樹林案件表面上也結了,我想明天就起程離開這裡,你們有沒有什麼提議?”
殷子陌仰著腦袋說道:“我都聽你的。”
左宴與封萊:“……我們跟著教主。”
祁朗哈哈大笑,說道:“我跟著小師弟。”
“既然都決定離開,今天大伙兒先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我們就走。”顧承說道。
殷子陌的行李暗衛們已經收拾好,他沒什麼事情做,就溜達到了顧承的房間。
顧承正在整理包袱,見他進來便停下手,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過來坐會兒,我把行李收拾好陪你出去逛逛。”
殷子陌:“你忙你的,我坐坐就好。”
顧承笑著摸摸他的腦袋,然後繼續整理東西。
殷子陌坐在窗邊看著顧承走動的身影,陽光從窗台上灑落進來投she在他的身上,泛著一層淡金色的光,看起來既溫暖又讓人心安。
殷子陌就這樣看著顧承的身影看的入了迷,顧承收拾的差不多後轉身過來,就看到殷子陌看的出了神的樣子。
他一身白衣,單手托腮坐在窗前,午後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能清楚地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乍然看過去恍若一名天使。
顧承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走到他身後,雙手繞過他的雙肩撐在桌面上,俯下-身湊到他的耳邊,嘴角含笑說道:“看什麼看的這麼入神?”
他說話的熱氣噴灑在殷子陌的脖頸處,有點癢又有點熱,殷子陌縮了縮脖子,眨了眨眼,又用力地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跟他說話的人是顧承。
他轉頭看向彎下腰俯在他身後的顧承,表情有點茫然,說道:“嗯?你剛才說什麼?”
顧承笑了一聲,說道:“看什麼看的這麼入神,要不是你還睜著眼,我都要以為你睡著了。”
殷子陌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他怎麼好意思說剛才是看顧承的身影看的入了神,而且看著看著還發起呆來了,連人走到自己身後都不知道。
他撓撓臉,冷靜道:“在想這次發生的事。”
顧承揚眉:“哦?那想出什麼新的思路沒?”
殷子陌:“……”他就是隨口一說,哪有新的思路!
眼見著殷子陌的臉慢慢地變紅,顧承心知這傢伙剛才肯定是在神遊,也不戳破他,笑道:“明天就離開這兒了,今天下午陽光正好,想不想出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