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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膺撲哧笑出了聲:“非也,怒江一名的來歷,是因為兩岸住的是怒族人,怒江是怒族的母親河,因而得名怒江。”

  石歸庭臉上發燒:“真是慚愧,原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些學問,不是閉門造車能得來的,真要去當地親身體驗一番才能得到。”

  白膺點點頭:“正是如此。聽聞石大夫此番出來是為了遊歷?”

  石歸庭點點頭:“對啊,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讀書人開闊眼界增長知識的最重要途徑,我雖只算半個讀書人,但也以此為畢生之願。”

  勞成哈哈大笑地接過話茬:“那我們趕馬人何止行了萬里路!這北到益州,南至緬甸,東到桂州,西至吐蕃,無一不印下了我們的腳印。石大夫你若是想行萬里路,做一個趕馬人,包準能實現你的心愿。”

  石歸庭吃了一驚:“你們馬隊居然走過這麼多地方?”

  勞成得意地搖頭晃腦:“這算什麼,我們符哥走的地方更多,他自小走南闖北,天生就是個趕馬人。”

  第6章 過溜索

  符鳴在前頭大聲喊:“阿成,還在後頭磨蹭什麼呢,趕緊上來幫忙了。”

  勞成吐吐舌頭,趕緊趕著他的騾子往前去了。石歸庭看著周圍濃密的原始林木,纏繞著粗大的藤蔓,將整個樹林遮蔽得密不透風。前面的人已經轉到林木的那邊去了,他往前幾步,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可容納上百馬匹棲身的開闊場地,大約是馬幫為了停騾馬和馱子開闢出來的。

  此時場地上已經停了二三十匹騾馬,都是今天準備過江的。馬隊裡的人大部分都已經過來了,將騾馬送上溜索,那需要幾個人合力才能辦到的。

  石歸庭走到場地邊沿,終於看見了懸崖下的怒江,因為是雨水旺盛的季節,怒江水位大漲,而且江水是渾濁的。黃濁的江水一浪席捲一浪,拍打著河岸,如雄獅怒吼一般聲勢壯闊。而粗盈寸許的扭成麻花狀的藤條架設在怒江兩岸,那就是供人們來往於兩岸的橋樑——溜索,溜索又黑又亮,不知道塗了什麼,看起來相當結實,整個溜索橋長約七八十米寬。

  兩位趕馬人將自己掛在溜索上,反覆檢查了掛索是否已牢,然後腳尖在地上一點,往前一衝,人就如盪鞦韆一樣向對面迅速滑過去了,既驚險又刺激,看得人將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但是那兩位已經有驚無險安全到達彼岸了,站在對面朝這邊揮手。

  如此又溜過去了幾個人,河這邊的人將卸下來的馬馱子一個接一個地溜到對岸去,等馬馱子都溜完了,下面的重頭戲終於要開始了。

  騾馬笨重,是個活物,又不能言語,過溜索是一件艱巨的任務。牲口是馬幫的最大財產,一有折損,馬幫的損失就會不可估量,所以趕馬人對騾馬的愛惜勝過自己的性命。石歸庭站在溜索這頭,看見符鳴親自上陣,為每一匹騾馬套上掛索。

  溜索是兩根平行的藤索,人過溜索,一般只需掛一根即可,而騾馬過江,就要兩根都掛上。將每個掛索都仔細地系牢,並且反覆檢查是否系牢,這個過程需十分謹慎,絲毫不敢馬虎。系好之後,幾個人合力將騾馬推下平台,那些大傢伙們就四肢凌空地過溜索了。

  經驗豐富的騾馬,過河時非常老實,規規矩矩地等著溜到對岸;經驗不夠豐富的,免不了要嘶叫一陣;那些初次過溜索的牲口,膽子小的倒算了,嚇得不敢亂動,一會兒功夫也就到了對岸;最怕遇上那些性子暴躁的愣頭青,不住地掙扎,一有不慎,便掙脫了掛索,墜入幾十米下的江中,屍骨都找不到。

  第一匹過江的總是頭騾,三妞對溜索早就駕輕就熟了,所以非常聽話地被符鳴牽到高處的平台上。符鳴用手摸著三妞的前額,非常親昵地對三妞說:“三妞,今天咱們過河啦。別怕,很快就到對岸了。”

  然後拍拍三妞的脖子,示意旁邊的人給三妞系掛索。騾馬一般需要四個掛索,每個掛索系在騾馬的四個腿根部,這四個掛索分別掛在兩根溜索上。吃力的部位是騾馬的腿,會勒得不太舒服,這也是騾馬掙扎的緣故之一。

  系完之後,符鳴給三妞餵了一塊豆餅,拍拍三妞的脖子:“好姑娘,咱們出發嘍,給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瞧瞧咱們的厲害。”然後抽掉三妞腳下的活動木板,使之四蹄凌空,幾個人合力一推,三妞便穩穩噹噹地往河心去了,不一會兒便溜到了河對岸,快速又穩當。

  對面的人們一接到三妞,就趕忙將她解下來,也不放她走遠,只讓她停在溜索近處,為後頭的騾馬壯膽。

  石歸庭正聚精會神地看符鳴他們給馬系掛索,忽然聽見符鳴的話,臉哄地一下充滿了血,心中微惱:怎麼這人看起來正經,說起話來半分情面都不留,老是擠兌人啊。

  其實這次倒是石歸庭錯怪符鳴了,符鳴所說的沒見世面的小子,指的是馬隊裡頭一次過溜索的騾馬。他這時候一忙,早就把石歸庭這個新丁忘到後腦勺去了。

  大家就這麼有條不紊地忙碌著,陸陸續續送過去了十來匹騾馬,到第十二匹的時候,勞成拉來了一頭公騾子。這頭公騾子是去年新買的,也是典型的鶴慶馬種,吃苦耐勞倒是不在話下,但是脾氣又倔又犟,之前馬隊一直在滇西北一帶運輸,所以這頭騾子還從未溜過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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