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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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心籌謀,不愁將來做不了貴妃,皇后……」都已經出門上轎了,徐氏還在絮絮叨叨的對著女兒叮嚀著,一直到一旁的沈三爺重重的咳嗽一聲,她才停了下來。

  沈夢蝶在眾喜婆的攙扶下上了轎子。

  她只是側妃,五皇子不會親自前來迎親,乘坐的花轎,自然也沒有如何華麗可言。至於身上的嫁衣,更只是桃紅色,一切都在言說著她的身份地位。

  徐氏與沈三爺站在大門外,看著那頂抬著女兒的轎子越走越遠,眼淚終於噴涌而出。

  「回去吧!」沈三爺瞧她一眼,無可奈何道:「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哭。」

  「我哪裡有你鐵石心腸!」徐氏回過頭來狠狠瞪她一眼。

  「莫名其妙!」沈三爺一甩袖子,冷著臉離開了。

  沈夢蝶出嫁之後,沈家安靜了一段時日。

  沈大夫人丁氏這些時日一直都在外應酬,忙的腳不沾地。

  她這十幾年來一直都盼著女兒沈若蘭嫁給五皇子做皇妃,然而一朝夢醒,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得到的她。忽然發覺自家女兒已經十七歲了,過了年就是十八,要是再不找人家,那可就成了老姑娘,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相比於做不成皇子妃,這才是最可怕的。

  沈大夫人丁氏如夢初醒,終於從頹敗中走了出來。

  她這才發現,沈家其他的姑娘,沈玉君被賜婚四皇子為正妃自不用說,二房的沈青桐也早早的定下了婚約,只有沈若蘭,在無人問津。

  五皇子不要她,嫌棄若蘭有哮喘病,而京中其他的夫人們。家中有未成婚的兒子的,都遠遠的避著她,畢竟媳婦娶回來是要傳宗接代的,沒人願意娶一個病秧子回來。

  丁氏知道了以後,心中再次燃燒起對徐氏的憎恨厭惡,在她看來,是徐氏母女聯手毀了她女兒沈若蘭的終身幸福。她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她們!

  她的若蘭,以後一定會嫁的比沈夢蝶還要好!五皇子側妃又如何?將來五皇子登不登得上皇位,還是兩說!

  忠勇侯夫人氏忙著為她的嫡子張雲寒說親,找媳婦。

  城南沈家大夫人丁氏也忙的焦頭爛額,為她的女兒沈若蘭找婆家。

  一個是病怏怏的嫡女,一個是吊兒郎當,素有性子詭異,桀驁不馴之稱的作死天才張雲寒,不知道怎的,媒人就幫這兩家牽上了線。

  「沈若蘭?本公子沒興趣!」張雲寒一聽名字便冷了臉,沈玉君還差不多!

  沈大夫人丁氏也是一臉的迷糊:「忠勇侯府世子?那不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子麼?」

  「聽說啊,那忠勇侯世子很有些怪癖,總是能想出很多匪夷所思的辦法來折磨人,他屋中已經死了好多丫鬟侍女了,這要嫁過去,哪裡還有命在?張家富貴是不假,但也要有命享福,不是麼?」

  丁氏第一次聽到張雲寒的名字之時,心中還曾驚喜過,將沈若蘭嫁給張雲寒,她是願意的。反正現在已經嫁不成五皇子了不是麼?

  退而求其次,這位忠勇侯府世子也不是那麼差勁。

  張雲寒乃忠勇侯府世子,將來忠勇侯不在了,那整個張家就是他的,自己女兒嫁給了他,日後就是張家的掌家夫人,五皇子能登基,靠的就是張家的力量,沈夢蝶做了五皇子的側妃,不還得對她家若蘭俯首帖耳麼?

  這樣想著,她又開始得意了,不過丁氏心中犯嘀咕的是,這位張雲寒的樣貌,有沒有五皇子那麼俊俏?會不會委屈了她家蘭兒?

  及至打聽到了張雲寒有這樣那樣匪夷所思的毛病後,丁氏立刻打退堂。沈若蘭是她的命根子,她已經死了一個女兒了,這個女兒可得好好的保護著!

  沈家打退堂,張家那邊因為張雲寒一口回絕,也沒了下文。

  很快,夏天過完,入冬了。

  當第一場大雪降臨之時。沈玉君披著厚厚的披風,端著春喜遞過來的熱茶,站在春暖閣外瞧著紛紛揚揚鵝毛一般灑落下來的大雪。

  「不知不覺,回來已經一年了。」沈玉君感嘆道。

  春喜聞言興致勃勃道:「是啊小姐!距離您與四皇子成親,只剩下兩年三個月了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玉君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也不看雪了,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回屋去了。

  「小姐,您是不高興了麼?」春喜還在喋喋不休:「明兒五皇子出京辦差,臨走還特地的前來看望小姐,你可倒好,將人拒之門外不說,還看都不看一眼人家送來的東西。奴婢真為四殿下叫屈!」

  沈玉君有些無語,對於趙連成,她真的做的很過分麼?

  春喜遞給她一個正是如此的眼神。

  「小姐!」卻在這時,吉祥從外走了進來。過了半年,小丫頭個子長的挺快。

  「有什麼消息是我要知道的?」沈玉君懶洋洋的問,屋子裡燒著暖炕,好幾個火爐,暖洋洋的,這樣的天氣里她總是犯困。

  「宮中傳來消息。皇上準備要冊立五皇子為太子了。」吉祥低低道。

  沈玉君聞言便笑了:「也該冊立太子了,皇上都那麼大年紀了,這些年也沒個太子,朝事親力親為,如今立了太子,他也可以趁機好好歇息歇息了。」

  「小姐!你怎麼還開心了呢?」春喜聞言立刻就急了:「五皇子做了太子,七小姐就更得意了!往後三夫人豈不是更要給小姐您臉色瞧?最重要的是。四殿下怎麼辦?」

  「停!」沈玉君看她說個沒完沒了,當即打斷:「徐氏現在對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不提也罷,至於四殿下,此事在他意料之中,他都不擔心,何須你們為他操心?」

  春喜啞口無言。

  「接著說。」沈玉君瞧一眼吉祥。語氣淡然道:「皇后多年夙願終於實現,她應該很開心,可有舉動?」

  「這到沒有,只是催促著忠勇侯府加快進度,年前張家小姐便要嫁入皇宮為五皇子妃了。」

  聽了這話,沈玉君立刻笑了:「這下更熱鬧了。」

  「是啊!孟側妃一入五皇子府不到一個月便有了身孕,到現在孩子都快四個月了。」春喜道:「七小姐到現在還一點動靜沒有呢!再加一個女人進去。會更熱鬧的!」

  「小姐,大夫人這兩日又在為二小姐說親,不過好像又沒成。」吉祥說道。

  沈玉君聞言恩了一聲,沒有吱聲。

  沈若蘭的哮喘並不算大毛病,若是交到她手裡的話,細心調養,不出半年必定痊癒。日後嫁入結婚生子都沒問題,但是礙於丁氏見利忘義的心性與過河拆橋的手段,沈玉君並不打算出手相幫。

  她也從未告訴過丁氏,自己可以救治沈若蘭的病。

  沈玉君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杯,眼神漸漸轉冷。

  不是她不與人方便,關鍵是,那個人值不值得她出手相救。

  「小姐,四殿下有一句話要奴婢帶給小姐您。」卻在這時,吉祥再次開口。

  沈玉君抬眸瞧她:「什麼話?」

  「殿下說,小姐是打算明日出城相送呢?還是打算讓殿下今夜前來一聚?」吉祥眼睛亮晶晶的。

  沈玉君聞言臉瞬間黑了:「他怎麼也學起了無賴!」

  「小姐,殿下只是怕小姐明日不肯相送,這才出此下策。話帶到,奴婢告退。」吉祥笑眯眯的,話一說完便匆匆溜了下去,徒留沈玉君在那裡乾瞪眼。

  「小姐,那明日,您是去,還是不去?」春喜眼巴巴的問。

  沈玉君頓時犯愁了,她既不想趙連成半夜三更的摸來將自己嚇個半死,也不想明日出城去送他。

  看今日這紛紛揚揚的大雪,便能預想到明日有多冷。

  沈玉君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仿佛此時都開始冷了:「再多弄個火盆。」

  第二日一大早,雪便停了。

  沈玉君用過早膳,將自己裹成了一顆粽子,去福榮院向沈老太君稟報過之後,便帶著春喜坐著馬車出門了。

  「真是好冷……」沈玉君坐在馬車裡,一邊在爐子上烤手,一邊打了個哈欠:「非得要我大雪天出門,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怎麼就不懂憐香惜玉呢?」

  春喜坐在一旁,聽著自家小姐的碎碎念,不由的嘆息一口氣。

  她家小姐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四殿下的好呢?

  沈玉君出門比較早,等她到了城門外之時,卻沒見到趙連成的身影。

  「這人,讓我來送他,他自己卻不見人影。」沈玉君皺起了眉頭。

  「沈六小姐。」暮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沈玉君一回頭,便看見城門方向緩緩的駛來一輛烏蓬馬車,馬車的帘子掀開,秦子潤正從車廂里探出頭來向她張望。

  時隔幾個月兩個人第三次見面,心中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看見沈玉君的時候,秦子潤彎起嘴角。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秦三公子,你這是……」沈玉君瞧見他這幅輕車簡從的模樣,很是有些疑惑。

  聽見她的問話,秦子潤便從馬車裡跳了下來,在沈玉君面前站定:「快要過年了,我與我父親要回鄉祭祖,可能要到明年開春才能回來。」

  少年人身形消瘦,穿著厚厚的長襖也不顯得臃腫,配合著他臉上的清澈笑容,很容易讓人一眼沉醉進去。

  「原來是這樣啊!」沈玉君恍然大悟,說著,轉頭朝著馬車裡望了一眼:「秦伯府也一同回去?」

  「沈六小姐。」話音落,秦鈺清便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微微一頷首。便算是同沈玉君打了招呼。

  「秦伯父好。」沈玉君連忙行禮。

  「快別多禮!」秦鈺清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不論如何,對於沈玉君這個乖巧知禮的女孩子,他討厭不起來。

  秦子潤雙眼亮晶晶的盯住了沈玉君:「沈六小姐,你是知道我今日回鄉,所以特地前來送行的麼?真是太謝謝你了。」

  沈玉君聞言面上頓時出現一絲尷尬,她要如何開口告訴秦子潤,她是來替趙連成送行的,不過是恰巧碰見他罷了。

  秦子潤何其聰明,只看沈玉君略帶尷尬的神情,他便明白過來,不過他畢竟是謙謙君子,並沒有出言給沈玉君難堪。

  「秦三公子,一路保重。來年開春。早早歸來。」沈玉君思忖再三,才說出了兩句乾巴巴的話來。

  秦子潤頓時笑了起來:「沈六小姐,我們還會再見面麼?」

  那還用說?你既在朝為官,自然要回京都,而我就在京城中,見面自是避不可免的事情……

  沈玉君張了張嘴正要回答,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來。有一隊人馬出了城門,正朝著這個方向奔來。

  沈玉君一回頭便看見了趙連成。

  他騎在一匹渾身雪白,四蹄如墨的良駒上,風馳電掣一般朝著這邊奔來,身後一大群的侍衛奮力追趕,也差了老大一截距離。

  隔得老遠,沈玉君都能看清楚他那雙噴火的眼睛。

  趙連成緊緊抿著嘴唇。一直奔到沈玉君身側才勒馬停下,居高臨下的瞧了秦子潤一眼,沉聲道:「小秦大人,你這是往哪裡去?」

  「見過四殿下。」秦子潤聞言當即點點頭:「年關將近,微臣與家父回鄉祭祖,順便過個年。」

  「原來是這樣……」趙連成聞言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徐州山高路遠,小秦大人應該快快趕路才是,不要在此地磨蹭了,小心晚上連個夜宿的客棧都沒有,只能露宿荒郊野外。」

  「多謝殿下關懷。」秦子潤聞言聲音淡然:「路上行程如何,微臣與家父早已經商量妥當,定不會叫自己半路上無客棧可住,殿下大可放心。」

  趙連成是在攆人,秦子潤也懂他意思,不動聲色的應對,兩人看似尋常閒話交談,言語間剎那過了好幾招,不分勝負。

  「玉君,你怎的來這樣早?」趙連成轉頭瞧向了沈玉君,眼神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來:「我不是托人告訴你了麼?在家多睡一會兒。晚點到沒關係的,瞧你,就是不肯聽話。」

  說著,眨了一下眼。

  沈玉君沒有料到他會突然之間朝自己放電,小心肝撲通撲通跳了好幾下,整個人都呆愣愣的,等反應過來之時,趙連成已經走過來溫柔的牽住了她的手。

  你幹什麼?沈玉君立刻警覺,手臂用力想要掙脫趙連成。

  「玉君,本王今日就要去冀州,半個月才能回來,有好多話要跟你講。」趙連成變本加厲,伸出另一隻手來攬住了她的肩膀,親昵道:「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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