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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其實也就那兩個小盒子,要是同魏寧說了,對方會怎麼想他,肯定會覺得他太迫不及待,他還是得矜持一點。
“不說就算了。”魏寧看他樣子,簡直像是松鼠藏了橡子,貓咪藏了小魚乾。
橫豎偌大個青城也沒什麼好東西,不去刻意注意徐元嘉就好了。
車子離開刺史府的時候是清晨,公雞才喔喔開始打鳴,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也只有早起的農戶開始做飯,大街上應當空空蕩蕩,人寥寥無幾才是。
可是馬車一出門,他們就被堵住了。
趕路的燕十二揉了揉眼睛,掀開料帘子朝著魏寧道:“世子爺,您瞅瞅,外頭全是人。”
青州新上任的刺史早在昨日便為他們舉行了踐行宴,今日也早早起了,跟出來相送。
畢竟魏寧和代王官階比他高了幾級,同位高權重的這兩位大人打好了關係,對他來說只有好處而無害處。
作為下屬官員,他殷勤些實數正常,
但堵住青州刺史府的,並不是新任刺史,而是青州百姓。
他們看著青州在這些大人手中一點點煥發生機,這一個多月來,菩薩王爺和魏寧為他們所做的一切,老百姓都看在眼中。
雖然新任青州刺史為人也不錯,但代王一行人,才是那群救他們於苦難中的人。
青城百姓把刺史府大門團團圍住,他們中間分出一條道路來,走出個拄著拐杖,鬚髮花白的老人:“我們聽聞諸位大人今日便要動身回京,救命之恩無以回報,特此來替大人踐行,還請王爺和諸位大人把一點心意收下。”
百姓手中都拿東西,紛紛道::“這些東西還請大人們收下吧。”
青城方興,老百姓拿的東西,幾個雞蛋,一些從山裡挖的野菜,剛成熟的漿果,編制的蓑衣,自己做的竹筐,有的小孩子手上還拿著帶了新鮮露水的桃花,
也都不是什麼值錢的器物,但是他們目前能夠盡力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
代王感謝了青州城的父老鄉親,命人把這些東西都收了下來,全都放在了車上。
從刺史府到城門,有老長一段距離,這些百姓一直步行跟在他們後頭,浩浩蕩蕩的隊伍,將他們送出了城門好幾里路,還是魏寧讓人喝令他們回去,這些百姓才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駐足目送他們離開。
等到青城百姓烏壓壓一片變成了一個個小點,魏寧才鬆了口氣。
燕十二一邊趕路,一個大男人,眼圈都紅了。
魏寧看他一眼,暗道一聲沒出息,又重新坐回車內。
這種場景,他上一世見的不少,感動肯定是有幾分感動,但像燕十二這樣流淚動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了眼徐元嘉,全程,徐元嘉只在開始的時候出來看了眼熱鬧,面上倒是有幾分動容,但很快恢復過來,其餘時間都窩在車廂內看書,比他還要鐵石心腸。
也是,都說後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朝堂上爾虞我詐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凡心軟一些,徐元嘉上一世就不可能爬到那個位置,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倒是他,也該學狠心一些。
見魏寧重新鑽進車廂,徐元嘉喉結滾動:“怎麼又回來了,不在外頭看了?”
魏寧搖搖頭:“人都已經看不到了,在外頭風太大了,倒是你,也不出來透透氣。”
徐元嘉倚著車壁:“子規方才也說風大,我身子弱,經不得風。”
他其實不是很想看那些青州百姓,這段時日裡百姓感激的面孔看了太多回,如今來了十里相送,也是徐元嘉意料之中的事情,並無太多感觸。
他生於鄉野之地,最是了解這些平民百姓。人性的善和惡在他們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大多數人都是盲從,且欺善怕惡。
他們會在暴亂中不分青紅皂白,把文官也砍死,容易被安撫,也十分容易被煽動。
他們這段時間做了這麼多,有所回饋,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徐元嘉沒有看不起老百姓的意思,畢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只是天生比較冷血,很難真心融入這種氣氛當中。
比起那些老百姓,還是魏寧更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想到魏寧,他朝著勾了勾小拇指:“子規過來,你且看看這書。”
“這書有什麼好看的,我又無需考試。”連著處理了那麼多日積壓的公務,雖然鍛鍊了自己一番,但也導致魏寧現在看到書冊就頭痛,他還想趁著回程這幾日好好歇息放鬆一下,徐元嘉竟然還想讓他看書。
徐元嘉看他一眼:“學無止境,夫君當時不是說了,不懂的地方,自會教我嗎?現在我就看不懂了。”
!徐元嘉竟然也有不會的東西。要知道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這人看一看就會了,學東西的速度,快得令人髮指,
便是魏寧自個也足夠聰慧,從小被夫子誇讚,每每看到徐元嘉看書學東西,他都會忍不住懷疑人生。
在榮國公府,府上給徐元嘉請來教導他的老師,前幾日才說,快沒什麼東西教給他的世子夫人了。魏寧還想著,回去過兩日,便給徐元嘉換個習武的教習。
畢竟除了這種要鍛鍊的東西,書本中的知識,徐元嘉一學就會。
這書里什麼東西,能讓徐元嘉也覺得困惑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