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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喜歡在書房待著,也沒什麼,只是用過的東西記得放回原處便是。”
魏寧也沒有在書房放特別重要的東西,至少沒有重要到不能讓徐元嘉看見。
況且他本就打算把徐元嘉拖下水,有些東西,一點點透露給對方也是好事。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這院子裡,沒什麼你不能去的地方,但祖母那邊不一樣,你若是平白無故去氣她,我也不見得就能保住你。”
也不能太縱著徐元嘉了,這個人慣會得寸進尺,他還是得給對方劃一道線,添那麼一把無形的枷鎖。
徐元嘉只看著他笑:“知道了,我會孝順祖母。”
美人笑起來自然是極好看的,可徐元嘉笑了許久,魏寧便忍不住嘀咕:“可是發生了什麼喜事,讓元嘉這般高興的?”
徐美人這笑,笑得他心裡真是有點毛毛的,難道他方才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徐元嘉看了眼小臉煞白的侍女:“確實算是喜事,得了夫君應允,我便多了個雅致的去處,若是有什麼不想見的人,也好往那寶地躲一躲。”
魏寧抽了抽嘴角,不就是一個小書房麼,徐元嘉竟給出如此高的評價。
也罷,相處了這麼些時日,他覺得自己還是摸不透徐元嘉。
“你喜歡就好。”
瓔珞的臉更白了,額頭滲出冷汗,幾乎昏昏欲倒,可惜她心心念念的世子並沒有注意到她。
魏寧素來待下人寬厚,並不會因為侍女無意打碎了一個盤子施以重罰,但他同樣不是什麼細膩溫柔的貼心人,更不是憐香惜玉的多情公子。
徐元嘉心裡魏寧的輪廓又清晰了幾分,他吃了幾口菜,似乎心血來潮地提起:“伺候你的這幾個丫鬟,年紀也不小了,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子規可不能把人留老了。”
這種事情一向是府上女眷來操心,魏寧當真還沒有多注意這方面,徐元嘉一提,他才想起來:“翡翠不是已經訂婚了嗎,珍珠也嫁了人。”
珍珠是家生子,嫁的人是老太太那邊的,嫁人之後,也在老太太那邊侍候的多。
“還有瑪瑙和瓔珞。”
魏寧遲疑了一下:“瑪瑙還小吧?”
起初他只有三個侍女,珍珠嫁人之後,老太太嫌他這院子裡人太少,又塞了個瑪瑙,瑪瑙還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之前跟在珍珠後頭,主要是做些輕巧的雜活。
閨中小姐十三四歲議親的的確不少,不過一般也是先訂婚,等到及笄之後再成婚。
做人丫鬟的,哪裡會這麼早成婚。
他看向瓔珞:“瓔珞今年幾歲了?”
瓔珞本就搖搖欲墜,聽到這話,涼了半截的心徹底涼透了,她總覺得世子對自己是不一樣的。
明明平日裡的時候,世子笑得那麼溫和,還誇過她做事細緻,可世子連她多少歲都不記得。
正如翡翠說的那樣,這世子夫人才是魏寧捧在心尖尖上的那個人。
實際上,魏寧不僅不記得瓔珞的年齡,他連對方原本姓什麼名什麼都不清楚。
除卻家生子之外,府上的小廝和侍女都基本是有自己的姓氏名字的,瓔珞這個名字是她進府的時候,魏寧親娘給改的。
稍微了解一下,就能輕易知道這些信息,但很顯然,魏寧從來沒想過要對侍女多加了解。
“我今年十九了。”這幾個字,就是從瓔珞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說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平日裡脆生生的嗓音,如今就像是破風箱一樣粗嘎難聽。
魏寧相當遲鈍地注意到了她的異常:“你可是有什麼不適?”
他不這麼關心還好,一這麼溫柔地關切,瓔珞的眼淚都要委屈地掉下來了。
既然根本沒那麼在意她,何必這麼關切惹她生出不該有的情意。
她眼裡浮起了一層水霧,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沒什麼,我就是,我就是想繼續伺候主子,不想嫁人!”
原來是因為這個,魏寧接著說:“不要說胡話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我會讓祖母幫你留意。”
徐元嘉說的不錯,姑娘家,留得久了確實就不好嫁人了。十九歲也是大姑娘了,再留幾年,也難挑到好的,還要忍受別人風言風語。
榮國公府待府上的下人一向都十分寬厚,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蹉跎人家姑娘的大好年華。
瓔珞這邊已經徹底站不穩了,眼淚嘩啦啦地就往下流。
若是徐元嘉出聲,她尚且沒有那麼難過,那還能說是徐元嘉忌憚她在魏寧心裡的地位,想著排除異己。
可這話是魏寧說的,儘管魏寧只是以主人的身份在為她著想,可對於愛慕世子的瓔珞而言,就像是在用刀子割她的心頭肉。
侍女哭了,魏寧沒有生出半點憐香惜玉之情,反而覺得瓔珞有些不識抬舉。
他平日裡從未暗示過幾個侍女什麼,也不曾同她們幾個有親密的肢體接觸。
瓔珞這番舉措,倒好像在控訴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見魏寧臉色沉下來。一直在觀察情況看好戲的徐元嘉終於出了聲:“琥珀,把她帶下去。”
徐元嘉發話了,琥珀立馬上前一步,拖著比她高但沒她壯的瓔珞往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