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玉佩該放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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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雲道:「她曾問我刺客的事,她可能認出當日刺殺伯母的人就是秋景宣,若當真如此,她還繼續讓自己留在秋景宣身邊,要是對此無所謂也罷了,就怕她想做些什麼,甚至不惜讓自己身犯險境。」

  「她是聰明的姑娘,也是有主見的孩子。」沈哲冷靜下來,走到兒子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元元有權力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你即便不放心,也只能守護在她身旁,不要去干擾她的人生,不要阻撓她的決定,她的母親從不為誰而活,元元亦如是。」

  「是,兒子明白。」沈雲鄭重地說。

  沈哲又道:「刺客一事,不要再對別人提起,皇后雖明智聰慧,可牽扯到孩子的事,她總會有幾分衝動。她若能有一日察覺也罷了,若不然沒必要讓她先擔心起來,也好給元元更多機會自己思考。你們都是衣食無憂生來順遂的孩子,總要經歷些什麼才能長大,年輕人就該無所畏懼,不論遭遇什麼挫折總還能從頭再來。傻小子,沒什麼可怕的,元元也是。」

  沈雲答應下,但問:「您會告訴伯父嗎?」

  「他們眼下自己的事剪不斷理還亂,你伯父才是最頭疼的一個,還是少給他添麻煩吧,元元的事,你我父子來保護她。」沈哲做出決定,在帝後解決與淑貴妃和二皇子三皇子之間的糾葛前,把元元的安危攬下,只怕安樂宮也夠他們糾纏一陣子了。

  沈雲又道:「爹爹,不知我猜的對不對,總覺得淑貴妃和秋景宣之間想要做的事,二殿下並不知情,他或許明白淑貴妃想要讓秋景宣為他所用,但淑貴妃在籌謀什麼事,二殿下似乎被蒙在鼓裡。他們母子之間不信任,我是這麼感覺的。」

  沈哲道:「你以為天底下的母子,都像你們娘兒倆似的?他們分開了十幾年,早已沒有感情可言,淑貴妃當初若把他們帶走,也強過把兩個孩子丟在這裡。可咱們這些事外之人,有什麼資格評判對錯。」

  沈雲卻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若是讓二皇子知道淑貴妃要做什麼,您認為他會順從淑貴妃,還是背叛淑貴妃向伯父檢舉,若是後者,豈不是什麼麻煩都沒了?」

  沈哲一時不語,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兒子臉上,那小子倒是沒那麼緊張,好像心裡很明白他要做什麼,而在此之前,面對元元和秋景宣的形影不離,他也是一貫淡定得很,只有他母親天天干著急。

  「話說回來,你怎麼想起來帶著元元來接我們?」沈哲問。

  沈雲坦率地說:「那天在路上遇見她和秋景宣,想到元元問我刺客的事,就擔心她另有打算。我不願她身犯險境,突然就衝動了,只想把她從秋景宣身邊帶走,當時隨口說要帶元元來接駕,其實什麼都沒準備。」

  「所以你們臨時起意。」沈哲冷笑,「可卻有那麼的多人,好像早有準備等著殺你們。」

  聽得這話,沈雲身上竟是蒸騰起了殺氣。

  沈哲道:「衙門裡的人道是受到脅迫,才讓那個人混在裡頭,可見他們為了能達到目的,已是不擇手段,連朝廷衙門都無所畏懼。那晚元元說看到刺客,也必然是真的,所幸那夜逃過一劫。雲兒,眼下不是糾結兒女情長的時候,你要好好保護元元,不知道下一次又會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把刀指向她。」

  這一晚,雲裳從女兒屋裡回來,正遇上兒子離去,本想上前說幾句話,可搖曳的燈火里,兒子那高大的背影透著令人心顫的氣息,叫她好生慌亂,連忙回房找丈夫,焦急地問:「你對兒子說什麼了?」而後便描述了她看見的兒子的模樣。

  沈哲故意做出一臉茫然,把雲裳從這樣的情緒裡帶出來,費了半天功夫,才把雲裳哄好。

  同時沈哲也意識到,弦已經越繃越緊,不論是帝後,還是淑貴妃與二皇子,更或是元元和自己的兒子,任何一處繃斷了弦,一切矛盾都會浮出水面,那時候就不是這樣互相猜忌提防的消磨耐心和時光,正如他對哥哥說的,見血的時候,他一定會做出抉擇。

  夜色深深,難眠的淑貴妃孤坐在窗前,她不睡,侍奉的宮女們也不得睡。而她離開安樂宮十幾年,這裡照顧一雙兒子的人換了又換,年輕的宮女們從前根本不認得貴妃,如今貴妃突然歸來,讓他們原本清閒的活兒變得繁重起來,特別是淑貴妃這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害得她們也不能休息。

  這會兒有人去請了爾珍嬤嬤來,把人送進去,剩下的就聚在門外說閒話,夏春雨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如今她身份尷尬,不算宮女也不算三皇子的人,但礙著她肚子裡的孩子,眾人還是客氣相待。

  夏春雨倒是好心:「姐姐們去睡吧,我來替你們守著。」

  眾人面面相覷,她們可不敢做這種事,便指派了一人送夏春雨回去,但那人再回來時,卻對其他人說:「你們歇著去,留我一個就足夠了,反正也沒什麼事,何必都杵在這裡。」

  這下其他人便不客氣了,打著哈欠散開,只留下一人,安樂宮裡靜謐無聲,她起初還站在台階下,漸漸地不知不覺地,就挪到了窗邊。

  窗里傳來很輕的聲音,但能聽出是淑貴妃在說話,她道:「那晚他們就動手該多好,直接結果了那個野丫頭一了百了,還非等到天明,等到讓皇帝去救他們。」

  爾珍嬤嬤勸道:「娘娘,您別說這樣的話,這件事原本和我們不相干。」

  「不相干?我心裡可是無數次地想把她千刀萬剮,甚至連同她的孩子。」淑貴妃陰冷的聲音傳出,「只恨我當年傻,她羽翼未豐時,就該先折斷她的翅膀。」

  嬤嬤說「您是明白的,皇上和皇后要我們去留生死,都只是一句話的事。」

  「正因為只是一句話的事,他們卻拖泥帶水猶豫不決。」淑貴妃是在笑,「豈不是說明,他們根本做不到?我有兒子,是我和他生的兒子。」

  屋內靜了片刻,才又聽嬤嬤說:「二殿下傷愈後自然會有作為,可是您看三殿下……」屋外的人眉頭一挑,她懷裡還塞著夏春雨剛剛給的銀票,她捂著腰怕銀票掉落,豎起耳朵聽貴妃與嬤嬤議論三皇子。

  此刻已然回房的夏春雨,坐在桌前摸出了白天撿到的玉佩,燭火下玉佩上的「何」字很醒目,而她的面前有三隻茶碗,最小的那一隻是皇子妃,中間是皇后,邊上最後一隻,就是淑貴妃了。

  玉佩被掌心捂得發熱,夏春雨的手懸在三隻茶碗上,好像隨時要把玉佩放下,此刻門前突然想起聲音:「春雨,是我。」夏春雨忙起身,將方才還站在貴妃窗外的宮女迎進了門。

  轉眼一夜過去,天氣也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悶熱,二公主及笄之前,眼下最近的節日是端午。

  宮裡按照往年的慣例已經開始準備,只是近些年這些事都是二公主打理,但皇后歸來之前,見淑貴妃有心掌管,乖巧的公主就讓在了一邊。如今母親歸來,淑貴妃似乎又不敢沖在前頭,項琴自己不好拿主意,只能來詢問母親該如何安排。

  可珉兒不在乎,吩咐女兒:「你自己看著辦,不如先去問問皇祖母,今年想有什麼新鮮樂子。」

  琴兒依了母親的話,來長壽宮見祖母,巧遇沈雲來請安,不等雲哥哥走近,她就自己跑到了面前,關切地問:「手上的傷可要緊?昨天也不見你來,我、我和皇祖母可擔心了。」

  沈雲一笑:「不礙事。」說著話目光不自覺地四處轉,果然不見項元。

  項琴的眼睛卻一直盯著他的胳膊,眉頭緊蹙心裡一陣亂跳,竟一衝動就伸出手抓住了沈雲的胳膊說:「雲哥哥,給我看看可好。」

  沈雲抽回了手,項琴心裡一顫,但他立刻又送上另一隻胳膊,大方地挽起袖子露出擦傷的地方:「你看,就這麼點兒能算什麼?昨天我沒進宮,是去審犯人了。」

  雖然只是輕微的擦傷,可也叫項琴心疼,她想伸手摸一摸,但猶豫不決沒有勇氣去觸碰。

  卻是此刻,姐姐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沈雲的胳膊,甚至是抓在那傷口上,拽著沈雲就往邊上去,對自己則嚷嚷:「琴兒,我找他說幾句話,你們等會兒再聊。」

  項琴的手懸在半空,眼睜睜看著沈雲的傷口被姐姐拽子手裡,可他眉頭也沒皺一下,跟著就走到邊上去了。

  「姐姐……」項琴呢喃了一聲,本想追過去,但見姐姐當真一臉嚴肅地在和沈雲說話,她還是止住了腳步。

  果然,項元正嚴肅地說:「那些刺客哪裡來的查出來了嗎,他們為什麼要劫持我?沈雲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論查出什麼真相都要一字不漏地告訴我,我就怕父皇和母后,會因為擔心我害怕什麼都不說。」

  「什麼真相你都要知道嗎?」沈雲問。

  「當然,我說的很明白了。」項元不耐煩地說,「你不樂意是不是?」

  沈雲搖頭:「我樂意,只是……若和秋景宣有關,你也要一字不漏地聽嗎?」

  項元臉色驟變,咬著唇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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