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怎麼可能還活著(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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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氏帶著狐疑地目光看著她的丈夫,毫無疑問,若有什麼事,這個男人一定會最先拋棄自己,也許光復了趙國後,他的確會兌現許諾,可有沒有自己去分享他的榮耀,對他而言本身沒有差別。

  「您的女兒,可比您想得要厲害得多了,我怎麼覺得老爺,像是亂了方寸?」趙氏冷靜地說,「皇帝削弱沈哲的兵權,對您的影響這麼大?」

  此時已有其他人,見到宰相駕臨,上前來行禮問候,秋振宇應付了幾句,帶著妻子走開後才低聲呵斥:「這是什麼地方,你說的什麼話?」

  趙氏道:「老爺想要的答案,我一定給您想法子找,可我另有一個主意,畢竟若是我親自去接近王婕妤,一定會讓皇后起疑。她做事雷厲風行,若是發現可疑之處,一定會迅速出手,根本不給您考慮的機會。」

  秋振宇冷下臉來:「你有什麼主意。」

  趙氏早已有算計,她不想白白犧牲自己,讓自己去做皇后的靶子,不是怕了那小賤種,可她是皇后,真要發狠弄死自己,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趙氏還想好好活下去,笑著看她們去死。

  中秋宴在安泰殿內,王公大臣們悉數到齊後,大腹便便的淑妃也被人擁簇而來,人人都向其道喜問候,淑妃也是紅光滿面。但目光落在沈哲夫婦面上,到底是失落了,堂妹一直躲著自己不肯見,想勸她幾句也說不上,此刻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一副對新生活十分嚮往的模樣。

  淑妃落座不久,內侍高呼,帝後與太后駕臨,太后的氣色並不好,勉強用華服金簪支撐著體面,皇帝與皇后則是言笑如常並無異樣。

  而太后早已對外言明,今日中秋宴,是為侄兒沈哲踐行。她從不干預皇帝的朝政,亦無力干涉,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反目,哪怕維持表面的和睦,也總還有個盼頭,至少也要讓世人看來,皇帝和沈哲之間仍然有兄弟情,但太后能做的事太少太少了。

  此刻沈夫人江氏已經被太后喚在身邊陪坐,儼然與皇后這個兒媳婦同等待遇,甚至更高一些,而江雲裳腹中正懷著沈家的血脈,反是淑妃肚子裡那一個,被生生比下去了。

  但今日是中秋,皇親國戚與大臣們,慣例都要向帝后妃嬪們獻禮,體面如宰相之輩,當然可以親自奉送給帝後與太后諸人,稍低等一些的官員,則會由內侍將禮單送上,賀禮也會徑直送去各宮,在宴會上不過是走個形式。

  這邊廂,送給王婕妤的禮單正由香薇接了,一一遞給王氏過目,她才看了眼鴻臚寺少卿的禮單,就被坐在旁邊的林昭儀盯上了,王氏尷尬了一下,不得不把禮單遞過去,林昭儀瞥了兩眼,又丟回來道:「果真是你體面,母憑子貴,這些官員們都衝著大皇子送禮,我們這些冷宮裡的娘娘,可就沒這麼體面了。」

  王氏低聲說:「娘娘若有喜歡的東西,臣妾回頭讓香薇送到昌平宮去。」

  林昭儀譏笑道:「我什麼沒見過,還會稀罕你?」

  王婕妤欠身稱是,又怕別人看見她這副懦弱的模樣,怕坐在身邊的兒子也瞧不起自己,便伸手捧了酒杯,想飲酒來掩蓋臉上的尷尬,可酒杯才到嘴邊,香薇像是不服氣林昭儀的刻薄,故意顯擺她家大皇子受人重視,再次奉上一張禮單,朗朗念道:「主子,這是大理寺右丞郭高全郭大人的禮單。」

  可卻聽得一聲清脆,恰好台上一曲終了,正是一瞬的安靜,所有人都聽見這動靜,目光朝這邊尋來。但見王婕妤呆若木雞,而她手裡的酒杯,早已在地上摔得細碎,未入口的酒水也灑了一裙子,好不狼狽。

  林昭儀見眾人都往這邊看,忙起身為自己開脫,對上首幾位道:「皇上,王婕妤毛毛躁躁的,一面喝酒一面又想鼓掌喝彩,忘記手裡的酒杯就拍巴掌,不小心把酒杯摔了。」

  眾人一陣輕笑,看了幾眼都沒多在意,台上又一曲歌舞翩翩而起,大皇子被太后叫去,也就沒人再關心一個不受寵的婕妤了。

  香薇已經撂下手裡的東西,忙著收拾地上的碎片,又要請王氏也去把裙子換了,王婕妤僵硬地被她擺布著,可就要離去的時候,闊袖輕輕掃過桌面,等她起身離開,方才還被香薇撂在桌上的禮單,已經不見了。

  一張禮單,便是坐在邊上的林昭儀都不會在意,更不要說坐在其他地方的人了。可是卻有兩道目光毒辣辣的,總在旁人不經意間掃過這一邊,既沒有讓別人察覺,也沒有漏掉該看的事,秋振宇和趙氏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果然有蹊蹺。

  眼下,大理寺右丞正空缺,根本沒有什麼叫郭高全的人。但是多年前,跟隨皇帝出征的親兵隊伍中,有一個逃兵,叫郭高全。

  退下去換衣裳的王婕妤,沒有再出現在安泰殿,她一個不受重視的妃嬪,後殿裡不會提前準備她需要的東西,或是等香薇回去取,或就是自己回海棠宮去,王婕妤選擇了自己回去,因為她要去親眼看一看,那個名字下的人,給她和兒子送了什麼東西。

  香薇不知道主子怎麼了,一回去也不著急換衣裳,就翻騰那些擺在殿閣外屋檐下的賀禮,其實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是送給大皇子的文房四寶和一些小玩物,再者幾支平平無奇的簪子,王婕妤自己也常常看不上眼。可是今天,她卻翻箱倒櫃的,一件件摸過去。

  郭高全的禮單從她的袖口落下來,香薇要撿,被王氏呵斥:「別動,不許碰他。」

  她驚慌失措地撿起了那禮單,到燈亮的地方展開看,她識字少,但那三個字,她認得。

  「主子,您怎麼了,方才在安泰殿就……」

  「明天你去查問一下,不不,不能去。」王氏語無倫次,反反覆覆,但最終還是說,「明天你去查問一下,大理寺里,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叫郭高全的大人,問問他幾歲了,是哪裡人,什麼出身。」

  香薇奇道:「您要知道這些做什麼,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小官。」

  可王婕妤卻抓著她的胳膊,厲聲道:「我叫你去問,你就去問啊。」

  但是看到香薇驚恐的眼神,她心裡猛然一顫,自己這是怎麼了,那麼多年都繃得緊緊的,怎麼只看到一個名字就慌了?那個人死了,是她親手殺的呀,根本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個世上,怎麼可能還活著。

  可是……

  「主子,奴婢明天就去問,您別著急。」香薇戰戰兢兢地說。

  王婕妤茫然地看著她,半晌才道:「你別弄出什麼動靜,悄悄地問,哪怕遲幾天也不要緊,別讓人察覺了。」

  但香薇還是好奇:「主子,這個人是?」

  王婕妤隨口敷衍著:「是老鄉,從前王府里有個下人也叫這個名字,後來贖身去念書考科舉,我想著是不是……」

  香薇眼眸一亮,她以為,是王婕妤過去的相好,不過這事兒在宮裡提起來,可是死罪,她背過身吐了吐舌頭,命其他人一起把亂了的禮物都整理起來。

  而王婕妤則說:「我累了,不去安泰殿了,你回去跟著泓兒就好,沒人問起我,你也不必提,他們根本不會在乎的。」

  此刻的安泰殿,依舊歌舞昇平,太后拉著雲裳千叮萬囑,可頭幾個月留讓她跟著沈哲去車馬顛簸,太后想起來就心疼,問道:「過幾個月再走不行嗎,你讓哲兒先過去安頓,至少你去了,還有個安生的窩。」

  雲裳爽朗地笑著:「太后,他可是去造福一方的,是去為皇上守邊關保護百姓,又不是發配充軍,早早有人去安頓了,還等我們去了再動手嗎?我的身體也好得很,路上走得慢些,不打緊。」

  太后嘆了一聲,見皇帝聽見笑聲朝這邊看,她立刻投去了懇求的目光,但是兒子淡淡的,稀鬆平常地就轉過身去了。不止皇帝如此,珉兒、沈哲都是這副模樣,好像全天下只有太后一個人放不下。

  最後的最後,太后只能對侄媳婦道:「就當是姑母求你的,雲裳啊,你若是察覺沈哲與皇上之間有了矛盾,若是察覺兄弟不和睦了,一定飛馬快信給我送消息來,知道嗎?」

  雲裳笑道:「怎麼會呢,您別擔心。」

  這些話,隱隱約約,能傳到皇帝和珉兒的耳朵里,兩人相視一笑,也體諒太后的心情,不去過問便是了,反正太后也改變不了什麼。

  珉兒的目光淡悠悠地掃過座下的人,見王婕妤的位置空著,方才去後就一直沒回來,她順勢朝身旁的清雅看去,清雅冷靜地點了點頭,她早就留心了。

  待得宴會結束曲終人散,秋振宇帶著家眷離宮而去,一路上沒有說話的機會,一直等進了家門,趙氏跟著他往書房去,等在門裡未能進宮赴宴的三夫人看在眼裡,憤憤啐道:「這老女人,最近怎麼長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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